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垢道:“那日在寒碧潭你走后,江羽冲和我打了个两败俱伤。我哥哥一向反对我结交权贵,要我回家,正碰上这件事,就将我们劝开了。江羽冲担心冰儿的伤情,还是我哥哥将他送到冰儿家。你想念他,就叫小丫头送你去吧。反正我不去她家。”
清妍道:“这是自然。”
丫头雪儿这些天一直照顾清妍,她将清妍带到冰儿家门前道:“我就不进去了,姑娘要回家,只需喊一声雪儿,奴婢自然来接你。”
清妍点头谢过,看雪儿身影远去,上前敲门。一时有个清零零的声音问:“是谁?”
清妍忙道:“我叫李清妍,前来拜访冰儿姑娘。”
开门的正是冰儿,穿一件粉红的纱衣,比那日在寒碧潭见面时多了一丝娇媚。她站在门口,却没有让清妍进来的意思,只冷冷的盯着清妍,浑身的凉气弥漫开来,清妍不觉打了个寒战。
清妍心里不自在,看她不搭理自己,讪了一会儿,强笑道:“江羽冲是我的小师叔,请问姑娘他在这里吗?”
那冰儿的目光从她头顶上越过,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仿佛清妍是她脚下的泥巴。半天说了一个字:“在。”
在?在,怎么不让她进去?清妍被戏弄得心头火起,雪无垢贵为公主都没有如此骄傲,她傲个什么劲儿?强压怒火道:“我要见小师叔,请姑娘行个方便,让我进去。”
冰儿还是没有看她,只说了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
“我不欢迎你。”总算多说了几个字。不欢迎?为什么?她又没有得罪过她。
清妍的脸由红转青。那冰儿不再理她,转身回去了,门关上了,只留下清妍一人发愣。这真是奇耻大辱,人怎么能这么没礼貌?清妍气的无话可讲。若是小翠儿的脾气,早和冰儿叫嚷起来,可她却做不到。就这么回去?任别人说得再好,不见小师叔的面真是不放心。
清妍想了想,解下腰间系着的箫来。想阻止她见小师叔?办不到! 记得和外婆学箫,羽冲也缠着一起学,后来他们还为一首古诗谱了曲子,用箫和琴合奏起来,连外婆都说:“虽不是很好,难得这意境。俩孩子都是有灵气的。”这曲子虽不是最好听,却是天下独一份,羽冲肯定能听出自己的意思。箫声时而舒缓委婉,似分别时恋恋不舍;时而凄清忧伤,似分别后绵绵的伤感,音韵清越,婉转动听。只听有人合着音律唱道:
黄鹄一远别,千里顾徘徊。
胡马失其群,思心常依依。
何况双飞龙,羽翼临当乖。
幸有弦歌曲,可以喻中怀。
请为游子吟,泠泠一何悲。
丝竹厉清声,慷慨有余哀。
长歌正激烈,中心怆以摧。
展清商曲,念子不得归。
俯仰内伤心,泪下不可挥。
愿为双黄鹄,送子俱远飞。
一个潇洒的身影越来越近,羽衣飞扬,双目含笑,正是江羽冲。清妍一颗心总算放下,不知是喜是悲,鼻子发酸,扭身便走。羽冲忙拉住她道:“这首《黄鹄一远别》不是吹给我听的?为什么见了我反倒要走?”
清妍道:“我到处找你,是担心你的安危。如今知道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不走还干什么?”
江羽冲笑道:“你在吃冰儿的醋。”
吃醋?清妍气得说不出话,狠狠地点点头。缓过气来问道:“我记得在寒碧潭咱们达成过协议了。小师叔故意这么说,是在叫我难堪吗?”
羽冲自知失言,忙道歉道:“是我说错了,妍儿不要生气。清扬得救了吗?你现在住在哪儿?”
清妍瞪了他一眼,道:“不是怕你有事嘛。这些日子一直在担心你,你倒好,只顾享受人的温柔,连个信儿也不捎,白叫人担惊受怕。要是为找你死在北海容手里岂不冤枉?”
“什么?你到北海容那儿找我了?怎么脱身的?受伤了没有?傻瓜,不是跟你说过谁也抓不住我吗?”仔仔细细打量清妍,唯恐她哪里少一块肉。
清妍笑了:“都是你害的,还装出关心人的样子!是雪无垢救的我,我就住在她那儿。”
江羽冲道:“雪无垢生冷漠,小师叔在冰儿姑娘家,你也搬过来吧。”
清妍苦笑着摇摇头:“各人的缘分不同。雪无垢对你或许冷漠,对我却热情;冰儿姑娘对你热情,却和我不投缘。再说找到你的下落我也放心了,我还要帮不颠找家人。”
江羽冲道:“你真的要去雪无垢那里?我送你去吧。”
清妍冷笑道:“不用了。省得有人等急了骂我不识趣儿,你还是好好陪你的冰儿姑娘吧。”
忽听有个冷冷的声音道:“他陪不陪我,用得着你操心?”玉一般的人儿就站在身边,把清妍吓了一大跳,真是撞鬼了,她走路没有声音的?
清妍不像小翠儿那么嘴快会吵架,气白了脸道:“我哪儿配操姑娘的心?只是怕小师叔在你跟前过不了关,我关心的是小师叔,并不敢干涉姑娘。小师叔,后会有期。”说罢,扭头便走。
江羽冲急忙追上去,道:“妍儿别跟她生气。”
清妍道:“我又不曾见过她,干什么对我跟仇人一样?方才我去找你,她就不让我进门。若不是担心你,凭什么受她羞辱?真真岂有此理。”
江羽冲迟疑道:“是我的不对。和她欢、爱之前,我怕将来甩不掉,就和她说明了。我的子只能是你,和她只是一时欢娱,将来一方反悔,另一方不得纠缠。她也许是嫉恨你。”
清妍简直被他气疯了,骂道:“你们俩的脏事臭事,干嘛拉扯上我,让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儿家也沾惹一身肮脏?咱们不是达成协议了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江羽冲,你要害死我吗?我和你有仇吗?呸,呸,呸,你以后少拿我说事儿,别让我再听说有这等脏事儿!再敢牵扯我,你小心着点儿!”
江羽冲做了错事,也不敢摆师叔的架子,乖乖的低下头,被清妍骂了个狗血喷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