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飚哥有这信心也相当难得了。”申洋推了推眼镜,“可比那些悲观失望的亡国论者强得太多了。”
“别夸我,容易骄傲自满的。”余飚远远的看见张三毛等人回来了,便抽身迎了上去。
张三毛跑到跟前,喘匀了气息,沉痛的说道:“村子里被日本鬼子砍了六个,年长的六十多了,最小的是一个吃奶的婴儿。”
余飚眯起了眼睛,脸色阴沉下来。
张三毛偷偷瞅了瞅他,犹豫着说道:“要说这祸事还是咱们给惹的,记得来时弄死的那三个鬼子吧,日本人找不到他们,就冲老百姓撒气。”
余飚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低沉的说道:“这事先不要跟别人说,影响不好。”
“知道了,三爷。”张三毛点了点头,“我留下了点钱,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等老子兵多了,肯定回来收拾这帮畜生。”余飚咬牙切齿的说道:“抽空派人打听一下,这伙鬼子的番号和驻地,早晚灭了这伙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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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铺,火光冲天,烟雾升腾,一个头裹黑纱包巾,身穿褐色短衣,提着盒子炮,面目狰狞的土匪正恶狠狠的望着脚下几个西北风绺子的人。他们满身满脸都是血,呻吟呼痛。
“老架子,已经问清楚了。”一个土匪甩了甩手里沾血的皮鞭,对王黑山说道:“对面是杜老万,带着六、七十号人阻挡咱们,那个三飚子,前些日子带着二十多人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妈了个巴子的,三飚子倒是跑得快。”王黑山摸着横贯在左脸上的刀疤,似乎又想到了三飚 子砍他时的情景,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动。
“行了这几个家伙!”
“毙了他们,给弟兄们鼓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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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可。”王黑山身边一个留着狗油胡的文人模样的家伙走了过来,摇着手里的折扇,“老架子,要是杀了他们,那西北风的人人自危,必定拼命顽抗,留下他们去阵前喊话,正可瓦解敌人,不战而胜,岂不妙哉!孙子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好,好,就按先生的话办。”王黑山听着这一番文绉绉的话脑瓜仁都疼,连忙摆手叫几个土匪将被俘的西北风的人架走。
“老架子,这回灭了西北风,不仅能得到财物,也向日本人卖了好,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呀!”狗屎文人抬着下巴,摇着扇子,望着远处的战场,颇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
“这杜老万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和日本人死磕。”王黑山听到恭维,很是得意,“要不是他们损失惨重,我这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报上哩,也多亏先生的指点,我王黑山要是能平步青云,自然少不了先生的好处。”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胡元生摆出一副很清高的样子,“老架子龙虎之姿,必有大造化,胡某熟读兵书,正可做初出茅庐之诸葛亮,辅佐老架子建功立业,一展我心中所学。”
“那是,那是,先生大才,赛过诸葛之亮。”王黑山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心的问道:“依先生之见,这日本人是肯定会得天下吗?现在投过去,能不能得到他们看重啊?”
“日本人尚黄,属土,按五德终始,正是得天下之时。又按推背图说,东起朝阳西灭落阳,现在正是日本人最行时之日,况太阳是阳,太阴是阴,只要多找些年轻的女流之辈,必能以阴克阳……。”胡元山摇头晃脑的一通长篇大论,直说得王黑山头晕目眩、抓耳挠腮,方才转入正题,“满清入关,靠的是汉人打天下,方才坐稳了江山。这日本人又有多少,还不是要靠咱们为他们维持治安,治理天下。机不可失, 失不再来。老架子就不必胡思乱想了,跟着日本人咱肯定吃香的喝辣的,威镇一方。你看那马世仁父子,不是看得准,撒着欢投靠,哪能独霸章湖县哪!”
“好啊,对啊!”王黑山终于听懂了这最后几句,喜不自胜的答应道:“灭了杜老万,不仅报了私仇,也算是给日本人的投名状,一举两得,一举两得啊!”
王黑山,以前总是留着两撇胡子,人称“八万”。因家贫无法为生,铤而走险,参加了土匪。他生性强悍凶恶,慢慢当上了头领,后老架子被黑枪打死,他便取而代之,继续为恶四方。
他极为狠毒,杀人成性,先后娶过三个老婆。第一个妻子有一夜缝补衣衫时将针弄掉了,到处找不到,正在吸鸦片的王黑山却很轻易地从地上捡起。其妻戏言:“真是贼眼,一看就着。”一言犯忌,王黑山竟丝毫不念夫妻情份,从枕下摸出手枪,将结发妻子打死。后来又先后娶过两个妻子,也均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被他虐杀。
王黑山带领的这一伙匪徒号称“黑旋风”,尤其凶残狠毒。抢劫村庄时,但有抵抗,则一旦攻陷,不分男女老幼,尽行杀光,财物抢光,房屋烧光,比日本鬼子实行的三光政策还要早。此外 ,他们灭绝人性的行为还有:打活靶,放血花,奸后插签,插肛挺起,投石落井,生剖取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