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答他话,愤愤地将被子掷回榻上,转身便冲出了营帐。
锦娘见了我的样子,吓了一小跳,接着便是一脸的歉然,我默默看了她一眼,跑到溪边洗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浑身又酸又软。
接下来的一天,我昏昏沉沉的蜷在车上,很想睡,却只是觉得身体疲惫不堪,精神却异常亢奋。听着锦娘给我讲诉顾清影的过去种种,她的言行、她的喜好,她简单而又迷雾重重的的十八年生命。
黄昏扎营的时候,我曾用神去寻找过昨日那探听消息的汉子,寥寥三十几个人,我却怎么也寻不到他的踪迹,难道凌奕已经将他灭口了?我摇头轻叹了一声,也许他是对的吧,站在他的立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没有办法去评判,因为我自己现在也自身难保。
经历了昨天的逼供事件后,队伍的行进速度明显加快了,而我们扎营的方式也有了变化,营地不再安顿在平坦开阔的地方,而是选择了背山的高地,我住的营帐设在中间靠山处,而众武士的营帐将主帐团团围住,营帐外围除了熊熊燃烧的火堆,还用石头和土垒砌了半人高的围障,这样很是费神费力,但若是遇上有人来袭,防御度倒是大大的提高了。
身体的疲惫在入夜后有了稍微的缓解,我在营地周围走了一圈,观察周围的地形。走了两日,我们已经逐渐进入了山区,空气里都开始带上了一股清冽的濡湿,我摸了摸待在随身小包的里的工具,心里算计着,如今这种严密防备的情况下,我逃走的难度更高了,如果还有人在跟踪监视,那我只能是逃离虎口又入狼窝,我想着费青云临走前对我说的话,不由苦笑摇头,他到底为什么要带我走?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我回头观望,发现凌奕高大的身影跟了过来,我皱眉道:“你跟来做什么?”
“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他不答反问,声音里带着不赞许。
“我出来走走不行吗?”我瞥着他,想起昨晚的情形,气就不打一处来,坐了一天的车,睡也睡不着,人都快被抖散架了,难道还要我老老实实地关在营地里。
他高大的影子压过来,微恼道:“你明知现在情况很复杂,这样到处乱跑,只会引来危险。”
我挑眉看着他:“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危险的。如果有人来袭,无非是想杀人劫货,你有带货吗?”
我其实并不担心有人来袭,因为我想不到他们来袭击的原因,如果赤鹰庄的目的是阿芙蓉的种子,那真正会发生袭击的是应该在我们回来的路上。我弄不懂凌奕为什么会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不想去理会。
“你…”他顿了顿,似乎在压抑他的不悦,半晌才低声道:“很多情况你并不明白,不管怎样你不能到处乱跑,跟我回去。”
他半命令的口气让我很是不爽,懒得理他,我回头继续往前走。心道,你不是还有求于我吗,怎么这么不知道客气。
果然,身后传来他如影随形的脚步声,倒是没再说话,看情形他也不愿太和我反拧着,爱跟就跟着吧。
慢慢地在林间踱着,微凉的夜风拂来,很是舒爽,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透下来,或明或暗,有不知名的昆虫在轻轻的吟唱,一种玄妙的感觉涌上来,一时间让我产生了错觉,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也许就这么慢慢地走下去,走出这片山林,迎接我的会是我那个世界。
我渐渐忘了背后跟着的那个人,心中一片平静,身前一棵树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抚着它粗糙的树干,仰起头看它的枝叶,一轮圆月嵌在树枝间,月辉深处有或明或暗的影。这个世界,好陌生,好陌生!但是这轮明月,却让我觉得异常的熟悉亲切,穿过时空的阻隔,冥冥中的彼岸世界,有我原来的生活,我的朋友,甚至我的亲人。也许在我看着这明月的时候,他们也在看着它。
心中升起一丝温暖,不由得轻叹道:“原来,我仍然是在地球上。”
“什么地球,你在哪里?”身后的声音明显一片茫然。
我这才想起后面还跟了个人,倒也不也为忤,思绪仍在一片玄妙的世界中打转。
我笑了笑道:“地球,我们都身在地球,只不过隔了重重的时间和空间而已。”
“你,在说什么?”他跟了上来,看我仍抚着那棵树,微奇道。
我竟然出奇地没和他针锋相对,心底一片宁静,我抬头看着空中的明月道:“你知道吗,在我的那个世界,也有这样的明月。”
他微微一怔,似乎被我语气中的寂寥所影响,也抬起头看天上的月,良久才道:“你来自什么地方?”
我迷茫的看着天上的月,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自言自语般的呓道:“我来自一个和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那里平安和乐,虽然有竞争有压力,却没有生命之虞,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没有谁可以奴役谁。”
我怔怔的出神,好安静,诧异的转头看向他,却见他有些愣愣地看着我,我突然的审视让他狼狈地收回目光。
我笑起来,“你不会明白的,在我的世界,男女平等,女人同样走出社会,扮演各种角色,女人可以参政,可以经商…,每个人都有拥有平等的权利和尊严。”
他突然道:“就像凤鸣国?”
我一愣,是啊,这世界有个凤鸣国,也有这样的世情。我点头道:“是,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我那世界还有先进的科技,完善的社会职能体系,虽然也有战争,但不再是人和人交战,更主要的是现代化科技和信息的结合。”
“什么是科技?”他突然出声打断我。
越说越远了,这个怎么跟他解释,我自嘲的耸耸肩,对他道:“科技这个名词太广泛了,根本不可能三言两语对你解释清楚。举个例吧,我们从芙蓉堡到凤鸣国京师,行程需要半月,但是在我那世界,有很多种方式可以缩短这时间,汽车,火车,飞机,如果搭乘飞机,估计就是半个时辰就到了。”
“飞机?”他对这个名词生出了兴趣。
“嗯,就是一种能在天上飞的交通工具。”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描述方式了。
他却似乎有所领悟,一脸深思的表情。我甩了甩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很平静地和他谈论这些对他来说天马行空的东西,不可思议!
“你很想念那里?”他突然语气一转。
“我无时不刻都在想念!但想念又怎么样?”我苦笑起来,“我生在那个世界,对它有着深刻的感情,我热爱我的生活,虽然工作很辛苦,但我每天都在进步;我有很多朋友,他们关心我,理解我,伴我一点点去完成我的目标;那里有自由,有快乐……”
可是回不去了,那曾经痛过,欢喜过的日子。心里生出怅然,我不再说话,默默地继续朝前走。
他沉默地跟在我身后,脚步有些迟疑,好半晌才生涩道:“回去吧。”
我暗自苦笑了一下,我说的这些,无疑是对牛弹琴吧,他永远不会明白的。不过那又怎么样?即便再也回不去,也没有谁能阻止我对自由的向往。
调转方向朝营地走,一路无话。
回了营帐,疲惫涌上来,我也不愿再去计较什么同榻的问题,既然他都说了,不会碰我,那我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还在意什么?脱了鞋子蜷到榻上去,随后跟进来的凌奕反倒有些局促起来。
他坐到我昨晚坐过的地方,轻声道:“你休息吧,我就在这里睡。”
你要做好人,我自然不会客气,我点头道:“随便你吧。”
拥着被子,疲惫如潮水般袭来,很快,我便昏昏沉沉地陷入熟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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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上青云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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