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神医杜纳海和读心公子费青云远远地朝这边走来,想起费青云那神奇的能力,我暗自担心,前晚喝了酒,脑子转不过来,如果这个‘读心公子’能够看穿别人的思想,他会不会早将我的来路看透了?
红姑见我皱眉,诧异道:“妹妹怎么了?”
我自知失态,忙笑道:“唉,我正在担心呢,这‘读心公子’的异能,任何人在他跟前都跟没有秘密似的。”
红姑轻笑道:“你担心这个啊,那晚给你说的话,还真信了。”
“啊!难道他会读心术,是哄我的?”我诧异道。他前晚明明读到了我心里想的问题啊。
红姑摇头笑道:“是真的,但是怎么可能所有想法都读到,那谁还敢跟他待一块儿啊。”
我心里稍稍一松,好奇道:“那是怎么回事?”
红姑朝他们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神秘地冲我笑了笑:“你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即便看他的眼睛,也不要去想自己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就行了。”
“原来是这样。”我点头道,读心公子只能读到别人正在想的问题,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只要不是时时记着它,该是没有问题的。
“别难为情啊,费公子不会随便读人心思的。”红姑摇了摇我,促狭的笑道。
又让她误会了,我失笑。站起身来招呼他们:“神医和费公子好闲情啊。”
杜纳海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对我略点了一下头,走过来坐下。费青云却冲我施了一礼,笑道:“夫人可是瞒得我们好苦啊。”
我脸上一红,汗颜道:“宁夕不是有意隐瞒,还请两位原谅则个。”
费青云温和笑道:“在下怎敢责怪夫人,‘宁夕’可是夫人的字?”
我一愣道:“费公子折煞小女子了,如果不介意,便唤我作‘宁夕’吧。”前晚没料到这么快便被拆穿身份,将自己的真名报了出来,现在也只好将错就错,当作自己的字吧。
“夫人的伤可好了?”杜纳海突然道。
我被他问得一怔,才想起自己擦着他的独门秘药‘冰肌露’,想来前晚已经被这杜纳海闻到了,估计那时他就对我的身份有所察觉吧,这个人的城府,可不容小视。
“妹妹受伤了?”红姑讶然道。
我忙笑道:“宁夕只是小伤,不碍事,还要多谢神医的秘药,不过是在是太大材小用了。”
红姑这才恍然笑道:“是呵,也只有堡主才能将这样的奇药给妹妹擦跌伤。”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见杜纳海也不在意,眼角瞟到费青云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微微一愣,不敢和他对视,只好转移话题道:“对了,今日怎么没有看到胖子呢?”
费青云微诧道:“夫人不知道吗?吴兄随堡主出门了。”
哦,胖子也跟去了吗?那出发前一晚他还和我们一起饮酒作乐,好像并不将这大事放在心上的样子。我摇头奇道道:“宁夕并不知道,每次送货吴兄都会去的吗?”
费青云温和地笑道:“这个要问红姑才知道,在下到芙蓉堡还不足一年时间。”
红姑轻笑道:“怎么会每次都去,今年是第一次呢,往年堡主也不会亲自去的。”
“那今年为什么要去?”锦娘曾提过有人会打这批货的主意,但是没有详述,我很好奇这时空究竟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也有江湖,也有门派,或者还有别的。
红姑笑道:“妹妹刚到我们大岐国,不清楚情况也是自然,费公子常年混迹江湖,便由费公子来说好了。”
费青云淡然一笑,对红姑略点了一下头,缓缓道:“区区不才,在外闯荡几年却全无建树,不过对江湖俗事略知一二。”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大岐国东临竭海,西抵邀月群山,虽不如北疆的未辰国地广人稀,却拥有最富饶的国土,南面的凤鸣国虽南处森林茂密,山产丰富地带,却没有我大岐国山水的雄奇险峻。”
他说完看了我一眼。我愣了一下,我这几天对这片大陆的情况完全摸不着头脑,听他这么说,本很想问问这三个国家的大体情况,见他正容看我,我才反应过来,我现在这身份是凤鸣国太师的女儿,再怎么不出闺阁,也不该不知道这些情况,他看我的用意估计是因为提到凤鸣国,怕我在意他的比较,所以征询一下我的态度。我反应过来,忙对他示意微笑,表示我并不介意。
只见他微笑点头继续道:“我大岐国历史悠久,人才辈出,也至于如今江湖门派众多,但如今最具影响力的却是‘一堡一庄一门’。”
“那一堡就该是芙蓉堡了?”我接口道。
“正是。”费青云向我点头微笑,“而‘一庄’便是称雄江湖多年的‘赤鹰庄’,赤鹰庄建庄数百年,在我大岐国第一代帝君立国之时便已存在,庄内众人皆左肩纹赤鹰而得名,赤鹰庄据说和朝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有传闻说赤鹰庄本就是朝廷设在民间的特殊组织,不过众说纷纭,至今无法考证。赤鹰庄虽然江湖地位崇高,行事却异常低调,除非江湖有重大事件发生,否则不会轻易出手。”
我用心地听他叙述,心里默默地消化着这些信息,只听费青云继续道:“还有这‘一门’却更是神秘异常,自有赤鹰庄建庄之时,便有这‘千寂门’存在。千寂门是一个江湖秘密组织,据传每一代门主都有通天彻地的异能,却从不显山露水,没有人知道它的门主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他们不参与任何江湖纷争,却专门解决各种棘手之事,包括暗杀、情报、盗窃等,但他们并不是你能出得起价就可以为你办事的,需要由他们评判,觉得这件事值得去做,才会接单。”
什么叫值得?不就是典型的黑社会团伙嘛,我腹诽,嘴里却道:“那看来,就是芙蓉堡最树大招风了?”
费青云点头道:“芙蓉堡虽然建堡短短七年,却因芙蓉膏而闻名天下,而凌堡主更是当世不可多得之才,七年来芙蓉堡规模迅速扩大,并引得各方能人异士前来投奔,声望地位隐有超过赤鹰庄之势,而芙蓉膏如今被钦定为皇家供奉,更是引来各方觊觎,所以此趟送货不得不小心谨慎。”
“为什么那么多人觊觎,难道他们自己不能种吗?”我纳闷道。我在前世对这阿芙蓉的知识仅止于各种影视读物,但是好像没听说过谁家可以垄断啊,种植它应该并不难吧,为什么好像只有这芙蓉堡才能产一样?
我正在仔细回忆前世对这阿芙蓉少得可怜的知识,突然想到那日在祭坛中的看到的情形,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这世的人不是不会种,而是不知道怎么提炼?
费青云笑了笑轻声道:“阿芙蓉的种植和制炼的秘密怎会如此容易外传。”
我一时没回过神,抬眼看他,却发现他眼中有精光一闪而逝,看得我一愣,再仔细看过去,他眼里的探究和疑惑匆匆隐去,又还原了那副温和恭谦的样子。难道他读到了我刚才的想法?还是我看错了?我有些狐疑,一时也找不到原因,只好悻悻的收回目光。
杜纳海突然在一旁轻咳了两声,我一愣,才想起这阿芙蓉的话题,不该这么轻易去谈论的,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他是提醒我,还是提醒费青云,怎么说我现在名义上都是堡主夫人,跟我聊这些好像不大合适。
红姑见状,忙转移话题,费青云也不再提这个,谈笑风生地说起前晚喝酒的事,我抛开疑惑,听他们说起胖子去偷鲁大师的酒,过程生动有趣,一时也都忘了刚才的尴尬,总之,在这归无院,我觉得自己是轻松的。
日已正午,我才恍觉出来半日了,站了起来向他们告辞道:“宁夕出门的时候忘了给锦娘打招呼,这会儿估计四处寻我呢,我就不在这里叨扰各位了。”
红姑忙站起来要送我,我也没有推辞,跟她一块离开了。我又想起费青云先前说的话题,轻声问红姑:“大家都知道堡主出门了吗?”
红姑拉着我的手紧了紧,小声道:“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难道堡主没有告诉妹妹么?这次运货路上异常凶险,除了每次送货的铁甲护卫以外,还有众高手随行,但随行众人的名单安排,都是临时才通知的。”
“嗯。”我轻应了一声,觉得隐隐有一丝怪异的感觉涌上来,却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告别了红姑一路回到住处,我细细地观察了周围的环境,这芙蓉堡看似闲散,其实处处透着神秘,庞大的山城雄踞一隅,却安静而又内敛。每个院落大门紧闭,不如我曾见过的古代庭院,处处皆有题名,连那归无院,估计名字也是住在里面的人自己起的吧。如果是一个不熟悉地形的外人进来,没有个把月的功夫,根本就弄不清楚这里的地形分布和功能机构。好一个深藏不露的凌奕,我在心里隐约猜着他的意图。
锦娘见我回来,也没问我哪里去了,只是对我笑笑,手脚麻利的伺候我更衣用餐。我感受着和锦娘的日益亲近,心里对她有一丝淡淡的歉意,如果凌奕没有找到一副适合我或者顾清影的身体,那她家小姐,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到时候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我拉着她问:“锦娘,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将来做过打算?”
锦娘被我问得一怔,半晌才摇头道:“小姐的将来,就是我的将来。”
我手一松,分不清她说的小姐是谁,但多半不会是我。我苦笑,她说的自然该是顾清影了,我,有什么可以让她依靠的呢。
接下来的两天我没有出门,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里,思考我的钩环、登降器可以混在什么东西里面拿去找鲁大师制作,还在考虑是不是可以改良一些质地粗糙的衣服,那样我的逃亡准备会更充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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