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看得有些不解,朝着玄玉娥问道:“琼华大会就是这样的?”
玄玉娥笑道:“那当然,你认为应该是什么景象?”
易天行讪讪地道:“我以为贵派掌门和长老们会商量决定一些重要的事务。”
此时莒万声徐徐走了过来,大笑道:“琼华大会只是本门弟子聚首的宴会,因此十分随意。我们都是些世外修行之人,哪儿那么多事务要处理?内部有什么纠纷、外部有什么麻烦,同门之间自会调解、援助,闹到掌门那里的时候非常少,何须专门每年开会?”
易天行正要开口,莒万声摆手打断道:“不过有重要的事情,还是会讨论的,下午看完戏再说吧,不要着急,不会忘记你的事情的。”
“看戏?”易天行疑惑地望了望玄玉娥。
玄玉娥微笑道:“午后蜀山派下一辈的弟子会在传道石上切磋技艺。换作其他地方,肯定不可能在同一时间见到这么多种不同的流派武学,机会难得,你不要空入宝山噢。”
易天行环顾了一下四周,皱眉道:“如果贵派下一辈弟子都去走一趟,琼华大会恐怕要三天后才能散场。”
姬电莞尔道:“怎么公子有急事?放心好了,敢去传道石上较量的,都是本门下一辈中的佼佼者,人数最多也就在三十左右。”
易天行道:“还有这样的规定?”
“不是规定,是默契。”林?道:“琼华大会切磋武功,一方面是促进同门之间的互相学习,一方面也是激励我们努力修行。本门弟子都能体会本门先辈立此规矩的苦心,所以本派先进同门都不遗余力的把自己的心得展示给其他同门分享,自觉落后的便以学习为主。等会儿你看吧,他们切磋的时候一般都会把口诀念出来的。”
易天行皱眉道:“我是否该回避一下?”
“为什么呢?”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易天行身后响起。
“董前辈!”易天行疾速转身,恭敬地施了一个礼。抬头才发现董慕云身旁还站着一女两男。
董慕云身旁那个神态娴静、眉目如画、身姿丰腴的中年女人笑道:“这孩子倒是乖巧,不枉董师兄这么疼他。”
董慕云微笑不语,先给易天行介绍了同来三人,二男分别是张德馨、都刑,女的是任心萍,均是蜀山派顶尖的高手。易天行闻言连忙一一行礼,连道久仰。
张、任二人态度都很和蔼可亲,唯有都刑,面无表情,只是一点头,便不言语。
董慕云看着他们寒暄完毕,方才对着易天行道:“你为什么想回避?”
易天行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道:“贵派内部切磋,肯定有许多不传之秘,晚辈不敢妄闻。”
董慕云仰望天空,悠悠地道:“你知道我们蜀山派的来历吧?”
易天行点头道:“知道。自从元霸之难,神州诸派修士或死或逃,遁于蜀州者,聚于蜀山,创立了蜀山派。”
董慕云淡淡地道:“那么,你还认为蜀山派是一个固步自封的门派吗?如果我们各支系不进行交流融合,蜀山派不过就是一个各派修行者的聚居地。蜀山派能够成为蜀州第一派,不是因为我们掌握了外界失传已久的上古修行心法,而是因为我们继承了上古修行者的修行理念,师法天地万物、融会百家精粹,取长补短、不断进取,绝不画地为牢、束缚自己前进的脚步。我们蜀山派建派三千余载,从未出现因为谁的师承最好就成为下一代第一高手的例子,可知成事在人,而非外物。你今天所能看见和听到的,如果能够让你有所领悟、融合入自己的心法之中,则善莫大焉;如果令你产生效法模仿的 念头,责罪莫大焉。所以本门根本不存在什么不传之秘,路在自己脚下,道在自己心中,模仿别人不过是效颦学步之类的蠢事,君本夜明珠,何须效砾玑?”
易天行肃容拱手道:“多谢前辈指教,晚辈着相了。”
任心萍笑着道:“董师兄这么喜欢教导后辈,何不收个弟子?”
董慕云道:“我的确没有收过弟子,但是这里每一个蜀山派弟子,谁不是我的传人?”
张德馨鼓掌笑道:“说得好!师兄的胸襟,才是我等学习的典范。”
都刑忽然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易天行,你如果觉得自己不好意思,不妨也上台去表演一番。”
易天行闻言一愣:“可是晚辈不是蜀山派的人。而且贵派人才济济,珠玉在前,晚辈岂敢放肆?”
张德馨道:“我们既然邀请你来参加琼华大会,就没有把你当外人。你有兴趣,也可以上台一试。”说罢朝着易天行偷偷眨了眨眼。
易天行顿时恍然,董慕云等人前来找他,并非无因,虽然不明白就里,但是基于对董慕云的尊重和信任,当下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那么晚辈就献丑了。”
***
午时过后,蜀山派新进弟子如往年一般进行了切磋,易天行身边的朋友,仅有四人上场,耿雷、姬电二人以电闪雷鸣七十二式的合击应付张德馨的弟子心刀张心瑜,打了个平手;玄玉娥则以御针之术迎战苦禅上人的弟子十地禅师,激战了许久才险险胜出;另一个却出乎易天行的意料,竟然是看来平平无奇的柳艳,她一上场就使出飞锦流云的绝技,将对手轻松击败。
玄玉娥看见易天行的呆样,嘻嘻笑道:“没有看出来?”
易天行点头道:“嗯,柳姑娘目无精光、肤无玉泽,不像内功深厚的样子,想不到居然能用轻柔的绸缎发挥出如此猛烈的攻势。”
林?温婉地一笑:“柳艳是任师姑的得意弟子,内功早就到了藏锋不露、随意控制气机的境界,你不知道内情,不容易看出她的深浅的。”
姬电哈哈笑道:“想不到柳师妹把你也骗了,呵呵!不过话说回来,说到内功之深,本门下一代弟子中,她应该是第一名,连耿雷都不敢与之硬拼的。”
说话之间,柳艳已经走了回来:“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
玄玉娥笑道:“我们怎么敢啊?这里谁惹得起你的天孙锦?”
柳艳眼波一转:“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私了的,否则十地师兄绝对撑不了那么久。”
玄玉娥一吐舌头:“我不是藏私,只是想多看一下苦禅师伯的苦行禅掌。”
余乐儿道:“那有什么好瞧的?苦禅师伯的心法枯燥乏味,坐久了形如槁木,你可不要去学习!否则以后嫁不出去的!”
易天行呵呵笑道:“玉娥是想看清十地禅师的出手方式吧?十地禅师的心法应该是荆州门罗教一脉,四肢百骸犹若无物,可以任意改变方位,玉娥如果能够从中得到启发,针法定然更加变幻莫测。”说着转向身边其余几人:“你们不上去比试一下?”
偃谓之苦笑道:“非不欲,是不能耳。”yushu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