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镜中容颜逐渐变得浓墨重彩起来,窗外的光线也渐渐昏暗,院子里传来锣鼓声响,欢快的喜乐在我听起来却无比讽刺。
终于妆成,喜娘在一旁拍手笑道:“姑娘本就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如今妆扮起来,更是明媚妖娆,艳光四射。”
我应付地笑了笑,一旁的若薇立即懂事地上去塞了红包。喜娘更是眉开眼笑道:“我这就出去看看迎亲的队伍来了没有。”
最后戴上那饰满珠翠的新娘凤冠,为我梳妆的妇人将一块大红的喜帕为我盖上,整个头部立即沉重了起来。垂下眼,只能看到自己的裙裾和脚背,从现在开始,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必须在别人的引导下行动,对这种感觉我很是不爽。
梳妆完毕后,费青云派来的人识趣地告退,我估计她是急着要将我的“嫁妆”送去交差。屋里立即就剩下我和锦娘、若薇三个人。
若薇突然轻叹了一声道:“除了锦娘,小姐的一个娘家人都没有,真是委屈小姐了。心里突然就有点感动,我原本就只是当在演一场戏,可是若薇想不到这么多,想来说的这番话是真心的。正要想出言安慰她,外面的鞭炮声突然就震天响起来。
在轰鸣刺耳的鞭炮声中,喜娘的笑声传来,“恭喜小姐,迎亲的花轿到了。”
接着便是上轿,喜娘用一根红绸牵引着我出了房门,朝外院走去。反正在我的眼前就是一片红。除了能看到自己穿着大红绣鞋的半个脚掌外,就只剩耳边嘈杂的乐声和鞭炮声。我感觉到周围地人并不多,锦娘和若薇亦步亦趋地在身后跟着我。
好在并没有太多繁琐的细节,我身在同样是一片大红的花轿上摇摇晃晃。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绕的,反正我觉得走了很久,耳边不时有道喜声传来。也不知道费青云是否亲自来了,我对这种古代婚嫁仪式本就不太了解,再加上心不在焉,干脆闭上眼养神,为了稍后的逃离养精蓄锐。
一阵颠簸将我震醒过来,原来花轿已经停下来了,“咚”的一声轿门被打开,一根红绸又塞到我手里,接着有股力道拉着我不由自主地起身前行。
跨了马鞍。上了台阶。走了不多远便是喜堂。喜娘在一侧扶着我。估计这时牵着红绳地人是费青云。总之耳边除了道喜声和锣鼓声。我还是两眼一抹红。在喜娘地低声示意下我停了下来。然后就有人高声唱喏。接着便是让我无比抗拒地“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本以为接着便会有人喊“送入洞房!”哪知大厅内突然静了下来。有人在窃窃低语。出了什么事?我忙竖起耳朵聆听。
在我正前方。一个沉厚有力地声音传来:“青云近两年将赤鹰庄管理得井井有条。如今又得佳妇。吾心甚慰。所谓成家立业。这庄主之位。我今日也一并传与你。望你励精图治。将我赤鹰庄继续发扬光大。”
整个喜堂中瞬时安静得落针可闻。我一愣。原来还有这茬。费青云倒算是双喜临门了。我讥讽地笑了笑。然后便听费青云地声音响起:“青云必不负庄主所托。”
衣衫摩擦声传来。我又被牵着跪了下去。隐约中觉得前面那人交了个什么东西到费青云手中。接着不知道是谁高声道喜。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有人高唱:“礼毕。送入洞房。”
我总算是松了口气。被喜娘扶着转身朝前走。没走几步。突然腰上一紧。身体被一把揽入一个怀抱中。费青云地低笑声在我耳边响起:“你要地。我都做到了。乖乖在洞房等着我吧。”
我怔了怔,没有答话,他的声音很快便淹没在鼓乐声中。外面的喜宴开始了。
喜娘将我送如入洞房坐好,接着说了一大堆恭贺道喜之类地话,旁边的锦娘估计是给了她不小的红包,我听她都快笑得语无伦次了,然后便又是作揖又是道谢地走了。
听着门“啪”地一声关上,我一把扯了盖头,跳起来。左顾右盼,见就锦娘一人在房内,不由纳闷道:“若薇呢?”
锦娘道:“我找了个理由将她支走,你赶快将这喜服换下来,少庭刚才已经偷偷给了我消息,今日地宾客众多,费青云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
我在锦娘的帮助下,摘了凤冠,褪了身上的衣衫,换上锦娘带来的一身婢女衣服,将那喜服扔到床上。刚做完这一切,窗外突然传来三声鸟叫。
“来了,”锦娘低语了一句,便迅速推开了窗,外面果然是卢少庭,一身黑衣,肩上抗了个巨大的布袋,见了锦娘,便将那布袋塞了进来,并低声对锦娘耳语了几句,闪身走了。
我和锦娘合力将那布袋打开来,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女容颜露了出来,看穿着应该是这赤鹰庄中的婢女。这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为了掩人耳目,找来一个人扮成新娘地样子,待在洞房中,以免被人提前看出破绽。
我和锦娘七手八脚地给她换好了喜服,带上凤冠。我在心里默默道歉,对不起了姑娘,委屈你一晚。
我和锦娘将她扶到喜床边坐下,锦娘让我稳住她的身子,在她身后塞了两个垫子,然后伸手在她身上疾点,那女子的身体便一下便僵直了,端坐在那里。我给她盖上喜帕,晃眼看去,还真是找不到破绽。
做完这一切,锦娘推开后窗,对我道:“来。我们从这里跳出去。“
钻出后窗,外面是一个小小的池塘,周围假山绿树掩映,这是天已黑尽,月色忽明忽暗,我和锦娘借着阴影的掩护。凭着熟记了的地形图,偷偷溜出了这个正在欢天喜地的院子。
身后的喧嚣逐渐远去,我们偷偷地朝溢春堂前行,这是我们早计划好的。赤鹰庄守卫严密,要想逃出去并不容易,虽然今晚是少庄主地大喜日子,但是按费青云一贯地狡诈多疑,守卫绝对不会松懈了。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才决定返回溢春堂。先躲起来。
在躲过了两拨巡夜的武士后,我们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溢春堂。从后门摸进去,我们潜进了若薇平时居住的屋子。若薇此时还在喜堂那边帮忙。而她是费青云的人,即便是要搜查,她这里也该是最后才查到地地方。
我们没有点灯,锦娘低声道:“少庭刚才告诉我,赤鹰庄今晚的守备不但没有松懈,还加倍于往常,费青云果然是个思虑周全地人,我们只能在这里待到他发现你逃走,带人出门搜捕地时候。在借机逃出去。”
我低声道:“若薇不会提前返回新房,发现我们俩都失踪了吧。”
锦娘摇头道:“我告诉她你不喜欢吃糕点,又一天未进食,让她去给你准备一些熟食,但是不要喜宴上那大鱼大肉,最好是清粥小菜。厨房这时候忙,要准备好该不是一会儿的功夫。”
溢春堂中寂静一片,估计大部分人都去喜堂那边喝喜酒去了,偶尔有一两个守院地小厮婢女从门前经过。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埋怨。我和锦娘不敢说太多话,只好安静地在一片黑暗中等待着。
我的心跳有点快,毕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免有些心慌。锦娘在黑暗中感觉到了我的紧张,伸手轻轻拍了拍我,“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成功逃出去地。”
我吸了一口气,听外面没有任何声音,小心翼翼道:“娘。你说要是芙蓉堡来接应的船只没有按时到达怎么办?你说费青云那么狡猾。会不会猜到我们躲在这里?还有,我们这样逃走。费青云就会知道赤鹰庄中有暗桩,会不会将少庭他们陷入险境?”
锦娘握住我的手臂,低声道:“别胡思乱想,你现在一定要镇定,你要知道,我们所做地一切,都是为了能将你安全救出去,如果你自己都没有了信心,成功就会更困难了。”
我心里连叫惭愧,在身上擦了两把手心的汗,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几口,努力镇定下来。锦娘拍着我道:“你闭上眼眯一会儿,待时间差不多了,我唤你。”
“嗯。”我听话地闭起眼,靠在锦娘肩头,可是大脑皮层异常地兴奋,哪里睡得着。脑子里各种画面不停地闪过,出现得最多的,竟然是和凌奕在那山洞中的场景,他的一言一笑,不管是蹙眉,还是温和凝望我的神色,甚至他血淋淋的伤口,他**着绑着绷带的躯体,都仿佛定格的画面,一帧帧在我脑中轮换出现。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给我地记忆已经如此深了;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期盼着和他相见;原来我早已不自觉地站到了芙蓉堡的那一方,如今正等着他们来救我!
在恍惚而迷糊中,耳边隐约传来远远的嘈杂人声,还伴随着狗吠。
我身体一震,抬起头来,却和锦娘同时发现,在一片黑暗中,门外的月色将一个黑影倒影在了门框上,那影子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推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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