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儿,你还是先去休息下吧,你早上什么都没吃,你这身子骨这么弱,怕抗不住的。”一位人用右手拉着清离的手,左手似有似无的抚摸着她的掌心,以掩饰自己的紧张。
“妈妈,我不累的,你坐着吧。应该快出来了,再等等就好了。”清离安慰着自己的母亲,眼睛仍然紧紧的盯着手术室的门,似乎是怕下一秒就再也看不到了。人暗自垂下了头。
20年前,清离刚刚出生,她却不似一般的孩子只知道睡觉和哭泣,出生的第一天,她就会用自己的眼珠跟着别人转,可是在她办满月酒的那天,来了个僧人,僧人叹了口气。对着怀抱着她的人说:这个孩子迟早是要去的,一命换一命,是她的命。到时候夫人要安定,务必好好珍惜她所换之人,那人会带着你全家过上好日子。僧人说完就走了。清离的母亲却呆了,直到丈夫的呼唤才醒了过来。这些年她一直瞒着这个事,但是这些天,她隐约觉得清离在远离她,没想到,大丫头马上就进了医院,想到那句一命换一命,人不更加攥紧了清离的手。
感觉到手上的力道加大,清离以为母亲只是紧张。忙低下头去安慰,“妈妈,没事的,做的是小手术。”又转头看向一样无助的坐在母亲旁边的父亲,“爸爸,你带妈妈去外面吧,这空气不好。”男人自始自终没说一句话,点了点头,搀扶起自己的子。他是知道孩子他妈在担心什么的,大丫头清惠的身子骨一向非常好,倒还是清离的弱了点,但没想只一个感冒竟把清惠送进了手术室,20年前那僧人的话他也听到了,但是一直不相信。虽然他只是个农民,但是这个在他看来还是离谱了点,但是想想清惠的突然病倒竟也有了些许不安,怕是真的。
看着父亲搀着母亲慢慢消失在楼道的转角,清离却突然有了异样的感觉,好像他们马上就要和她分离了,怎么会这样?这样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清离直觉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想来是自己低血糖,没什么大事,等出来了,补吃点东西就好了,但是清离明显觉得胃也开始反了,一阵一阵的不舒适让她的心脏跳的很没规律。
她似乎看到了一些人在叫她,还看到了母亲和父亲的脸,但是晕眩却越来越强,听到一声:你没事了。终于清离随了自己的舒适,闭上了眼睛。
人紧紧的抱着清离,“离儿,你回来,你回来,妈妈不要你去换,妈妈不要你去换。”一声高过一声,哭声是竭斯底里的,男人也陪着流泪,许是只有他明白他的子在说些什么。
医院都在说这户人家太可怜了,大丫头进了手术室还没出来,二丫头竟然在手术室外晕倒了,本来以为也就是一个简单的血糖低的问题,不想么到一小时,医生竟然宣布了死亡。这也难怪现下这人已是有点疯疯癫癫了,大家都谈着说着,但是不会想着去安慰,这种事谁也没办法分担。
“惠儿,你醒了吗?”人流着泪,却强装笑颜。护士都不敢待着,出去了,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母亲的伟大和坚强。清惠睁开了眼睛,却只看到了母亲和父亲。离儿呢?“妈,爸,我没事了,你们别哭。”二老只是点了点头,眼泪却掉的更凶。一股不祥的念头涌上了清惠的头上。“妈,离儿呢?离儿怎么不在,怎么了?离儿只是出去买东西了是不是?”人听了,倒笑了,“惠儿,妈高兴,你从来没病过,没想病的这么重,妈担心死了,这会你好了,妈高兴。离儿是在知道你没事后才走的,你别担心。”清惠也露了笑脸,“我还以为是离儿也出了什么事呢,我耽误了她不少时间,早点回去上班是对的。”人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又马上想到了什么。“惠儿,离儿暂时不回家了,她出差去了,说是早就排着的,为了你拖了,得好一阵才回来,事情全压着呢。”旁边的男人也是强声符合了下。清惠笑了笑,以为是二老怕她责备,“妈,爸,没事的,离儿不容易,她还小,多出去也是好事,我不责怪的。”人瞪了男人一眼,男人像是了解到什么似的,“惠儿,爸给你弄点吃的去。”说完,便起身出去了。
男人出了门,又轻轻的带上门,他用兜里不多的钱,买了时下最多的水果,橘子,因为多,所以便宜,他给每个知道的护士和医生都发了一个橘子,求他们不要告诉他的大儿小儿去了的事,大家都是明白他的辛酸,没收橘子就答应了,男人唯唯诺诺的不肯走,给清惠主治的大夫看出了他的犹豫。
“哎呀,这橘子不错呀,哪买的呀,老林啊,多给我几个哈,我好给我家的母老虎塞塞牙缝。”说完自己动手从塑料袋里拿了几个橘子,男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了些许轻松。“老林,你回去吧,大丫头刚做了手术,要补身子,你钱紧,别给大伙了,大伙都了解的,你放心,我担保着。”男人松了口气,拿着余下的橘子回了病房。
“惠儿,爸给你买了点橘子,你刚动了手术,其他东西硬怕不好,爸看了,橘子好的,你用嘴吸吸汁也好的。”男人颤抖着打开了塑料袋,几个橘子躺在里面。这让他想起清离,清离很喜欢吃橘子和葡萄,但是葡萄贵,就一直只吃橘子。
“妈,你们吃吧,我不想吃的。倒是离儿不在,离儿可喜欢。”人努力吸了吸鼻子,控制住泪水。“惠儿,你吃点吧,妈给你把皮弄了,你多少吃点,别让妈担心。”清惠听了也点了点头,三个人就每人一个橘子吃了一个小时,人是咽不下,想着清离。男人还在想着葡萄,想起自己没在清离走之前给她吃点葡萄,清惠是因为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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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一个声音在清离得头上响起。
“你是谁?”清离抬起头。却找不到人。
“孩子啊,你终究还是来了。一命换一命,是你的命,你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吧。”声音结束了,清离感到有一阵晕眩袭来,她要死了吗?怎么办?妈妈怎么办?爸爸怎么办?什么是一命换一命,是用自己的命换的命吗?
清离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晚了,很黑的晚。她微弱的觉得自己还在呼吸,却呼吸的非常累,有点象是八旬的老太太一样,清离以为自己只是累了,也没多想,便又闭上了眼睛,不多会,便进入了梦乡。梦中她看到了家人,但是不管她怎么呼唤都呼唤不出来,就这样在噩梦中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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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刘妈恭敬的站起身,向来人行礼。来人挥了挥手,没说什么。刘妈便又坐下继续给上躺着的人擦汗。
“烧退了吗?”颤抖的声音透露着紧张。
“还没呢,少爷。哎,也不知道咋搞的,昨天明明好好的,咋就昨晚就高烧了呢,这下又不能打针,只能这么熬着,少爷,要不要回中国去啊。”刘妈心疼的看着上的人。
“不行,我也想送她去,但是飞机上设备不完全,要是途中有个万一或者好歹,我。。。”声音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刘妈又叹了口气。
“刘妈,你下去吧,我来吧,你昨晚一晚没休息。”刘妈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摇了摇头,出去了。
隐约中,清离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声音很有磁,带着紧张,带着疼惜,似乎是很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倾依,你醒了吗?你要是醒了就睁开眼睛看看我。”
“倾依,你会没事的。”
“倾依,我都听你的,只要你醒来。”
“倾依,你好了,我们去中国。”
“倾依,只要你好了,我一定送你回去,我不食言,好不好?”
“倾依,你别折磨我了,我知道你只是为了折磨我。”
突然,一阵敲门声,刘妈回来了,端了碗药汤,虽然知道喝不下,但是她还是每天都熬着,这碗又加了点退烧的。
清离隐约觉得有什么掉在自己的脸上,难道是泪水吗?她想睁开眼睛,让他不要哭,但是却怎么也睁不开。似乎有什么东西灌入了自己嘴里,是甜的,清离想起自己一直没吃东西,便咽了下去,却不想这个动作几乎拉扯到了她的每一根痛的神经,她只觉得泪水都要出来了。
“天啊,少爷,吃了,太好了,少爷,GODBLESS。”
清离听不清楚,意识依旧是模糊的,只觉得又一勺送进了自己嘴里,她又努力咽了咽,这下没原先的痛了。
看着碗里的药汤一点点的结束,寒古差点兴奋的跳起来。她吃了,她终于会吃东西了。
“刘妈,去把窗帘拉开点。药里有睡眠的成分,怕是还要睡的,但是太阳一定要晒着。”刘妈含着泪,她的高兴显然不亚于这个男人。
清晨的阳光撒了进来,上躺着一个子,不,应该说是一个老人,满脸的皱纹,白的头发,也许不说,没人会相信,这个老人只有19岁,曾经是貌清秀,却因厌食症而变的如此这般。
刘妈看着寒古,她相信定是上帝听到了她的祈祷,看到了少爷的艰辛,要让健康起来了。
这些,清离都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这一觉,睡的特别安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