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安妮不留情地拆穿了他,说:“殿下,我不会因为您喜欢冬泉谷的就鄙视您的。”
朱利安无辜地眨了下眼睛,“安妮,其实我觉得她们都没有你丽。”
“谢谢夸奖。”安妮甩了下头发,将他的东西整理好,扭了下腰,回过头说,“您最亲爱的吉娜知道今天晚上您要来,已经做好了准备。您看,现在要招她进来吗?”
“安妮……”朱利安的脸垮了下来。
安妮耸耸肩,“好吧,那我让她去上等你。”然后帮他拉门。
冬泉谷以它特有的雪地景和温泉出名,而温泉的妙,又以这蓝息山为最。蓝息山顶的露天温泉,由于地势很高,伸手便仿佛可及天空,鼻息间全是雪山上最纯净的空气。而朱利安到达蓝息山已经是晚上了,漫天繁星璀璨耀人。
“安妮。”朱利安听到隔壁的温泉池里有动静,低唤了一声。
“嗯?”安妮在他隔壁,两个温泉池就隔了一排竹子。
“今天晚上,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朱利安轻声说。
“殿下您生病了?”安妮夸张地惊呼。
“是啊,生病了,安妮,要不要过来安慰安慰我?”朱利安依旧笑得那么~荡。
安妮翻了个白眼,他会生病就见鬼了。
蓝息山顶很冷,呼吸的时候都能看到自己的气息。即使是泡在温泉里,冷风一吹过,露出水面的皮肤还是能感觉到凛冽的寒气。
泡温泉实在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安妮把整个身体浸在水里,舒服地想,还是朱利安懂得享受啊!
“安妮。”朱利安又叫她的名字。
“嗯?”安妮钻出水面,懒懒地应道。她舒服得都快睡着了。
“艾伦大约……死不了。”朱利安低声说,又像在叹息。
“嗯。”安妮随口又应了声,又沉到水下,过了半晌,这消息才被大脑消化,“哗啦”一声跳出水面,整个人趴在竹子上,脑袋凑到了他那边,惊叫:“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朱利安愣了一下,看到她冒出来的脑袋,笑了起来。
他其实经常笑,生气会笑,烦躁会笑,难过会笑,以至于当他真的快乐的时候,安妮反而不知道他会不会笑了。
“好话只说一次,不说第二次。”朱利安舒服地靠在池边,闭上眼睛。
“艾伦不会死,是真的吗?”安妮快乐得像只小鸟。
朱利安转过头,只睁开一只眼睛看她,目光上下扫了一遍,道:“安妮,我看到你的身体了。”
安妮赶紧缩回去,隔着竹子追问:“我听到了!殿下,我听到了,对吗?”
朱利安略略叹了口气,“是的,安妮,你没听错。”艾伦当然不会死了,就凯瑟琳这点手段,怎么可能弄得死他!
安妮独自乐了会,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告诉我。”
“……傻瓜。”
“殿下,我现在很快乐!”
“安妮,把手伸过来给我。”朱利安身体移到竹子隔栏边,握住她的手,细细打量。
朱利安其实是想告诉她,艾伦不会被凯瑟琳弄死,可是总有一天会被他杀死。不过今长河月圆,为这种事情吵架就太不值得了。
“殿下,今天真的不要吉娜陪吗?”
“嗯。”
安妮试图说服:“吉娜已经换好了新内衣,粉红的,上面还挂着小铃铛,轻轻一摇就会叮当作响。”
“不用。”
“她身材比以前更好了,你知道的,她一直都比凯瑟琳要丰满和年轻,皮肤也保养得更好了……”
“安妮。”
“好吧。”
“抱歉,我今天有点累。”
“知道了。不过我想吉娜会很失望。”安妮实话实说,还挺遗憾。
“……”朱利安不知道遇到这样的仆是幸还是不幸。
接下来,两人没了话语,隔着竹子靠在一起。
坏境好,气氛自然也跟着好了起来,好到连安妮都没了吵架的心思。
第二天,安妮起后了一个小时梳妆打扮穿戴整齐,才出门。一出门,她就发现她完全浪费了这一个小时——因为她又回房将自己从头到脚都裹了起来,搞得像个水桶一样,只露出两只眼睛,这才出门。
即便这样她还是觉典,自从失去了魔法后,她就非常非常怕冷。
旅店的矮人小厮告诉安妮,朱利安殿下在后院下棋呢,让她起了就过去找他。安妮过去一看,果真在下棋,不过是跟一群在下,其中就有昨儿晚上穿了粉红铃铛内衣的吉娜。
安妮在隔壁了一个小时吃早饭,吃过早饭去一看,依然在下棋,但是们穿的衣服比起刚才看来,凉快了很多。
这是朱利安的恶趣味之一:跟人赌棋,直到她们脱得一件都不剩。
所以每次听路易国王夸奖朱利安棋艺进步的时候,安妮总是有种要抽搐的冲动。
朱利安见到她,先是一愣,然后笑得像只坏心眼的黑猫。周围的人们见到安妮,也纷纷笑了——那是赤~的嘲笑啊——大家都穿得像蛇,偏偏安妮裹得像熊。
朱利安站起来,对她们说:“宝贝们,我有事要出门了。”
吉娜缠在朱利安身上,拿她身上某个柔软到极致的部位蹭着朱利安的胸膛,撒娇道:“殿下,人家昨天等了你一个晚上了……今晚,一定要叫人家!”
“如果我晚上回来的话。”朱利安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然后公平起见又轮番与众人依依不舍一番,才拉过安妮向外走去。
“今天要去哪里?”安妮好奇地问。
“想去看蓝龙吗?”朱利安忽然回头,露出了少年人才有的新鲜猎奇的表情。
安妮摇头,“不想。”
朱利安嘴角撇下来了,“为什么?”
“冷。”
“瞧你这点出息!”朱利安拉着她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飞马前,把安妮抱了上去。
“殿下,我非跟着去不可吗?”安妮不死心地扭了两下。
朱利安横了她一眼,架着飞马就飞了起来。
在空中遥望冬泉谷,那白得仿佛是失落在人间的仙境,不带一丝污染。也就是在这里,才能孕育出冰之世界的霸主——蓝龙。
龙族共分五大支系,分别是:红龙,蓝龙,绿龙,黑龙,和青铜龙。
“蓝龙会吃人吗?”安妮问。
“不吃人。”朱利安回答。
“那蓝龙会攻击人吗?”
“只要不招惹到他们,就很好相处。蓝龙是龙族中最和善的龙。”
“那我们去看他们,会不会激怒了他们?”
“我们只是看看而已。”
“那么,他们有什看的?”
“……安妮,你信不信我会把你粹里扔下去?”
安妮向他怀里缩了缩,“好吧,我不问了。”
她由于穿太多,跨坐在马上不方便,因此被朱利安抱着横坐在马背上,这个姿势实在是没有安全感,他一松手就能将她丢下去——尽管无论怎么坐,朱利安都能将她丢下去。
安妮坐在马前,朱利安用魔法挡去了迎面吹来的凛冽的寒风,但是依然挡不住寒气。
朱利安是圣光骑士,主修光之法术,温控能力实在有限。
安妮靠近朱利安,发现他身上很暖,便不自地靠得更近了些,最后脸都贴上了他的脖子。
“安妮,你怎么会这么冷?”朱利安奇怪地问。
“从两年前就开始这样了。”安妮冷得直哆嗦,口齿模糊地说。其实这也是她不能回去忌之海的原因之一。
海底温度很低很低,没有了魔法保护,她会被冻死的。
“就算是没有魔法的人,也不会像你这样。”说着,朱利安手臂收紧了些。
安妮的鼻子靠在朱利安露的脖子上,闻到了他皮肤上的味道。
“殿下,您喷水了?”
“嗯,不喜欢?”
“不是,很好闻。”
“……谢谢。”朱利安本以为会被她打击一下,没想到是那么自然的夸奖,这不像她的风格啊……
其实安妮只是因为太冷了,不想得罪她的暖炉而已。
朱利安拉拢披风,将她裹住。
飞马飞了很久,若不是一阵寒气袭来,她都几乎要睡着了。
安妮睁开眼睛,刚好看到了地上有一个蓝的小东西在跳来跳去,仿佛追逐着什么。
“那是什么?”安妮指着下面问。
“是小蓝龙。”朱利安说,“要下去看看吗?”
“好呀!”
飞马听从主人吩咐飞了下去,来到了那条小蓝龙的身边。
白雪皑皑的雪地里,这样的宝蓝,着实很显眼。
小蓝龙惊讶地看着这两个忽然出现的远方来客,两只乌黑透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煞是可爱。
安妮下了马,发现这小蓝龙说是“小”,但整整比她的人要大了一倍!不过眼神幼稚和表情懵懂好奇。
“你好。”安妮对它挥了挥手。海魔比起一般人类来,更容易跟龙类沟通。
小蓝龙举起前爪,学着安妮的姿势挥了挥爪子,这下刚才被它压在爪子底下的雪鼠“嗖”地一下溜走了。
安妮歪着头打量它,小蓝龙也将它的龙头歪了过来,黑眼睛一动不动地盯住她,肥肥的身体倒真可算是憨态可掬。
安妮被它逗乐了,哈哈笑起来,小蓝龙也哈哈笑起来,一笑就没站稳,圆滚滚的身体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真笨!”安妮说着走过去,拍拍小蓝龙的脑袋,小蓝龙好奇地打量她,也不动,大概以为自己一动就会吓到她——那是多么脆弱而幼小的生灵啊!
小蓝龙的背上有一对翅膀,还很小,肯定不能够带着它这个肥胖的身体飞上天空,但是形状肉肉的,真是可爱……安妮又摸了摸它的翅膀,小蓝龙乐呵呵地将脑袋伸过去在她身上蹭了蹭,短粗的尾巴还甩了甩。
“殿下,它好可爱!能不能带回去饲养?”安妮抱着小蓝龙的脖子回头跟朱利安说。
朱利安只笑不语,指了指安妮的背后。
安妮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呼吸声,接着她面前的雪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心中不由一惊,秘回头,“哇啦”一声尖叫,冲回朱利安身边,躲到了他的背后。一只巨大的蓝龙出现了,只张开翅膀就能仿佛能盖住半个山头,安妮不过就它的一只爪子那么大……
朱利安对大蓝龙说了句什么话,那大蓝龙眨了眨眼睛,对小蓝龙呜呼了几声。小蓝龙耍赖似的在地上打滚,滚到大蓝龙脚下,大眼睛闪啊闪地看着它。
安妮悄悄问朱利安:“他们在说什么?”
“大龙是小龙的妈妈,大龙叫小龙回家,小龙不想回去。”
大蓝龙对小蓝龙喷了一个鼻息,气息从地面反射起来,安妮整个儿躲在朱利安背后还差点没被冻死!
大蓝龙将小蓝龙叼在嘴里,对朱利安微微一点头,张开翅膀便飞了起来,带起的地面的雪,刹那间扬起漫天雪尘!
安妮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大蓝龙已经飞上了天,它嘴里的小蓝龙还回头对安妮挥了挥小肉爪,无辜地眨巴着双眼。
直到它们巨大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安妮才说:“妈妈就是这样的吗?”
“什么?”朱利安一愣。
“海魔没有母亲,我们是忌之海的精灵自然孵育出来的。”安妮说,“我在暴风城也看到过人类的母亲,感觉和龙妈妈很像啊,这该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母亲……”朱利安顿了顿,“母亲是世界上最爱孩子的人。”朱利安的声音很轻缓,但是很坚定。
安妮好奇地问:“殿下,你的母亲呢?我没见过?”
朱利安笑,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说:“以后,你会见到她,安妮。”
回去的时候,朱利安和安妮很好运,遇到了难得一见的蓝龙群迁徙,它们展翅飞在空中,真可谓遮天蔽日!其中竟然还有那只小胖蓝龙,蹲在它妈妈的背上张牙舞爪,那个时候安妮对朱利安说:“看到它们,我也忽然想要个妈妈了。”
朱利安将她抱紧了些,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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