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借助车的灯光驶下大路进入小镇的范围,小镇在这条大路的右边,地势比大路低,而且距离大路还有点远,整个小镇所处的地理位置是谷地,四面环绕大包围,也许是没有规划的原因,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小镇的房屋杂乱无章,错落无致,镇上的小路如同蜘蛛网,密密麻麻却无序得象丛生的乱草。如果从风水学的角度(当然是我所知道的范围之内)来看,有山有水(河)则应该依山傍水。
可是这里的每个山包,甚至是镇里的每一座房屋,看上去简直就象是一个又一个没有墓碑的坟包,乱石填埋在黄土堆里,枯木断枝都很难找到几根,更不要说生命的气息了,当然这是视角的问题,因为我们跟小镇隔着很远。至于河,只有干涸的河道绕着小镇,就象紧紧勒着脖子的麻绳,这些就是我在刚才天还没黑下来的时候用自己的眼睛扫描到的和我的“环境评估”。
大路和小镇之间有个加油站,那是我们计划先去的地方,不过加油站更靠近小镇,所以还有点路程,从我们的角度看小镇,有点居高临下,因此我们几乎是向着加油站滑过去的。
黑夜,对有的人来说那是天堂,可是对另一些人来说那就是地狱。
我们快到加油站了,突然,一阵风卷了过来,又急匆匆地消失在山谷里,然而却留下了叫人窒息的断断续续的哀求“救救我们”“快逃命啊”“留下来吧,陪陪我们”“我好孤独”“别过来啊”,声音似有似无,又急又缓,又小又大,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要是不是幻听的话,我听到的声音一定来自不止一个人(因为来源不明,暂且称之为人)。
为了确定我不是幻听,我问上官瑶和阿莲:“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呀?”
阿莲说:“好象是有什么声音在喊,不过我以为是风的声音了。”上官瑶有点害怕,方向盘都打不好,油门一会快一会没,车都重启动了几回了。
就这样,我们到了加油站,是个自助加油站,这里灯火通明,还有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音乐声,不过这旋律倒有些熟悉,好象是哪部歌剧,不过我想不起来了,因为我现在很想吃点东西,饿了呀,除了吃,其他的我兴趣不大啊。
奇怪了,这里门洞大开,楞是没有一个人,人都去哪里了啊?站在外头,可是要吃沙土的,因为随着夜的深沉,风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干干的黄土正好借着风来个大游行。
我们几个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那个小乞丐嘛,没马可下,没车可下,那就给他个面子,就说他驻足观望得了。
就在我们四下寻人不见,准备动手自助。阿莲插好加油卡,正取下油枪插入油箱的时候,猛的一声大喝从天而降:“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这炸雷把刚跨进加油站附设小超市门帘准备弄点吃的上官瑶吓得跳了出来,躲到离她最近的萨仁其其格的背后瑟瑟抖着,真够女人的!
一个人,胖却不肥,可是满脸横肉,眼睛里透着股戾气,我们一个不注意就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他穿着加油站特有的制服,看来是这个加油站的管理人员。我在脸上挤出灿烂的笑容走上前去:“师傅,我们是来加油的,顺便想买点食品。”
刚说一句话就被那人不耐烦地堵掉:“要加油就快点,加完赶紧滚蛋,这里没有什么食品。”说完就往加油站的边上的小房子走去,快到的时候又回过头来半是警告半是威胁的又来了句:“哪里来的赶紧滚哪里去,别去那个镇子里,如果嫌命太长的话!”然后开了门进去再重重的关上了门,就没见再出来了。
我靠!这几天怎么尽是碰上这些个怪人,哦不!是怪物!(又骂人了,麻烦各位原谅)
小乞丐说:“这一带我觉得非常凶险,我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另外再找地方歇息。”
我的牛脾气上来了:“我就不信这个邪,我看这个人才是最要防的,一脸的凶相,不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信他的鬼话,那都没裤子穿了,我怀疑他这是吓唬我们,然后在半路上他的同伙就能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下手,典型的团伙做案!”
萨仁其其格过来说:“成先生说的有些道理,不过就是我们走的话,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况且到下一个城镇的路还很长,现在至少你们三个都需要休息和进食。”
小乞丐无奈地说:“那这样,我们不进镇,就在镇外找家旅店安顿下来,天一亮就上路。”
大家都同意,这时候,阿莲也把油加好了,我们向镇子继续进发了,那里也许有我们需要的食物和暖和的被窝吧。
车子在颠簸中前行,无聊的我却从观后镜看到刚才那个外表很语气凶悍的人又出现在他消失的门口看着我们,然而我再回头看他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这样的情形:加油站成了破败不堪的小木屋,屋前檐下一盏昏暗的氙气灯随风摇曳,人,已经不见了,但是灯下地面上有块破布在风中蜷曲着。
我没叫上官瑶,也没叫阿莲,更没叫车外的两个,因为,那已经没有用了,怎么回事呢?回去的路没有了,我们来时的路消失了,我们的背后是一片被黑暗吞噬了的荒野,没有了方向,没有了退路,我害了大家,明天我们都会还在吗?也许,只有等明天的太阳再次升起了,不过那时,我们还活着吗?夜,还很长很长,在这段时间里,能发生很多的故事,也能出现很多很多的奇迹,希望吧!一直都很好强的我开始祈祷起来了。
车窗外的天幕,就象龇牙咧嘴的怪兽,随时要吞掉到口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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