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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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尽之时,繁散尽,人影落地。上冥焰冷眸锐利的扫视着依晴周身,想起方才的情景,剑眉微蹙,冷然的眸底暗生怒潮。若他再晚到一步!若他再晚到一步……

  直至确认无误,上冥焰才收回眸光落向粉黛未施的素颜上,敛声问道:“没事?”声音虽冷,却掩盖不住浓浓的担心。

  荫依抬首望见泠然深眸关怀一片,眸底却隐隐压抑着一丝薄怒,目光如炬正炯炯的看着她,原本平复的心湖又起涟漪,掩饰似的浅浅一笑,轻轻的摇头,“我没事,谢谢你。”视线不经意间瞥到一旁地上的锦鞭,了然于心。

  “依!”宇文锦儿紧张的跑到荫依面前,拉开她的手,左察右看好一会儿后才放心的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伤着。”而后水灵圆眸散发缕缕爱慕的眼光转向上冥焰,“冥焰哥,你来的真及时啊!”

  上冥焰淡扯嘴角,刀削般坚定的薄唇柔和了三分,凛冽的眸子划过一丝温情,颔首示意了一下。这个小公主是众多皇子公主中,惟一一个诚心待他的义,对她,他做不到冷颜以对。

  “荫依,没事吧?”宇文赫峻和萧逸臣亦快步赶至身前,凤眸幽幽,看向荫依的眼神关切中夹杂着一抹心痛,荫依只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察觉萧逸臣异样的目光,抑或排斥着去探究?

  宇文赫峻扫视过荫依全身后,狂眸盯住身旁的傲岸男子,上冥焰亦偏首一视,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相对只一瞬间便各自撇开同时落向浅浅清颜。虽然只一瞬,却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自己心中所想,冷眸不晃过一丝锐光。

  同样一身风骨傲气,宇文赫峻傲的张扬,目空一切的狂眸斜睨天下,仿佛凭空远眺指点江山,而上冥焰则傲的沉敛,幽深如空的冷眸,似乎能容进整个大千世界。深海游龙,举世应无双,却偏偏落地一对,注定一生较量,胜负谁知?

  敏锐如荫依,察觉到平静表面下的汩汩暗涌,垂下眼帘避开两人盯视的目光,心中却乱如麻。流转在三人之间尴尬又暧昧的气息没有逃过一双魅惑的细眸,塔坤的唇角缓缓抹出一丝邪邪的笑意。

  上冥焰抽回视线,转身走向的宇帝,屈膝跪地,“叩见父皇。儿臣来迟,望父皇见谅。”宇帝一摆手,让他免礼,未加追究迟到之罪。

  上冥焰起身,冷眸往众侍卫身上一带,视线触及木都手中差点刺伤依晴的剑,眸底陡升峻寒,扬手一道锐光直逼木都面门。木都慌忙举剑一挡,电光石火间,匕首落地,寒光闪闪。

  木都心中刚一松,只听得“咔”一声脆响,但见三尺剑锋断成两截,一截已陷入土中。木都大吃一惊,看着握在手中的半截剑身,面如土。这把剑,这把剑是国主所赐,代表他西军统领的无上身份,上冥焰他竟敢……竟敢……

  除宇帝和丞相洛尉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以外,其他朝臣皆目露惊异,面面相觑。哈朗虽有心想再挑战端,但也悸于天朝实力,不敢贸然兴兵,所以此次派来使者,连皇上都是以礼相待,可是平泽王爷竟当着哈朗王子的面折断了木都的剑,这不是公然挑衅吗?

  目若青蜂峻岭,上冥焰眼神凛冽,冷然开口:“木都,你的剑该废了!”

  天宇王朝四十九年,太子宇文凌空因故辞世,哈朗国趁机无借口挑起战火,屯兵十万驻扎在天朝西部疆界,围攻鄂城。当时统兵的将领便是木都。木都狂妄,扬言三日内攻下鄂城,挥军天都,却在夸下海口的当天晚遇袭,第二天,年仅二十岁的上冥焰率一千精兵奇骑将木都十万大军逼得狼狈不堪。兵戎相见之时,上冥焰单手数招之内挑落木都手中象征权利的长剑,冰冷利刃便架在木都勃颈,漠然道:“木都,握好你的剑,下次本王就不只是挑落它!”

  此后几年,哈朗国屡屡犯边,但次次都被天朝平泽王爷精兵简从击得溃不成军,直至三年后哈朗国疲乏,两军和谈,达成互不侵犯盟约,天朝和哈朗才算和平相处,相安无事。

  战争成就的另外一件事就是,哈朗军中上至统帅,下至走卒,无人不知“上冥焰”这个战无不克、攻无不胜的名字。阎王无情,冥王更无情。“冥王”一动,阎王让道,魑魅魍魉皆躲不过轮回的命运,自此,“冥王”的称号不径自走,威名远播。

  木都心头凛凛,脸骤变如见鬼魅,显然七年前那场梦魇在他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而今的“冥王”较之七年前更加成熟冷酷,浑身散发的冷峻气息逼得他腿脚发软。

  塔坤面一阴,细长眸中愤怒、仇恨、嫉妒各种情绪交替出现,却最终化作唇角一抹阴柔的笑:“平泽王爷好身手!天朝果然高手如云,塔坤佩服!”

  “喂!你一声‘佩服’就算完啦?要不是我冥焰哥来的及时,依早成了剑下之魂了!那头大笨熊是你的属下,下属犯错是你这主子教导无方。怎么着,你也该向依道个歉吧?”宇文锦儿一脸愤懑的看着塔坤。

  “你说什么?!我王子身份高贵,怎么能向你们一个卑贱的平民子道歉,她受得起么?你们天朝不要欺人太甚!”木都呲牙瞪目,气焰嚣张,却被一记冷芒冻的噤了口。

  “欺人太甚?”凤眸一眯,萧逸臣嘲弄的一笑,“哼,不愧是哈朗国的将军!这种贼喊捉贼,反咬一口的勾当做起来真是轻车熟路啊!佩服,佩服!”

  “你——”一袭话气的木都血气上涌,面红耳赤,紧握剑柄,顾不得手中剑只有半截,便想向前再挑起比斗,却被塔坤一抬胳膊阻止住,

  “塔坤王子不会纵容下属任意叫嚣,败坏哈朗国威名吧?!”宇文赫峻嘴角轻抿,一抹笑容竟比塔坤惯有的邪笑还令人心寒。

  塔坤牙关紧咬,心中虽如波涛汹涌,但眉目不动,只眼神趁隙往天朝丞相洛尉那处一扫,可是洛尉似没收到般面不改,无动于衷,白皙俊面霎时微微有些扭曲,狭长的眼中隐有怒意闪过。

  众位大人面面相觑,垂首自危。皇上自始至终都不曾言语半句,帝心不明,哪个敢贸然进言?

  塔坤游移的眼神瞥到那抹淡雅的身影,目光一滞,转身斜抿唇开口道:“峻王爷言重了。此事也便该问问当事人的意见,不知姑娘意下为何?”

  此话一出,所有人包括宇帝的眼光齐刷刷的落到白衣身形上,荫依望着细长眸中粼粼眼波,深浅不一,心中寒意微起。原本一件小事、私事,如今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牵涉到两国政治,而且在朝堂时哈朗已表露野心,若言语不当,引起两国纷争,说不定罪魁首就是她,这么大的罪名,她怎能背的起?

  思忖再三,荫依淡淡说道:“塔坤王子与此事无关,为何要向我道歉?”看着众大臣多数释然的目光,她又缓缓一笑,“何人做事何人当,若是道歉,也应该是木都将军。”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依晴缓缓走到木都面前盈盈笑问:“将军认为自己有错吗?”纤细的身形和粗犷的身影相对,强弱显而易见,却无来由的让人有一种感觉,仿佛再强悍的气势也抵不过那抹清雅淡定的身影。

  木都一愣,想起方才确是自己失控,也幸亏她被及时拉开,否则,他真的会伤到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人,此一来不仅有碍两国关系,传扬出去,他这哈朗西军统领的颜面也将难存。思及此,木都粗声道:“不错,我承认一时失控,险些误伤了你,是我不对。可是你们不是有句话叫‘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吗,况且我是无心之过。”

  荫依浅浅一笑,“是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过贵在自醒。将军既已认错,道不道歉又有何关系?”并非出自真心的歉意,要它何用?徒增嫌隙罢了。而且她知道自己的子,有浪,但船没沉,何妨视作无浪,有陷阱,但人未失足,何妨视作坦途?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呵……

  上冥焰凝重的峻颜微微松了一丝,眸底缓缓滑过的一丝光亮让无情冷眸柔和了几分,看向荫依的眼神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欣赏与宽慰。荫依……

  宇文赫峻和萧逸臣相对一视,眼中都有一丝笑意闪过。进退端看个人想法,看似退了一步,明眼人一看便知实则为进,木都甘心认错却硬不道歉,落在世人心中哈朗行的必是无赖之举,而天朝则是宽宏为怀,落得个名啊。

  塔坤看了一眼犹自懵懂的木都,视线落向浅笑清颜,心底一凛,身上隐隐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这个子果然有她的独到之处……能让上冥焰和宇文赫峻都倾心的人,他塔坤也绝不放过!

  “好!好一个‘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过贵在自醒’。既是一场无心之过,大家也就不必太在意了。”至此一直未开口的宇帝利眸微闪,朗声说道,“桂喜,传令下去,今晚摆宴庆和殿,为塔坤王子一行接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