童鹳把突出于自己房间东南角有六个面朝向花园的套间,称之为“暖阁”,此刻,他正枯坐于精心布置在暖阁的烛光晚餐边呆。
一见林若云推门进来,他高兴地走出暖阁迎了上去,笑呵呵地说:“今晚你真漂亮,简直就像九天玄女光临人间,我童鹳有福,真是三生有幸。”
尽管此刻林若云的心里有一千个不情愿,一万个不高兴,但是在夜总会学到的那一套送往迎来的本事,使她露出了一个习惯性的微笑。
童鹳见她笑了,以为她已回心转意,连忙扶着她的肩走进暖阁,让她坐在自己的对面,为林若云和自己斟满了红葡萄酒。
一看到酒,林若云马上有了主意:先把他灌醉了再说!她见桌上还有一瓶五粮液和一瓶茅台,就说:“红葡萄酒是我们女人喝的,你们大男人,该喝茅台,那才有意思呢。”
“嚯,你也知道茅台啊?”
“当然,茅台酒是中国第一大名酒,在世界上也大名鼎鼎,你以为,我连这点都不知道,还怎么在夜总会混啊?”说着,林若云给童鹳换上了茅台酒。
“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竟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了。”
“我算什么见多识广?你才见多识广呢,先敬你一杯!”林若云站起身,举起酒杯,放到童鹳嘴边,童鹳一高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林若云赶紧为他夹菜:“别喝得太猛,小心喝醉了,快,吃点菜打打底。”
童鹳见她怕自己喝醉,更没了戒心,于是趁着酒性,横一杯,竖一杯地喝起来。
林若云见他喝得差不多了,还故意逗他:“瞧,让你少喝点,偏不听,这不醉了?”
“谁说我醉了?再喝一瓶也没问题!”他举起酒杯,对林若云说:“斟上斟上!”
林若云故意只给他倒了小半杯。
“不行,太少了,斟满!”
刚给他斟满,他就一饮而尽:“满上满上!谁说我醉了?你看?我的酒量大不大?”
“没想到,你的酒量还真够大的,一瓶茅台被你全喝完了,还不足,酒没了,算了吧,别喝了。”
“这是什么?”童鹳举起桌上的五粮液:“打开,给我斟上!”
“不行,同时喝两种酒会醉的。”
“你还说我醉?我就不信了,偏喝两种酒给你看看!”他给自己斟上了五粮液,斟满了还在不断地斟。
林若云知道他醉了,把酒瓶拿过来:“算你行,就喝这一杯,喝了这一杯再别喝了。”
童鹳一饮而尽,他把酒杯扔在桌子上,身子往桌上一扑,就如一堆烂泥般,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林若云走出房,叫来了管家和女管家夫妇:“长今天高兴,喝醉了,快扶他上床睡吧,我一个人弄不动他。”
说着,帮他们一起把童鹳抬上了床,吩咐道:“别收拾了,你们也睡吧,等明天早上长醒了,再来收拾吧。”
说着,和管家夫妇一起走出房间,带上房门,让他们下楼,林若云则回自己房间去了。
第二天天色未明,童鹳醒了,觉自己和衣躺在床上,这才想起自己昨晚被林若云灌醉了。
但是又一想,似乎并不是她灌醉的,好象她一再不让自己喝,是自己高兴得人来疯,偏不卖帐,这才喝醉的。一想到这小妞还是蛮关心自己的,不由得心里高兴起来。
他换好睡衣,拿起林若云房间的钥匙,轻手轻脚来到她房门前,轻轻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房间中弥漫着林若云特有的淡淡的清香,让他觉得温暖而亲切。
走到床前,在曦微的晨光中,他见林若云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巨大的床中央,睡得象一头小猪那么沉酣,他不忍心惊扰了她的好梦,轻轻坐到她的床边,感觉着小姑娘离自己是那么地近,那么地亲切,她身上散出来的暖意,就象自己的孙女儿那么可爱。
是啊,她跟自己的孙女儿一般大,也是十四岁,却已经历了人世那么多沧桑。
晨光从窗户中不断地溜进来,房间里逐渐地明亮起来,他看到林若云红扑扑的脸蛋,写满了稚气,她嘟起的小嘴,挂满了稚气。
忽然,他觉,若云的眼角留着泪痕,他的心突然一痛,一种久已忘怀的感情袭上心头,那是孙女儿刚出生时,曾有过的温情和慈爱。
可惜,自己一向太忙,忽略了对孙女儿的这份慈爱,使她对自己这个爷爷,只有尊敬,却没有爱。
可是今天,在林若云的床边,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一种久违的,令人感动的,温暖的情感?他有点搞不懂自己,自以为早已练成了一颗铁石心肠,想不到,这颗铁石心肠,居然还有柔软的一面。
他知道,这个姑娘是真正打动了自己的心,他是那么喜欢她,那么爱她,难道对于六十岁的自己,还谈得上一个“爱”字吗?这不是太奢侈了吗?这不是太令自己不可思议了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