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噩梦美梦不断,第二天醒来,啥也记不得了。只觉得脑子要爆炸眼珠要掉下,浑身疼痛,散了架一样。
手机放了震动键,可还是不依不挠地震动着。
谁呀?还让不让我------哎呀!张莺红娘呀!咋不是,我正想找时间当面向你道谢呢。“道谢”说得特重。
真心话?
骗你是狗仔。
狗女!
狗女就狗女,没功夫和你磨牙,我的脑袋要炸了。
是不是昨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切!
她狠狠地合上手机,把它丢到床上。自己也横在床上。还不到五分钟,便进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十二点,肚子饿得贴住了脊梁,全身软绵绵的,但精神倍增。
咋不开机?我都打了二十多遍了。
妈,有话就说快点。这可是长途!
哪个没有常图?我问问你,人没有常图,活着有啥奔头?再过半个月,就是八月十五了。咱可说好了,你得带未婚夫回来参加你弟的婚礼。告你呀,你嫂有喜快四个月了。你再不订婚,你嫂的肚皮可不等人呀,人家会说闲话的。说白了,就是小的比大的先结婚,人说不太------呵!要求甭太高,能生孩子会疼人会生计会过日子就行了。年纪大一点也不碍事的,你爸又不比我大近六岁。能孝敬老人爱护小孩就行了。你不小啦,该找婆家了。你还图个啥?不可太有钱,太有钱的人心忒黑;啥事都做得出来,啥事都敢做;老人不养,三亲不认。找的人能养活一家老小也就得啦,我的日子没多长啦,不要老是惦念我,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是百岁了,也就瞑目了,呵------你放心放一百个心,我一定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姑爷回去。不会误事的。放心,放心!
年纪大了点,总爱唠叨个没完。作为儿女,除了几个可怜的钱寄回以外,逢年过节再捎带几句吉利话,又能为老人分忧什么?常常回家看看,是唱歌时“回家”看,平时可没有闲心回家。就是有,也没那么多时间;有时间,也没有那么多钱。每每也伤感,这就要使人落泪了。从一生下来,父母就含辛茹苦地养育着自己,小学,中学,大学,一路的学,现在还学,学了不少知识,可挣的钱说不出口。还不如一个拾破烂的挣多。大学毕业以后,不管自己到哪座城市,也不管有多远,电话那头总是传来母亲那亲切的话语、柔和的笑声和热切的叮咛。母爱的伟大就在于她的无私!不要急,慢慢找,有能耐的人会找到称心的工作的。找工作时,母亲这样抚慰自己的儿女。
如今,工作较稳定了,又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急------不知以后自己成为人之妇人之母以后,会不会如此。
好你的宁倩,又来烦本公主了。
咋样?灰姑娘有必要加深印象吗?
叫我折寿呀,连一丁点感觉也没有,咋有激情呀?多谢你费心!
讨厌!
说谁呀?你讨厌还是我讨厌?
我那小家伙。
啊。
别后悔哟!
对!也没有后悔药呀。
不理你啦!拉倒。
两人通话,言不由衷。好像都欠对方的情或债。
钱副书记叫戚波,是关于明天召开捐资助学动员大会的,问他出多少。因为规格很高,不得不叫戚波亲自去,才能肯定。
电话上说不就得了,又浪费了许多资源。
宏星市第二大亨也如此?
开玩笑。我出三万六。
把我当作叫化子呀!戚总。你就出这一点,我没话,可其他老板怎样看你呢?敢和你做生意?这也是一个难得的广告机会呀。作为有远见的生意人,不明白这一点?
书记,戚总他家乡建学校,他刚出十万。是不是------越有钱的人越抠门,这我总算是见识了。守财奴!十足的守财奴!
戚波发现钱副有愠色,忙叫司机拿来支票,填好后递给他。
六万六,好!秘书,写发票给戚总。
咋样?一进家门,戚母便赶忙问。
啥?不错,这个月扣除工人工资,机器磨损费,水电费和别的费用,纯利润89万多。
“咚”一声,戚母把茶杯用力挫在茶几上,茶水溅出很多,湿了茶几一大片。保姆忙扯来餐纸,把茶几抹干。又扯了一些抹自己的手,而后匆匆忙忙地绕到老人的背后,抡起小美拳,给戚母捶背。左边,左边的饭匙骨有些疼,给我用力捏一点。保姆却乜斜戚波,手慢了好多。阿姨,消消气,消消气,你看戚总,眉梢都挂满了喜气,错不了!
戚波见母亲怒容满面,这才想起相亲的事。
妈!第一印象还可以。不过------什么?戚母扬了扬眼角。
太漂亮了!
这下,戚母乐了。以前不是说太胖就说太丑,现在又说太漂亮。漂亮也有罪?戚母摇摇头,用枯瘦的手捋了捋挡了眼的一绺银丝。轻咳了两声。
我怕人家赚我年纪太大,脚又------是是------女人三十一枝花,男人四十一枝花。
小青“扑”笑了起来,笑得弯了腰,再也没力捶背了。哎哟!阿姨呀,我的肚子要笑破了。是女人十八一枝花,男人三十一枝花。
我晓得。眼下是啥年代?人都能上天空去玩了。得改改说法。戚母也咧嘴笑了。
去年近三个月的寒冻雨,把街上的好多树都冻坏了。园林工人把很多小枝剪掉,并用塑料包起来,给人以僵硬的感觉,没有了一点生机。乍看像是卖葫芦糖。林立的店铺,白草花般的招牌,眼花缭乱的霓虹灯,还有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花花绿绿的人群,这表面现象,把城市的本来面目掩盖住了。如今万物复苏的季节,树木泛起了新绿,柔嫩的充满了生机。可过了过两三个月后,这些树又泛起了新绿。当然和郁郁葱葱差远了。
林姨,我要猛牛,我要猛牛——!宁倩两岁多的儿子,嚷着要喝牛奶。小家伙快三岁了,但很不愿上幼儿园。而宁倩家又没有老人照顾,请保姆嘛,经济又不允许。戚波怕他母亲寂寞,便叫她送过来让戚母照看。开始一两个月,一老一少相互玩耍,逗趣,还很和谐,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可日子一久,戚母一听到小家伙的叫声或哭泣声,就会烦,并常常发无名的火。
吃,就会吃!停了一会,又凶狠地说,叫你妈买去!我可没有那么多闲钱!
这下,小家伙被吓得躲在小青的背后,瞪着惊疑的双眼,不敢做声,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姥姥咋啦?以往我不想喝,还再三哄我喝呢,喝了快长快大,长大了当解放军。每次上街,都给我买玩具。有一次,也是戚母对他发无名火,小家伙害怕得钻到小青的床底下,吓得他父母和戚总他们找了大半天,还报了案。后来小家伙害怕蜘蛛才爬出来。
小孩子懂什么?
就你懂!谁也不比你懂!
要不是小青,母子俩定干起仗来。
不是结婚生子吗?明年元旦,一定举行婚礼!
这下,戚母愕然了。儿呀,这可不是儿戏,不是上街买菜。俗话说,知子莫如母。把儿子逼急了,定会适得其反的,随便娶一个回来,人一般还可以,要是心特阴,害我不打紧,要是害我儿呢?戚母深知儿子的脾性。读大三时,戚父患病无钱医治,不到三个月就走了。为此戚波坚决不读书了。不管戚母寻死寻活,也不管叔伯婶婶伯母们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都听不进。父亲过七以后,他便告别了母亲和弟妹,踏上了掘金之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