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你是怎么和叶楼联系上的?”
王永赶紧说:“是永年巷陈寡妇无意中说起她认识的一个相好可以找到叶楼的人。后来,小的问如何联系,她说只需把要办的人和银两交给她就行了。”
“永年巷?那不是江家的地方吗?你去那边做什么?”王程远水泡眼攒起来,瞪着王永。
王永说:“那个……小的喝茶的时候认识了陈寡妇,后来,去她家的时候才知道她住永年巷。不过现在她已经搬了。不知道发了什么财。在朱雀大街旁边买了一个小院,还开了个酒铺。”
“哼,肯定是江洋家里的醋婆子拈了酸!”王程远不屑的撇撇嘴,“这陈寡妇到底是什么人家,怎么认得那么多人?”
“小的查过,她当年的丈夫是武夫,给人看家护院,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人砍死了。官府说是仇杀,但是陈寡妇似乎也不甚伤心。小的想,是不是当初她丈夫就和江湖上的事儿……”
王程远捻着没几根儿的胡子想了想说:“想办法查出那个叶楼来,但是刺杀江媚语的事情就不要找他们做了。他们根本就不是江媚语的对手!嗯,叫你查那个夜闯的江府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回老爷,只查出此女与曹汾见过面,后来就不知所踪。”
“曹汾?”王程远嘿嘿奸笑了两声,“真是天助我也!王永你盯住曹府,如果看到什么陌生人即刻禀报!”
“王永带着一个赶车的去了?”媚语听着汇报,心想: 难道这也跟叶楼有关。
叶楼是个有名的杀手组织,在江南活动经年,没想到现在竟然把势力伸到京城来了。
南朝北朝之间隔着绵延的葱岭山脉,羡央山是翻越葱岭山脉的唯一通路。作为南朝先锋,媚语曾经带着队伍跨过葱岭,在北朝疆土上逼得北朝老皇帝签下和约,气得他一病不起,后来竟驾崩归西;也曾经千骑轻从,绕过葱岭从人迹罕至的霖寒草原插入北朝心脏,逼得年轻的北朝新帝不得不撤回对葱岭羡央山的抢夺,签订城下之盟。自此后,南北之间再无大战。可是彼此细作往来却比以往更加频繁。
媚语担心,这叶楼是不是北朝的细作?
从派来杀她的人来看,并不是最好的杀手,甚至有可能是叶楼在江湖上雇佣的什么人。按照她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叶楼有自己训练的杀手,最厉害的三个人:琉璃盏吴行;布袋修罗吴痕;摄心娘子吴言。那天杀自己的,肯定不是这三煞。
从这三人的本事来看,琉璃盏吴行最是高深莫测,摄心娘子吴言走邪魔外道,布袋修罗武器比较奇特,据说手上的袋子可大可小是天蚕丝加万年杀人藤的藤丝编织的,可大可小,罩住人头几秒钟就可以化成一滩血水,多放一会儿,那藤丝还能吸净,是个怪兽一样的宝贝。
这三人一出道就是叶楼的杀手,没人知道他们师承何方,如何成为杀手的。
“那个赶大车的呢?”媚语问。
“查过了,是滨州灰原县通途车行的伙计,昨天刚刚到京城,明天就走了。但是,他说的那个送花的大婶没有查到。”
“王永是怎么和叶楼联系上的?”
“这个……”向稽延犹豫了一下,“王永好色贪杯,为人却算谨慎,只知道他这一年和陈寡妇甚为亲密,其他交往的多是不入流的小角色,属下查过,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又是陈寡妇!媚语心里有点不开心。老爹越活越没出息了,这种破鞋怎么会入眼呢?
“那就继续查吧,盯住王永,看看王府最近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另外,关于叶楼的事情,多留心一些。”
走出向稽延的银楼,一股冷风吹来,媚语不提放吸了口凉气,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今儿天凉,你出来也不知道带件衣服?”慕嘉阳闲闲的踱过来,递给她一件黑虎皮的大氅,“昨儿庄里送来的,说是难得的黑虎,只是弄破了皮子不完整,添了些貂皮,做了个小的,我瞅着还算顺眼,你穿着应该合适,试试看。”
媚语披上,果然适合。原本虎皮花纹颇为嚣张,只是这件虎皮以黑色为主,黄纹只有少许,再加上黑貂皮切在中间,看起来深沉华贵,偶尔一露峥嵘,正合媚语如今的气质。
慕嘉阳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白狐大氅说:“在银楼里选了什么宝贝了吗?”
媚语掏出一个盒子,“这块羊脂玉质地不错,我让他们帮我看看。你看呢?”
慕嘉阳看了看玉,又看看媚语:“这是北朝的贡玉。”下边却不肯说。
既是贡玉,世间必然稀少,又是北朝之物,媚语是南朝的大臣,如何得来呢?
媚语笑笑,说:“这个不是给我的。是给王程远的。”
慕嘉阳不解,媚语道:“那天晚上,我把蛆抹在尸体上挂好之后觉得很晦气,想着怎么也得找补回来点儿。就从后院子进他们家溜了一圈。这玩意儿是王程远书房里的东西,和一堆玉器放在一起,要不是我熟悉北朝风物,也差点被虎了过去。但是,我没想到那老家伙如此嚣张,竟敢明目张胆的放着,万一要是假的就不好交代,所以拿过来让他们帮我瞅瞅。”
慕嘉阳笑道:“你呀,别说那档子事了,恶心的我到现在都不能从王家门口过。”绝口不问玉器真假的事情,“接下来要去哪儿?”
媚语想了想,“去陈记酒家看看吧。”
“陈寡妇?”慕嘉阳一愣。
“你也知道?”媚语若有所思。
慕嘉阳道:“风骚入骨的女人,再不知道就白活了。走吧,曹汾说这是一条美女蛇,沾不得。苏清倒是和她有过瓜葛,只是如今苏清死了,不晓得她还记不记得。”
两人低头走路,慕嘉阳犹豫了一下问道:“苏清的死……”
媚语道:“不知道。看样子像是清韵不堪侮辱闷死了他,问题是清韵不知去向。而且,小丫头死是因为后脑被钝物击裂,力气之大整个后脑骨都碎了,我不认为清韵有这个力气。而且……”媚语顿了顿说,“我查过尸体,说是钝物击裂,不过是相像而已。如果我没猜错使用大力金刚掌obooko拍碎的。但是,普天之下,能把大力金刚掌练到一次击碎脑骨的地步,没有几个。”
慕嘉阳负手缓步而行,沉吟不语。玉色锦袍下一双深蓝色快靴随着步伐不紧不慢的交替出现,缀着富贵双结丝带的双鱼佩亦左右均匀的晃动。媚语看了看他,接着说:“我只知道一个人有这本是,但是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谁?”
“归无山的金刚和尚。”
“归无山?”慕嘉阳喃喃的重复,“先帝曾在那里修建了弥陀寺。”
“不错,金刚和尚就是打小在那里长大的,据说是庙里收留的弃婴,从小力气过人。后来学会了大力金刚掌,有一次在山下喝酒喝醉了,跟人闹事,曾经一掌拍碎了一个无赖的脑骨。官 府追捕途中,落下悬崖摔死了。仵作已经验过尸,证实是本人,当地才结的案。那时,我还小,江上的兄弟讲故事的时候讲给我听的。从此后江湖再无人有此异能。”
慕嘉阳一直沉吟不语,媚语疑惑的看看他,心里掠起一层警戒。眼看快到陈寡妇门口了,媚语问:“你还要进去吗?”
慕嘉阳似乎如梦初醒,“哦,不,不进去了。”拱拱手,竟慌慌张张的离开。
媚语看着他的背影,圆润的双唇紧紧的抿成一道直线。
“哟,这不是云麾将军吗?奴家这厢有礼了!”陈寡妇出来打招呼。媚语想起让白燕“打招呼”的事情,心里叹了口气,这个白燕,终究是嫩点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