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语点点头,拖着那具死尸快步向前走。
皇亲贵戚多居内城,彼此为邻也是常有的事。没走多远,王程远府邸门口的两大盏气死风灯就清晰可见了。
“你要……“慕嘉阳低声问。
媚语咬紧嘴唇,观察了一会儿门口警卫的情况,才低声说:“江湖贪财之辈层出不穷,不胜应付。治标先治本,我必须让王程远收回那十万两白银。“
“管用吗?“慕嘉阳不太相信,那个叶楼似乎是个神秘的组织,媚语好像知道的很清楚。他更想找机会了解这个。
“王程远贪财好色,却怕死的很。“媚语低声说,口气充满了不屑,“他会知道厉害的。”
血腥味愈发浓重,慕嘉阳忍不住恶心的想吐。循着恶臭的来源,回头一看,妈呀!
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那人胸口赫然一个血粼粼的大洞,里面空空的一个黑窟窿,好像心被人活生生的掏出来,连带着一些血里呼啦的内脏和肉在外面拖着,好像不止被掏出来还被生生的扯断一般!
“哇”慕嘉阳再也忍不住吐在路边,吐也没吐好,有些酒肉溅到死尸上。看着自己嘴里吐出来的东西和那个玩意儿有了某种亲密接触,慕嘉阳觉得自己好像舔了一口死尸,更加恶心。
“早就不让你来了!”媚语扭头嗔他,还是小时候恶作剧时的表情,但是现在玩儿的有些过了吧?
慕嘉阳爬到一处干净的旮旯,摆摆手不敢再看。他想起黑影中媚语手上扔掉的东西,想起刀光下滴掉的那丝艳血,胸口翻江倒海,好像自己的心马上就被掏出来一般。
“废物!”媚语咒骂一句,拖着尸体掉头往回走,临走踢了他一脚,“滚回家去!别跟着我现眼!”
慕嘉阳勉强睁开眼,一咬牙就跟了上去,也吭声,上下牙关紧咬跟在媚语身边,嘴唇几乎被咬破。
媚语也不理他,三绕两绕,来到一处高墙外。
红墙足有三人高,高高的树冠探出墙外。媚语低头看看,示意慕嘉阳解下腰带给她。人都这样了,就是脱裤子也没有任何绮思遐想,慕嘉阳毫不犹豫的解开给她。媚语比划了一下,撕成两半首尾接在一起,又把死尸的衣服撕成碎条拼接在一起,利索的在死尸的脖子上打了个结,自己拿着绳子的另一头,远走两步,突然点地腾空,如壁虎一般两下就蹿上墙头。
媚语够着墙头的刹那,绳子也倒头了,死尸被噌的拽了起来,好像诈尸似得立在慕嘉阳的面前,饶是慕嘉阳“久经考验”,在这个时候还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经在自己家中安然躺着。温柔的小丫头,伶俐的书童,高高挂着的艳阳,廊檐下啾啾鸟鸣,一切都美得象在人间。
“公子,你醒啦?”近身书童泊儿笑嘻嘻的说,“昨晚上,媚语将军送您来的时候,你喝的可真多,满身都是酒味。热汤已经备好了,您还是洗洗吧。”
慕嘉阳这才闻见自己虽然换了干净的衣服,头发里却又浓浓的酒味。他一点也不怀疑是江媚语把自己放进酒缸里投了投,这种事简直是太友好的举动了。
果然书童说:“公子,您昨儿是不是掉酒缸里了,浑身上下都是酒,衣服都湿透了。我们都没敢惊动老爷,将军从后门进来的,把您悄悄放下就走了。”
算她有良心。慕嘉阳想起昨夜就想吐,他知道媚语杀了很多人,但是从来没想过这样杀人的方式。或者按照以前的说法,只要能杀人,就不要管是什么方式?
泡进木桶,慕嘉阳受不了那股酒味,干脆把自己闷进水里,换了三次才算洗干净。
收拾利索,经过花园的时候看见两个花工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哎呀,老可怕啦!那人就赤裸裸的吊着,胸口开那么大的一个口子,那血迹绕了半个国舅府。好像是……好像是自己走着跑到国舅府后花园上吊似的!”
“胡说,都死人了,怎么会自己走!肯定是仇家,他们家的事儿没个仇人才奇怪!”
羡央山一战,王氏一族举国敬重,奈obooko何终究市井,不知爱惜羽毛,不及一年,便被这个欺男霸女的国舅给糟蹋个干净!
“据说那死尸身上都长蛆了,可是仵作说那血是新鲜的!你想想刚死的人,怎么长出蛆来?”
慕嘉阳突然想起自己吐出来的那些酒肉,难道是自己吐的蛆?
呕!
肠胃一阵翻腾,慕嘉阳捂着嘴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利利索索的吐了个够。
暂且不说慕嘉阳和江媚语如何遇险,莺莺和清韵打了一架之后,便拿着银子回了自己的绣阁。妈妈知道她和媚语的关系,别说打了一个歌姬,就是打了别的大人,江媚语也会为她摆平。所以,只管拿了银钱再去招揽其他生意,莺莺对贴身丫鬟说:“哼,看见了吗?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做凤凰,还不如咱们自在。曹公子根本就没拿她当碟菜!德性!”
莺莺看的明白,清韵也看的明白。
打架的时候天翻地覆,眼角瞄到曹汾慕嘉阳乐呵呵的表情,心里尴尬和恼火还有失望像团小火苗只希望能在莺莺身上烧起来。若是能把莺莺撕得粉碎,这心头的无名火也可散去一些。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心头总有那么点期盼――希望自己在公 子眼里是不一样的,哪怕一点点的不一样也好!
可是今天,清韵赤身裸体的躺在冰凉的地上,看 着只有不男不女的江媚语站出来,看着曹汾惊艳到猥亵的眼神,心就跟身下的地板一样冰凉凉的。
清韵坐在铜镜前,挥退小丫鬟,镜子里纤浓合度的胴体像一尊人间极品的羊脂玉雕。手指轻轻划过被莺莺划伤留下的血痕,清韵觉得自己应该委屈的哭出来,可是眼睛却火辣辣的好像烈日下的沙漠,找不到一滴水。
睁着眼睛,清韵觉得自己是被狂风卷上岸的鱼,“啪”的一声毫不留情的扔在一边,看着伙伴们随着潮水退去,只能无力的蹦?着被烈日灼烤――或者连蹦?的力气都没有吧?!
清韵发现自己的嘴角动了一下,竟然笑了!
原来自己可以如此不要脸!那样的侮辱,怎么能笑呢?
好像有两个人在撕扯着她,清韵疲惫的闭上眼,再睁开时心里想的却是:奴才终究是奴才,歌姬也是妓女,和莺莺没什么区别!
“吱呀 ”,门被轻柔的推开。有人低着头走进来,说:“我找你的婢女没找到,这是宫里疗伤的圣药,你抹些吧,不要留下疤痕。”
苏清柔柔的说着,清韵突然想起那一闪而过的怜惜和伸手欲拦的霎那,刚刚形成的冷硬瞬间破裂了。
“苏公子……”未语泪先流,一场大雨滋润了干涸的土地。
苏清走上前,轻轻揽住清韵的肩头,等了等,便把那尊羊脂白玉般的身子全都揽入怀里,拥着走向里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