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见的雷暴天气。
街道上空荡荡的,都被雷暴吓得躲入了家中。
两个孩子躲在破烂的庙堂中,这是他们的家。
叫天雨的少女,一身破旧的衣服,大雨倾盆而下的时候,瞬间就被风雨打湿。
但,是独有的快乐。
少女赤着双脚,走在被雨洗干净的街道上。
一个个似乎在头顶炸开的雷,在空中一个接一个,带着天地的威力,令人心中颤抖、害怕。
天空布满了黑压压的乌云。
少女努力克制心中的恐惧,抬起头来。突然,一个画面被定格——一个少年,在空中缓缓降落,一个接一个的雷电打在他的身上,似乎毫无所觉。
“啊!”少女向少年落下的地方跑去。
时而照亮天地的雷电落下,大雨倾盆中,街道上响起一串串少女溅起的水声。
***********黑色的羽翅和白色的羽翅相互纠缠,吞噬,在一片绚烂的光彩中,化为了背生双翼的少女。
如破壳而出的少女,全身闪现着五彩的光。
“吾,什么都看不到。”时雨疼的醒了过来。
全身上下,少女为自己抹得药物,药力开始消散了。
梦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实中的情景是,时雨处身于一间破烂的庙堂中,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少女不知去哪里了。
“你又疼了?”旁边传来小女孩的声音。
时雨还是无法说话。
“天雨姐姐说,要把你带到一个地方疗伤。”
时雨用眼睛询问着,“什么地方?”
女孩却好像已经懂了,她说:“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天雨姐姐没说。也奇怪,平常姐姐有事情从不瞒着我们的,如今却也不知为什么,说话不像原来的天雨姐姐了。”
时雨想询问为什么。
不过女孩不再说了。
庙堂里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外面的鸟叫一阵阵的传来。
时雨很想坐起身看看两个孩子在干嘛,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愿望。
外面突然传来了人声。“把庙的窗口堵上,别让他们跑了。”说完,外面闯进来几个人。
时雨睁眼看去,一切都模糊地只有形体。
男孩叫道:“是刘全生那些人。”
女孩道:“怎么办,天雨姐姐不在。”
“别怕,”男孩说,“天雨姐姐很快就会回来的。在这之前,咱们不要掉了天雨姐姐的威风。”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哦,两个小兔崽子,天雨去哪里了?”
男孩有力的说:“不知道。”
女孩的声音也想起,听起来有种柔弱无助的感觉,“我们真的不知道。”
男孩怒道:“干嘛和这些人说软话?”
陌生的声音说:“女孩带走,男孩,”好像想了一下,“装进麻袋,扔到树林里喂狼。”
“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蛋!”听到要被喂狼的话,男孩也禁不住气短起来,“我,我绝不会……”
“绝不会什么?”陌生的声音里满是不屑。
“不要,不要把我哥哥喂狼。”女孩在旁边求着。
对方好似露出了非常恶心的笑,至少时雨的感觉是这样的。
“乖乖,听你的,你不让你哥哥被喂狼,那就不喂狼了。”说着,似乎向周围的人下达了什么命令。
男孩和女孩一阵支吾声,好像被捂住了嘴巴。而后,就只听那些人抖动麻袋,装人进麻袋的声音。
“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看那丫头这回怎么跑?”恶狠狠地话语使人禁不住颤抖。
时雨担心两个小孩,忍不住强忍着身体的痛苦,扭动着身体,这样可以使自己更好的用出力量来支起上身,可是眼睛实在不争气,不论怎么努力,眼前都是模糊地黑影和光影。
“去,”一个男子把时雨掀翻,从桌案上掉了下去。因为看不到,所以陡然的失落,使时雨感到了一丝恐慌。
“噗!”重重的一摔,时雨的左臂被崴了,登时剧痛如电流一般在整只左臂传散。
“吾,”时雨忍不住发出重重的呻吟。
“这废人哪里来的,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被昨天的雷暴打中了。”
“应该是。昨天的雷暴,这家伙竟然没死?”
“命挺大的,不过怎么在这里?是天雨那丫头把他带回来的吧。”
“算了,算了,看这家伙,不死也是残,让他自生自灭吧。”
时雨疼痛稍稍缓解,理智也就恢复了。
时雨心中默默念起咒语。
微风从门外幽灵一样刮了进来,带着令人战栗的寒冷,在几人身周徘徊。
一人打了个哆嗦,“这风真够冷的啊!”
“昨天的雷暴,看来使这里的湿气挺重的。”
风对几个人没有一丝影响。
时雨愕然,自问:“怎么回事?力量哪里去了?”
正在时雨因突然失去力量而诧异不已的时候,门口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刘全生,你们这是干嘛?”
听到声音,时雨顿感周遭无力,努力的把眼睛看向少女,心里默默的想:“这群人如果对她不利,拼了我的命,也得让她逃走。”这样想着,眼神渐渐变得凶狠起来。
“你们,”天雨极力忍住了怒气,向时雨走来,手指轻轻拂过时雨臂膀。
领头的声音响起,“天雨,现在你没了云京的保护,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天雨冷冷的站起来,“云京的保护,我向来没承过他的情。”说完,看向两个麻袋,脸色变的铁青,“你们,把康平、佳佳怎么了?”
“他们呀,就在这个麻袋里,男的去喂狼,女的,卖窑子里。”
“你……”
领头男子向天雨逼近过来,“你,能怎么样呢?我可是时刻记着你留给我的记忆呢。”说着,掀开盖在脸颊上的头发,从嘴角到眼角的伤疤,丑陋的出现在视线中。
天雨啐了一口,“我只想,当时我为什么不更狠点,用那把刀直接划向你的脖子!”
“是呀,可惜,”领头男子突然提高声音,“你没机会了!这条伤疤,使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说完,目光里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天雨禁不住心头胆寒,身体却站的更直挺。
“无奈的眼神。”
领头男子一眼看出了天雨的恐慌。
“云京的欣赏,多好的机会,你竟然会拒绝那样的人,而情愿过这种低三下四的乞丐生活。”
天雨冷冷的表情,“我不是乞丐。”
领头男子做出滑稽的表情,学着女人的声音,身体向女人一样动起来,“我不是乞丐!”
天雨的目光冷到了极点。
“哈哈,你不是乞丐?你过的生活,比乞丐还不如。更何况,你就是个天生的乞儿,你不是在乞丐群中长大的吗?哈哈……哈哈哈!”
周围响起了一群可恶的笑声。
天雨阴沉着脸,“你想为你的伤疤向我报复?”
“报复,”领头男子提高声音,“你还不够格。”说完,周围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呃——”,天雨后背突然被钝器重击了一下,使她不由自主向前倾斜。
脚下用力,身体没有倒地,却离面前丑恶的人更进了一步。天雨心头泛出一阵恶心。
“呃——”,天雨后背又被重击了一下。
“你,那是什么表情?”领头男子看着眼前直视着自己的天雨,心里恼恨起来。“可恶。”领头男子抢过其他人的木棍,向天雨头上狠狠地砸来。
天雨一动不动,鲜红的血,从额角流出,又顺着中堂,顺着鼻子,流着。
冷冷的无视自己的目光,使周围的人泛出罪恶感来。
领头男子似乎也被天雨吓到了。
庙堂里一时有了死寂的一刻。
“哈,哈哈,你这种目光,挺能吓人的。”
天雨还是毫无所动。
领头男子突然恼怒起来。
“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这样。”说完,手里的棍子,毫不留情向天雨打来。
毫不留情的棍棒,使天雨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为了不致于被棍棒打到眼睛,她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承受着。
“哈,哈哈。”领头男子的表情开始不正常起来。
对一个女孩子这样的凌辱,使他感到了心里不正常的满足。
周围的人,这一刻,也同样是这样的。
时雨虽然看不见,不过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从天雨进门的那一刻,时雨又重新默念起了咒语,冗杂的咒语,有着不短地长度。全部念完,很耗费时间。
咒语快要进行到最后一刻的时候,周围的风还是没有反应。这令时雨心如死灰,只是为了心里有慰藉,咒语得以默默地进行。
天雨已经开始承受不住不断地重击,胸口气闷起来,血,不要钱似得,从嘴里大口大口的涌出。
周围的笑声还在放肆着。
静寂,突然而来。
刚才还笑着的人,此刻突然感到了不妙。每个人的脸上都在一瞬间露出了震惊。
天雨跪在地上,双手支地,血,已经染红了地面。
风,从身体里冲了出来。
刚才笑着的人,一个个,突然身体膨胀,爆炸了。风带着猩红的血,从地面升起,不,是从爆炸的身体升起,卷起周围的杂物,瞬间化成了一股龙卷,冲破了庙堂的房顶,向四周扩散开去。
庙堂的周围,下起了一场屠戮的雨。
感受到人体爆炸的威力和撒下的血,天雨抬起头,然后,看到了一幅地域的场景。
外面突然响起了牙齿颤抖的声音。
“谁?”
“不要。”那个声音带着惊恐的语气,迅速远去。
“切——”天雨向那人看去,是个男子,天雨毫不留情的向他伸出手去,一股风暴骤然在男子脚下腾起,将男子冲上了天,而后,断线风筝一样,被风柱抛开了。
男子从空中摔下后,喊着凄厉的惨叫,生命迅速的流失了。
时雨心头一片寒冷。
身体上被撒下的温热的液体,不用看,也知道是鲜血无疑。而后,听到的外面的凄厉惨叫更使时雨心头恶寒。
庙堂中响起了脚步声,是天雨。天雨冷冷的看着时雨。
“他们,怎么了?被杀了?”
天雨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是,他们被杀了。”
时雨沉默了。
感到天雨的目光还在凝视着自己,时雨问:“你还好吧?”
“很好。”
时雨说:“这里一定不能呆了。康平和佳佳他们,不能让他们看到。”
天雨点点头,“我知道。”
时雨感受不到天雨的实际行动。
“怎么了?伤得很重?”时雨用左臂支起身体,向天雨抬起头,询问着。
“不,”一阵抽泣声。
时雨问:“你哭了?”
“不。”天雨否认,“你能走吗?”
时雨说:“感觉好多了,走路肯定没问题。”说完,心头暗自奇怪,身体上的伤,就这会儿,好了大半。
“阿米特佛,善哉善哉,平僧还是来晚了。”说完,声音里一阵惋惜。
天雨和时雨一惊,齐向庙门看去。
门口的光影里,出现一个黑影,时雨的感觉中,那和尚一定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不过在这时候出现,时雨怎么也想不出老和尚慈眉善目的样子。
“哎!施主杀心起,以后,有的是痛苦啊!”
天雨冷冷看着和尚。
“平僧灵蟾光,敢问施主为何要这些人死?”
天雨冷冷的道:“因为他们该死。”
“善哉善哉,天地万物,生于天,死于地。天地无情,人自有情。人活于世,取法自然。他们既然该死,由小施主来惩戒,那也是最好不过了。”
时雨和天雨一下子愣了起来。
“这和尚,真的是和尚吗?”时雨想。
“哈哈,两位小施主无须奇怪。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各有天命。他们既然死于此,再多说也是无益。”
时雨鼻子里哼了声,“哪里是各有天命?虚妄只说而已。”
灵蟾光笑了笑,“信不信,在于心。信则有,不信则无。”
时雨正准备反驳,只听灵蟾光又说:“哎呀!说错了。”
时雨登时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万事万物,各有规则。确定之有,方能划破冰坚,遨游于太虚。”
“大师说的是什么?”天雨问。
灵蟾光一笑,“不可说,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而后,向四周看去,“阿米特佛,善哉善哉,平僧还是着相了。哎!”
“这里的亡灵就让我来超度吧。”说完,和尚手持念珠,向天挥手。
普度的佛光照亮了整个庙堂。
所有的尸块和鲜血,化为了气体,消失了。
地面上好似从没发生过杀人事件。
时雨模糊的视线,突然被照亮了,他清晰的看到了周遭的一切。
“啊呀,工作完了。”和尚松了口气。
时雨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全好了,只是,全身上下,又传来令人难以忍受的皮痒。
和尚果然是慈眉善目,只是眉脚,却似顽童一样。
时雨又向天雨看去,“啊呀!”时雨一惊,说不出话来。
灵蟾光又说:“两位小施主,如果为了两个小小施主好的话,你们还是不要管他们了。”
天雨问:“为什么?”
“施主难道想再添罪孽吗?”
天雨愕然。
“好了,此间事了,两位小施主,武当山再见了。”
天雨和时雨同时愕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