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研究范畴的十二大界域,圣经论和神论,我们上几堂课已经讲解完,那么请大家翻开第四十三页,今天我们开始学习神学第三大理论。”老教授从粉笔盒子内拿起一杆粉笔,轻柔的在黑板写了两个大字“罪论”,他的字和他的人以及穿着一样,古板,一笔一划都正经规规矩矩。
奥汀看着讲台上,口气生硬,不苟言笑的老教授轻轻一笑,低声道:“这种人守成也只会将事情办的没有一些颜色,不知道进取,一辈子只能呆在这个位置不会挪窝。”
安东尼仍旧躺在椅子,眯着双眼无精打采道:“他身上那身红皮已经有几十年没换咯,说他古板可是没有怪癖到令人耳目一新的境界,说他圆滑,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呆在讲师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干了大半辈子,依照现在看估计要干到死,全脉代奥神学院不论老师或者学生都会有那么一些令人眼前一亮的特点,唯独他一辈子庸庸碌碌,即使在脉代奥这所培养天才和疯子的圣地都凸显不出他的鹤立鸡群。”
奥汀观察了阶梯教室一圈,极少有人能够专心听讲,而那名老教授依旧不依不恼的沉寂在他的世界里,刻意的封闭,就像有一本叫围城的书,外面的人进不来,而里面的人出不去,奥汀感叹,这种不温不火的人生态度又何尝不是一种人生境界。
“他叫什么名字?”奥汀认真的在笔记本记录资料问道。
“名字?”安东尼挪动了身体,以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在椅子上,瞥了一眼仿佛没有灵魂的老教授迷茫道:“好像叫维纳斯,或者是马里奥,在或者是贝利,谁知道呢,你问这个做什么。”
奥汀瞅了一眼安东尼,随意道:“只是感到好奇而已。”
安东尼轻嗯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喃喃道:“下课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奥汀随意的敷衍,手中的笔杆子轻微的转动,先是绕着五根手指头各自转了一圈,又像呼啸的风车在大姆手指盖不住的旋转。
“罪的始源来自与人性的不完整性,罪的性质是人性为了弥补残缺的一种极限的方式,罪的结果有两种,一种是堕落,一种是升华。”老教授在讲台上,一个人用粉笔在黑板上勾勾画画,讲台下有人嬉闹,有人聊天,有人睡觉,也有如同奥汀一般认真听讲,对于不专心者,他没有斥责,对于用心者他也没有奖励,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讲解他那套不知已经多少年未曾变更的理论,充耳不闻。
“人性在现实中得不到满足,就会在心里衍生欲望,一个强者有欲望,一个弱者同样也有欲望,不同的是各自的欲望之间有大小之分,而欲望的大小则来源于现实的大小,一个青蛙如果呆在枯井内,它的追求只会是它头顶那一方有限的圆形天空,而它要是呆在宽广的大地,他的追求就会是整个浩瀚的星空,用归纳法来推演,经过计算,我们会得出,罪的性质。”一条横线将他罗列的大大小小的知识体系隔开,然后他用红色粉笔连接某两种欲望点,经过复杂的归纳演绎后得出了他想要的结论,而在这期间,一堂课五十分钟悄悄的结束。
“下课。”老教授咳嗽了几声,掸了掸身体上的灰尘,在结束这堂几乎没有学生听讲的自由系大课后,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转头向阶梯教室外走去。
“起来了。”奥汀将安东尼叫醒,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后,他才从灰暗的理论世界中摆脱出来,老教授口中的知识体系虽然繁多凌乱,但是不可不承认,他归纳演绎的缜密性,他好奇的是,这个平凡的老人临走之前,结的那道虔诚的十字。
“结束了吗?”安东尼迷糊的揉了揉眼睛,四处打量着稀稀落落的人群,恍然大悟,忽然诡异的笑道:“奥汀大哥,你猜我做梦,梦见了什么?”
奥汀微笑的摇摇头,他的面部表情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总是如此的温润,嘴角轻微的弯曲,不露骨轻佻,也不羞涩内敛。
“我梦见约翰那个杂碎在阶梯教室内被我打的满地找牙。”安东尼仍然沉寂在他的世界里,不愿意自拔。对于约翰这个实至名归的恶魔教授怨念十足。
奥汀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脑袋,指着不远处麦迪丹顿那一群人,心不在焉的笑道:“约翰教授这一辈子都不会被任何人侮辱,晋升为枢机大主教后,他代表着梵特兰蒂冈神圣教廷。”说完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向他走来的一群人。
麦迪丹顿一群人几乎蛮横的将挡在他们面前的神甫驱赶走后,整间阶梯教室异常的安静,他大摇大摆的走到奥汀面前,从宽松的祭祀袍子内掏出一瓶香水,喷在了嘴巴内。伸出手,笑道:“你就是杀死葛士那的那个叫奥汀的平民吧。”
“嗯――”奥汀伸出中指触及自己的眼镜,向上挪了挪,微微笑道:“我就是奥汀。”
双手腾空在空中,麦迪丹顿脸角肌肉不自然的抖动,冷哼一声,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一只硕大的拳头凭空迎面而来,奥汀微笑的望着同样一脸笑容的麦迪丹顿,一个卖相挺男人的人竟然自带香水,他有些玩味的打量着麦迪丹顿全身隆起的肌肉,调笑道:“葛士那那个被我削成人棍的残废子爵是你朋友?”
预料中的鼻青脸肿没有出现,袭击的来人以更加迅速的速度被击回去,那只拳头插了一枚叉子。安东尼冷笑的用编制着十二瓣菊花的手绢擦拭手掌上的血液,向前走了一步,道:“丹顿,别人怕你炼金家族不敢得罪,我可不怕。”
“安东尼,你真的成为了这个低贱平民的一条狗了?还懂得向主人摇尾乞怜?”麦迪丹顿微微错愕,接着便尖酸刻薄的讽刺道:“难道卑躬屈膝这种奴隶特有的‘优良品德’竟然能遗传吗。”
安东尼的父亲安东尼奥在没有发迹前是一名地位最卑贱的奴隶,这在泰坦帝国的贵族上层圈子是个闭而不宣的事实,谁都不敢当着这位帝国第一丞相出言不逊。
奥汀隐隐的向后退了一步,缓缓的坐下,翻开那本《神言》后,摘掉无框眼镜看了一眼安东尼,自言自语道:“舍得,舍得,有舍弃才能获得回报。”
安东尼点点头,聪明人之间谈话,有些话自然不用点明露骨,他抬起头,不再隐忍,从怀里掏出一把绘刻着十二朵菊花的匕首放在手中把玩,阴鸷的低声笑道:“请记住,我是泰坦帝国第一丞相之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