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没说话,也没吭声,继续吃他的包子,那吃得津津有味的声音传过来,我的肚子也跟着不争气地叫起来。
“嗯,你?这是你的晚餐吧?”他转过头来,手里还有半个包子,“我还以为你吃过了。”
“你不是失了忆,连今天的事儿也不记得了吧,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了?”我又好气又好笑,跳下石头,拍了拍身后的尘土,“我要回家吃饭了。”
走了两步,见身后没动静,我转过头去盯着他:“你干嘛?”
他刚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见我瞪着他,却没有反应,而是慢条斯理地将包子咽下去,这才对我点头:“好的,天黑路陡,你慢一点!”
“喂!”我差点被他气死,“你不是要去我家吗?你愣着干嘛?”
他怔了怔,面色古怪道:“你没说话,我以为你没同意呢。”
我皱起眉,狠狠盯着他:“我也没说不同意啊。”
其实我还真没想好,只是走了几步现他没跟上来,下意识地觉得奇怪,一个无家可归,身无分文的人,不是应该尽力想办法找个安身落脚之处吗?现在天都黑了,他竟然还是一副悠悠闲闲无所谓的样子,我这又才忍不住回头去问他。
“那好,”他突然一脸的笑容,从石头上跳下来,拍拍身后,凑近我道:“那咱们走吧。”
我有瞬间地呆滞。我没说不同意。不表示我就同意了啊!唉。其实我自己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想地。带他回去是个麻烦。但扔他在这儿我又于心不忍。算了。就当是鬼使神差吧!
我别别扭扭地在前面走。他却一脸轻松地跟上来。“小哥你贵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姓李。叫李方宁。”我没好气地答他。
“哦。那方宁你家中还有何人?”他继续问。
“你查户口啊。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诶。那不同。我得先有个准备。万一去了你家人不喜怎么办?”他倒是一本正经。
我转过头无语地看着他:“你又不是上门提亲,要什么准备?”
“原来你家还有姐妹。”他狡黠地笑起来。
他怎么脸皮突然就变厚了?我纳闷不已,难道下午的害羞脸红都是装出来的?有问题,难道是装失忆?
“你真不记得自己是谁?”我眯起眼问他。
“真不记得了。”
“你,多大了?”
“我不是都忘了吗!”
“你叫什么?”他突然停下来。看着我抗议道:“你不是认为我在骗你吧?”
“谁知道?”我咕隆着继续朝前走,看他认真的样子好像又不是撒谎,可是这人和下午差异也忒大了。
“等等。”他有点急了。两步追上来,“所谓骗人,无非是骗财骗色,骗财你又没有,骗色嘛……”
“骗色怎么啦?”我有点生气,不经大脑地就脱口而出。
“你不是个大男人吗?我又没有这种特殊喜好。”他一脸轻松地说完,还对我眨了眨眼。
我立即无言以对,心里升起一种掉进圈套的感觉,难道他看出来我是女人了?还是故意装失忆想去我家骗吃骗喝?
但说出去地话又收不回来。我正懊恼,就看见前面不远处还停着我刚才放在那里的独轮小车。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不由得意地笑起来。
“那个,谁。”我唤住他,“要去我家借宿,那就先帮我把车子推回去了。”
“好!”他想也没想就奔上前去,准备推我那个车。
我在后面偷笑,我这个车可是从电视上学来的,还跟隔壁牛二他大哥探讨了好久才做出来。因为我挑不动扁担嘛。不过这个车要推着走还得有点技术,只是保持平衡我就练了好久,看他这个没做过粗活的公子哥怎么推?
“小心点,我的凉虾还有大半桶呢,别洒了!”我在一旁指挥着,看他笨手笨脚的推车,又要努力保持平衡,心里乐不可支。哼,想去我家白吃白住。我就让你做个免费劳动力先!
哪知道他没推多远。竟然就轻松掌握了诀窍,推起来比我还顺溜得多。还不时回头冲我得意地挤眉。
我在后面撇了撇嘴,不服气道:“看来你天生有做苦力地潜质,继续吧,加油!”
“什么加油?”他奇道。
“呃,没什么,就是让你努力的意思。”看来他还真不是穿来的。
“你说的加油,可是指添灯油?”好像还不笨,脑子没坏。
“对,就是添灯油,让你的小宇宙燃烧更旺,推快点!”
“什么是小宇宙?”
“滚……”
一路鸡同鸭讲的走回村,远远就看见锦娘和若薇的身影在村口眺望,见了我回来,她们俩急急忙忙迎上来,锦娘还一边埋怨道:“你这孩子,也不跟牛二把话说清楚,天这么晚了,要是遇上强人怎么办?”
“娘,不怕,要抢也抢他,不会抢我的。”我指着一旁的失忆男道。
“你就是那个吃东西不给钱地?”若薇在一旁抚着下巴,上下打量他。“是我,但不是不给钱,是没有钱。”失忆男老实点头,这会儿又恢复了下午的腼腆样儿。
“那有区别吗?”若薇不饶他,咄咄逼人,“还有,你怎么跟来了?”
“是宁小哥好心让我来借宿的。”他有问有答。
“哥?”若薇看向我,“咱们家有地儿给他睡吗?”
我耸了耸肩,“屋后堆柴火地棚子,四面漏风,正好纳凉呀。”
锦娘没搭理我们俩的一唱一和,仔细看了看他,认真道:“公子爷是在家里呆倦了,想出来换换环境吧?咱们这里山穷水陋,怕是会怠慢了你。”
“不是这样的……”他样子有点窘,刚才的机灵劲儿又不知道哪里去了,转头看着我一脸求救的样子。
“娘,他说他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口帮他解释了。
锦娘瞥了我一眼,犹豫道:“牛二回来都给我说了,只是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怕是对你这大人物招呼不周。”
我明白锦娘的意思,我们本是想隐姓埋名在这里隐居的,突然来了个不明身份的人,看起来好像还不是普通人家地少爷,怕是会惹上什么不好的事,所以有此顾虑,但当着他又不好明说。人经历得多了,自然也会小心谨慎虽然心里对他是否真的失忆还是有顾虑,但人始终是我带回来的,总不能这个时候又赶他走吧。我看看锦娘,又看看若薇,低声道:“要不今晚让他先住一宿,明日再走吧?”
锦娘摇头看看我,又看他苦着一张脸,终于叹了口气,“若薇,你今晚过来跟我住,将你的房间腾给这位公子吧。”
“谢谢娘!”我总算松了口气,转头看他“喂,你还不快道谢!”
他连忙对锦娘、若薇一一道谢,这才又老老实实地去推那个车子。若薇对我扮了个鬼脸,转身跟着锦娘走了。
我在后面低声对他道:“喂,该怎么叫你呀?总不能老叫你喂吧。”
“呃,”他愣了愣,“你觉得怎么叫顺口,就怎么叫吧。”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就叫我是谁吧。”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那个……”
“那你想叫什么?叫成龙?”
“也行。”
“不行,你愿意我还不想这么叫,你以为你是谁啊?”
“对啊,我是谁啊?”
我望天,无语了好半晌才折中道:“那叫你阿龙吧,不许再改了,我可没那么多心思给你想名字。”
“好,就叫阿龙。”他转过头来,脸上又露出那和煦得堪比春风的笑容,眸子中闪着异样的光彩,让我刹那间有点恍惚,这眉目,真的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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