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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舅娘,你听我说嘛,我这回不是病了麽,在病里面,我梦见有个白胡子老头来找我,说我是什么什么文什么星的,应劫下界什么的,然后,我就感觉我识字了,很想拿书看看!”朱士仁随口编道,他想这年月应该是很迷信的,如果自己能假借梦说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以一个三岁娃娃的口吻说出去,应该不会被怀疑吧。
“什么文什么星啊,水儿,你不会又烧了脑子了吧,唉,我们匠户人家,你就别乱想了,好了,乖,来,把书给我,你要识字,等你爹回来,让他教你,你要是真的识字,那跟你爹学医吧,唉,苦命的孩子啊!”王梅氏继续哄着道。
朱士仁这话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农妇说,真是的对牛弹琴了。
王梅氏上前摸了摸朱士仁的额头,见朱士仁只是捧着这些书,没有啥撕扯的动作,也放了一半心思。
然而朱士仁站在那里忽然愣住了,双眼发直,双手发软,手中再也捧不住那些书,双手酥软,书随即就自由落体到了地上,这孩子口中只是喃喃的道:“匠户人家?匠户?天哪,明朝,匠户?我说刚刚怎么会这么奇怪呢,铁匠,匠户?我的天哪,不是吧!”
见到朱士仁忽然痴呆了,可把王梅氏吓到了,也顾不得那地上的书了,连忙蹲下了身子,摸着他的脑袋,慌神问道:“水儿,水儿,你怎么了,你可别吓舅娘呀,这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呀,哎呀,丫丫,你,哎呀,怎么办呀,襟弟他进城去了,哎呀,这孩子不会是魔障了吧,匠户怎么了?我们本来就是匠户人家呀?孩子,水儿,水儿,你怎么了?”
朱士仁心中混乱的很,他上辈子是学文科的,又写过小说,自然对匠户有所了解,特别是在大明朝,士、农、匠、军、商等级分明。
所谓的士,在明朝主要就是指知识分子,当然这种知识分子是通过朝廷承认的知识分子,最低也要有秀才以上的功名在身,至于秀才以下的童生、学子那还算不上。
士的地位超然,所谓的士大夫,在明朝是一帮以挨皇帝的廷杖为荣,以仁义礼智性的礼教训道作为行为标准的特殊阶层,是明朝统治阶层的主导力量。
接下来就是农户,农户属于明朝的良民,也是明朝统治阶层的根基,当然这些农户中也分两类。
一类是地主阶层,不过大多数地主阶层也都有士大夫的功名在身,有些根本就是官僚地主阶层,他们是拥有特权的阶层,自然也有的就是土财主,不过土财主一般人眼中,就是乡巴佬,爆发户而已,地主阶层自然也有些政治地位,是明朝这样的封建王朝的统治基础。
另一类就是普通的农民,自耕农,雇佣农,这些农户只能算是封疆王朝下面的普通人,载舟的水。
再下来就是匠户、军户、商户了,这三类人在明朝属于贱户,也就是贱民。
虽然商户地位在最低层,但在明代有“商籍”之设,专为盐商子弟在本籍之外盐商营业之地报考生员,而且特为保留名额。
明代商籍之设立,使商人子弟不但有参加科举考试的机会,更可以保留名额,使他们较一般平民容易取录。
除考试外,商人获得官位的另一途径是“捐纳”,即商人向政府缴交钱银,便可以成为监生,明代的监生可以补低级官职。
所以明朝的商户事实上可以走上仕途,成为新的士大夫,这也是为什么,明朝后期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的原因,如果不是满人入关,建立了清王朝,中国很可能也会在明朝后期,发生具有中国特色的资本主义革命。
毕竟明王朝的内阁制度,已经给文臣对抗皇权奠定了一定的基础,虽然主要权力还在皇帝手中,但内阁首辅大臣,也已经可以对抗皇权,如果代表商人利益的士大夫掌握了政权,身后有掌握财力的新兴资产阶层支持,那么资本主义革命在中国爆发,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所以在明朝,商户其实已不怎么算是贱民了,唯有匠户、军户确实明朝不折不扣的贱民,最关键的是匠户、军户在明朝世代不得脱籍,而且不能参加科考,也就是你只要入了匠户、军户的籍贯,你这辈子就别想在走仕途了,也别想干别的事业,你的儿子、孙子也永远只能是匠户、军户,只能当匠人、军丁。
然而匠户和军户比较,匠户更悲惨,军户屯田朝廷还会给屯田的田地,至少可以种地交税,养活自己,然而匠户则不行了。
匠户没有自己的田产,完全被当成官方奴仆一样,需要轮班去朝廷的匠户作坊工场服役,而派驻到各地千户所的匠户,还得跟着成为千户所的顶班匠户,相当于现代的军队后勤军工部门,当然地位上,是非常低下的。
所以当朱士仁听王梅氏说,自己属于匠户人家的时候,他完全愣了,傻了,他原本还想通过科举制度,走上仕途,然后再凭借穿越者的优势,像那些小说中写的一样,在官场上呼风唤雨,然而,现在自己是匠户出身,科举无望了,连从商也不行,那怎么办,怎么办呢?
朱士仁真的魔障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是傻傻的在嘴巴里嘀咕着几个字,“匠户?我是匠户人家,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贼老天,我恨你,我靠#$#@#$@@#$#@#$@#......”
他就这样把贼老天诅咒了一百遍呀,一百遍,任由王梅氏将他抱了起来,安置在床上。
好在他只是在口中念叨,并没有搞出别的动作来,王梅氏看了他一会,见他没发生什么特别的变化,额头也不发烫,以为孩子是中了邪。
可家中的男人都出门了,她也没办法,只好让王小丫在一旁看着,自己急急的找村中老人询问主意去了。
这一日,朱士仁就这样在床上傻傻的愣了一天。
直到天黑,朱天棠从县城赶回来,王梅氏慌忙把朱士仁无故中邪的事情说了。
朱天棠听后也是大惊,急忙进了内室查看,只见这三岁的小娃娃,双目呆然,口中喃喃自语,一脸惨白之色。
按脉,脉像混乱,这是心神散乱之脉,他心头也不由得奇了,这麽一个才三岁的小娃娃,为什么会忽然这样了呢?
“襟弟,水儿莫不是中了邪吧,村里人都说有这可能,要不,去这附近的请位仙长过来瞧瞧?我听说,在县城老君观里,有个老道很厉害,去年还帮那石碣村的王员外家驱了一个五百年道行的女鬼,我们水儿,这也像是中邪了呀!襟弟,你说,是不是呀,你看?”王梅氏拿了块手帕擦了擦额头急出来的汗珠儿,口中对朱天棠说道。
“嫂子,你说的什么话呀,这世上哪里来的鬼邪,那个张老道不过是骗人钱财的老混儿,唉,我看水儿应该是那日高烧留下的后遗症,这孩子毕竟才三岁,那日额头烫的颇为厉害,或许是伤了脑子,没事,没事,我再给他扎上几针,然后熬些定神的药,过几日再看看吧!”朱天棠从小学的是儒家学问,子不语怪力乱神,再加上他自己是学医的,自然是不信什么撞邪之说。
王梅氏见朱天棠这么说,便也安心不少,在这家中,朱天棠是有学问的人,又常在县城坐堂为医,虽然无法考取功名,可那也是命运使然,但见识必然比自己这个山村妇人要广的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