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叶学士认贼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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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阴地界八只半大老虎,就等着跳将起来,呼啸山林;京城里边小叶学士的大猫“小荷”,却是丢了几日,不见踪影。

    进入四月,这只小猫中 文首发忽然象吃了老面头一样发起来。不多时,就长到一条狗般大小。两只金黄的大眼,每到晚间,熠熠生辉。有时候,竟然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可是它依然好吃懒做,对廊下吊着的八哥,和灶间偶尔窜过的老鼠,一点不感兴趣。通体还是白色,身上的皮毛,却是鼓起一道一道的褶皱。远远望去,好似捆绑了一身的草绳子。

    这日,小荷正拖着一支鸡腿,啃得津津有味。七妹嫌它吃的太多,长的太胖,抱不动,不好玩儿,就想夺下它的鸡腿,不让它吃完。这猫嘴里叼着鸡腿,喉咙里“呼噜呼噜”叫着,跟七妹两个拔河。夺了一阵,见七妹不撒手,忽然张开嘴,在七妹手腕上咬了一口。这下子咬狠了,都给七妹咬出血来,痛的七妹眼泪好悬没掉下来。旁边幼萍见了,取过那支专门对付它的小马鞭,照着它的肥屁股,“啪啪”就是两下子,打的脆响。这猫由此恼了,“哇唔”叫了一声,转身舞动前爪,朝着幼萍脸上扑了过来。幼萍吓得一弯腰,小荷奋起短胖的身躯,跳到院墙上面。两只前爪扒住墙头,圆鼓鼓的腰身扭来扭去,终于将一只后爪也搭了上去,翻过院墙,跑了。(起点)

    隔壁是蔡王的一处别园,林木幽深。叶祖?跑来,看见七妹的皓腕上一排血珠子,跺了跺脚发狠道:“跑了跑了吧,饿死这只肥猫!”虽是如此说道,后晌还是具了名帖,专门去到蔡王府上,央告人家帮忙找寻。人家那边兴师动众,翻蹬了半晌,连个鬼影子也没寻见。

    小叶学士正在忙着筹款的事情,只能将此事暂时放下。剩下七妹和幼萍,心里后悔不迭,嘴里整日念叨。又把小荷爱吃的芋头、鸡腿,摆放在墙头上,巴望着小荷能够念及家庭的温暖,自己跑了回来。

    小叶四处求人,人生在世头一回,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好些原先寄予厚望的人家,任你磨破嘴皮,好话说尽,却还是持币观望,不肯下注。即使碍于情面认捐,数目也都是不痛不痒。好几次小叶就要发火,老叶回来劝他道:算啦!毕竟大家的财产主要都是庄园、田亩,谁家的现银都不会太多。况且朝廷的意向不明,人家有所顾忌,也是应该的。你为了此事恼火,把人都得罪光了,咱们就得不偿失了。

    小叶想想也是,乃对所有人还是笑脸相迎。嘴上说不计较,可是暗地里嘱咐魏全的儿子魏星,把每天见了谁,认捐了多少,乃至对方说了些什么话,面上冷热如何,一一记录下来。夜里翻看账簿,最常嘟囔的一句话就是:妈的,某某某,给老子甩脸子。等老子发达了,一定要你好看。日子过的,真够憋屈。

    当然,小叶再倒霉,也不会一点好消息没有。这不,武乾英从青州跑回来了,给小叶拿回来几座山庄地契,还有白银八万两。小叶懂得了什么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一时心潮澎湃,激动地就要抱起武乾英,权且代替小白亲吻。到底,吃了人家一记撩阴腿算完。

    郸王赵焕如愿,又跑到天雄军去,跟辽国太子耶律淳先交涉土地。此举明显是与虎谋皮,赵焕也没有那么傻,这回再也不肯深入辽境,只是带在界关上,一个劲的遣使约谈。耶律淳先所做的,就是款待来使,“王顾左右而言他”,再给打发回来了事。至于赵焕带了一班什么人去霸州,又跟辽国那边什么人频送秋波,暗通款曲,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不出众人意料,赵焕看似两手空空,回到东京。可是他抑制不住的春风满面,小脸儿放光。回来当天,就差了一个体己内侍,名叫黄经臣的,偷偷给叶祖?送来一封信。小叶拆开一看,只有五个字:“赵某一百万”。小叶嘴上没说什么,解下随身一只七宝香囊,装入原封退了回去。到了今日,叶祖?算是打心里,认下了赵焕这个“朋友”。

    四月底的一天,北风居然还是颇有几分寒意。已经到了掌灯时分,_38605.html英国公蔡攸,轻车简从,到访叶府。正巧老叶出门拜客,小叶迎出门外。蔡攸也不落地,直接吩咐轿子抬进二门,才从里面下来。身后却带着一个一十七、八岁的小后生,规规矩矩跟着。叶祖?躬身施礼,口里道:“蔡公爷大驾光临,下官……”

    蔡攸伸手抄住小叶的胳膊,佯装不悦道:“兄弟,你要是这么见外,哥哥我马上就走。”说的却全是闽南家乡的土话。

    小叶经过这一段的历练,早就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顺杆子就爬,立马用家乡话说:“哥哥,那小弟就僭越了。咱们里边坐。”

    蔡攸这才笑了。两人手挽手走进内堂,蔡攸也不客气,一屁股居中坐了,道:“兄弟,你这声哥哥,算是叫对了。我这个根底你也知道,皇上隆恩,赐了个同进士出身。要论诗词才学,我是没法跟你这个正牌子的小叶学士比吆。”

    蔡攸摆手止住小叶谦虚?嗦,接着道:“可是我到底虚长你几岁,这个哥哥还是作的。今天你那老尚书大哥也不在,好歹轮到我坐一回大位。”说着话一边在椅子上来回拧着屁股,一边又说:“兄弟,哥哥我说话喜欢直来直去,不象有些人,整日价阴阳怪气。我可是一直看好你,比那个王黼强多啦。他王黼算是个什么东西,事事都想着压我一头?”

    小叶笑道:“他王黼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跟我大哥说的一摸一样。”

    蔡攸两眼放光道:“真的,叶老尚书也这么说?”

    小叶认真道:“没错。我大哥说王黼虽然有些手段,但是没有容人之量。只有象蔡大哥你这样的,交的住朋友,使得住人,才是做大事的气象。”

    一记马匹扇了过去。说实话,不学无术的蔡攸,在经史子集,学问高深的叶氏兄弟面前,骨子里一直有些自卑。今儿听到老叶、小叶都这么恭维自己,心里是说不出的受用。面上还要做出不在乎的样子,打了个哈哈,道:“承蒙敦礼兄看得起,我这里也是不敢当。不过如此说来,我今天还真来对了。怎么样,三千万的数目,让你作难了吧?”

    看着小叶摇头苦笑,蔡攸又说:“这三千万的事情怎么来的,大家都是明白人,也不用哥哥我多说。哥哥我这些年,老父亲看的紧,虽说有几个体己钱,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可是兄弟你的事情,我也不能看着不管。这么着,哥哥我出这个数……”

    蔡攸对着小叶,伸出三个手指头。小叶喜不自胜,道:“大哥你是说三十万?”

    蔡攸仰天大笑,又低声道:“三十万?你哥哥我就那么穷酸吗?我是说,给你出三百万。”

    叶祖?脑子一阵晕眩,心里道:“我的天。大辽国君臣父子为了一百万,头都快打破了。蔡京的这个儿子,一出手就是三百万。”

    蔡攸正色道:“三百万可是三百万,有些话可是得先说清楚。你可以认上这三百万,但是不是我的名义。金行之事若不成,此事全当没发生。若成,我背地里要作一份儿大东家。另外,小泉,过来,叫叶叔叔。”后边跟着的那个小伙子,见叶祖?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还要自己叫叔叔,不免有些扭捏。蔡攸一瞪眼,他明显十分惧怕,赶紧磕头行了个大礼。弄的小叶还得起身还礼。蔡攸才指着他对叶祖?说:“这小子叫李铭泉,是我儿子。捐钱就用他爹的名字,是泉州宝云船社的东家,大号李文武。小泉那个书念的,连我都觉的寒碜。科举什么的,我看是没戏了。兄弟你给他在金行里,安排个洒扫打杂的位子,顺便替哥哥我好好管教管教。”

    叶祖?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此子眉目跟蔡攸还真是有几分相似,不免没口子的答应着。至于蔡攸的儿子为什么姓李,为什么还有另外一个爹,他爹有怎么能一下子掏出来这么大一笔钱,一连串的问题,小叶是一概没有问。

    “行了,事情都说完了。”蔡攸站起身来道,“今晚上还要去祈福宫替官家守着丹炉,我也不能多呆。其他的还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孩子我就给你留下了,就算作你的干儿子吧!随便你怎么使唤,别给我弄死了就行。不然我跟他娘,没法交代。”说完也不管李铭泉充满哀求的目光,自顾自上轿,出门扬长而去。

    这下子,弄的叶祖?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不知拿这个平地冒出来的“干儿子”,应该如何处置。

    PS:小泉趴在地上,道:给各位老大磕头啦!好歹赏点儿收藏和票票……要不,你踹俺两脚去去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