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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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佐藤家的小女儿——佐藤圣与水野家的唯一继承人——水野蓉子,以犯上的姿态出言阻断作为佐藤家新任当家的佐藤神的订婚及就任仪式的事情传遍了各个界域。人云亦云,夸大词衷以讹传讹的扩散开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已。这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写照吧。虽说她们是当场演绎了这样一段充满年轻气息与激情的时代剧,就当时的状况来说,并不思及后悔为何物,是必须的选择。

  时间总会磨灭一切。她们这样相信着。

  然,佐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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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与水野家对此事却不发表任何言论,也不回应外界对这件事情的探访,平静而有礼的拒绝了所有人或许带着好意,或许带着嘲笑,或许带着好奇而来的看望,甚至表现不出一丝的慌乱与难堪,除见不着剧情里的主人公——佐藤圣与水野蓉子外,一切都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的安和。

  各界自有臆测。有的说,佐藤家与水野家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其实背地里已经对两位当事人进行了严厉的处罚,家丑不再外扬罢了;有的则说,是佐藤圣与水野蓉子因再也无法忍受两家长年以来的精神压迫,在那场宴会中受到了刺激而引起的非理性爆发,最后在亲人们的劝慰下已经顿然悔悟,并遣往国外,只消时间来磨灭这个错误;有的更是说,佐藤圣与水野蓉子受到了家族里的鼓动,以这样的方式让近几年来渐渐趋于平静的两家声名躁动而已,一切基于商业利益而出发。

  实情又是如何,只有当事人的几大家族知晓,绝不会对外人告知,但佐藤圣与水野蓉子失去踪影却是明摆的事实。

  除佐藤圣与水野蓉子两人外,莉莉安女子学院里在同一时刻接到了小笠原祥子与福沢祐巳申请休学的书函,只是并非是从当事人手中交递,而是由两方家长提出,且自那一日起,学院内再也见不到这一对红蔷薇姐妹的身影,一时间众说有云,即便询问百合会其他的成员,也得不到希冀中的答案。无论如何的探听,都只是一句[ 我不知道 ]的回应,事情也就这样被硬生生的搁了下来。

  令各界轰动的还有一事,既是德间家召开了记者会,宣布了第十任的继承人为原继承人的德间绫萝的女儿——鸟居江利子。当然,继承人挂着外姓并不妥当,他们经商讨决定,在江利子从大学毕业正式接任之时,将会改名为德间江利子,鸟居家的其他血系则全力支持这位最小却是最有魄力与能耐的年轻女孩。

  事情的表面虽然是风平浪静,但谁都看得出内里是波涛汹涌。众人并不知道事实如何,只是发现了五大家族似乎有分裂的现象,尤其是小笠原家与柏木家在明着暗里对德间家的一系列任何形式上的攻击,任谁也不会认为那天晚上的事情会就此简单。更大的迷团被藏在所有好事者的心里,只是没人有胆量出口询问与探究,惹不起至少还能躲得起,被牵连在内的人基本没有好景可言。

  报纸上的娱乐与舆论版块里,时常有着五大家族的各类消息,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件事情的风波还在继续?”蓉子端着雾气袅袅的红茶,浅淡的啜了一口,目光盯着版条里的信息,犹似叹息的开了口,“这些人的好奇心真重。”

  她与圣,祥子和祐巳被江利子安排在了一个边远小镇,是一个非常宁静平和的地方。住的地方据说是江利子的母亲私奔时曾经居住的房子,是一幢二层四房三卫一客厅的木制别墅,简约舒适,极好的视野与相邻不远的热情邻居让她们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安宁生活。

  这里并不算荒僻,交通也算便利,当地人或者是在这里拥有房产的各居民,彼此都不会探讨对方的隐私。也许是被神明庇佑,这里的人心地坦荡纯良,亦相信着相逢既是缘分,相邻既会成为朋友,对突然来此的她们很是热情,更是在她们进住的第二天晚上集体为了她们举办了一场欢迎晚会,既温馨又动情。

  她们一致认为,能进入这个群体,是一种无法言明的幸福。

  “没办法。”圣同样端着杯子,脸转向了窗外,微微笑了,“这个社会就需要这样的事情来点缀,我们只是成为别人眼中的吸引物罢了。”

  “圣姐姐依旧是这么的乐观呢。”祐巳为祥子再添了些香气四溢的红茶,笑道。

  “有什么关系?”圣看了祐巳一眼,接着拿起报纸挥了挥,“反正就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虽然也有相当一部分真实性的存在,但对我们来说,能避则避。”

  “也对。”祥子的眉宇间微微显了些折纹,“似乎给江利子大人添了不少麻烦。”

  “恩。”

  祐巳回应了一声,便也不再说话,脸色渗进了为难与不安。

  “祐巳。”祥子注意到她的异常,拉过她的手掌握于自己手中,“我明白你的心情。只是现在的我们,除了接受江利子大人的安排外,也做不了其他的什么事情。失去冷静思考后的行为只会给江利子大人带去更多的麻烦而已,所以我们不能辜负了她的好意。”

  “我知道,祥子,我知道。”祐巳点着头,焦虑的表情却没有缓和下来。

  “祐巳,在想家里的事情?”蓉子将圣手中挥动着的报纸夺了过来,还不忘瞪了她一眼,“如果担心的话,我拨个电话给江利子,让她再去看看情况吧。或者,你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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祐麒打个电话?”

  圣接收了蓉子的瞪视,笑着耸了耸肩,安静的端起茶浅啜起来,目光则投掷在祐巳身上。

  “…是有点担心。”祐巳看着祥子,如实回答。

  其实,在场的人有谁不担心着家里的情况?毕竟是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骤变,心理上与身体上是否能承受这样的冲击,是无法预测的。好在从江利子的来电中得知,各个家族里除了愤怒,或是冷静与派尽人手全力追寻她们的下落外,并没有发生其他的状况。而在那天晚上晕厥的佐藤博彦虽因再度刺激而昏迷,但也在佐藤夫妇的悉心照料与游说下,渐渐稳住了心神,身体正以缓慢却实质的状态好转。

  “放心吧。江利子会好好照应你的家人,而且,柏木优那个家伙也会暗地里给予帮助。”

  说起柏木优的时候,圣难免还是一脸厌恶。

  “虽然都是受益者,但他所付出的代价却是我们当中最微不可言的呢。”

  蓉子笑了笑,尤自盯着杯子里的红茶,似是有些嘲讽却无奈。

  “但也因为这样,祐巳的家庭才能有更多安全的保障,就当是他这个人所拥有的价值吧。”

  祥子握紧了祐巳的手,温暖散开。

  “这话倒是没错,所以祐巳不需要太过担心。如果实在是想,拨个电话回去也无妨。但记得一定要用手机拨打,否则被查到号码所在地可就麻烦了。”

  蓉子轻声的安抚祐巳,却也提醒着她必要的注意事项。

  “我知道,谢谢蓉子姐姐。”

  “说什么谢呢?”圣笑道,“现在的我们,是一家人噢。你忘记了吗?小祐巳。”

  处境相同的她们,彼此熟悉的她们,在同一条道路行走的她们,除了已经可以说是失去的血亲外,只有眼前的彼此能够相互依偎,风雨同舟中所磨刻出来的感情更胜任何亲情。说是安慰也好,说是逃避也罢,这时候该庆幸的,是得到了彼此的关心与支持。

  “怎么会呢?绝对不会。”祐巳连忙摇摇头,脸上露出微微红晕,“圣姐姐和蓉子姐姐能成为我的家人,我非常非常的高兴,真的。”

  “小祐巳又脸红了呢,真是可爱。”

  “圣姐姐!”

  祥子和蓉子看着她们,相视而笑。

  还有什么,比平淡的生活更让人感到幸福?她们想不到其他的答案。

  “说起来,江利子的爸爸和妈妈当初怎么找到这么个好地方?”圣再一次打量了这幢别墅,眼眸里的赞叹稍显流露,“而且那时候的他们,应该买不起这样的房子吧?”

  “恩?你没听江利子说过吗?”

  蓉子略有不解的看着圣,放下手中的茶杯,顺道再添加了一些。

  “江利子有说过吗?”圣用食指支起她的下颚,歪着头扫了一眼同样疑惑的祥子与祐巳,转目看向蓉子,说道,“我确实不记得她有提起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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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情,你知道?”

  “恩,她有和我提起过。”

  “什么时候?”圣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你怎么没和我提起?”

  “大概就是在她刚刚知道自己的身世不久,也没有太长的时间,我一时也忘了要说这件事情。”

  “原因?”

  “据说当时江利子的父母的生活还很贫困,也因为躲避家人的追寻无法在同一个城市里停留太长的时间。他们是在奔流中发现了这个小镇,且喜欢这里的宁静与安祥,所以决定小住下来。但那时候的他们没有太多的财产,在徘徊街头的时候与这幢别墅原本的主人——墨泽老夫妇相遇并被他们收留。墨泽老夫妇很是亲切,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把江利子的父母当作是自己的孩子看待,非常的疼爱他们。正因为如此,江利子的父母一直在此居住。直至墨泽老夫妇去逝,且把这幢房子的所有权给予了江利子的父母。那时候,江利子的两位哥哥已经出生,他们六人可谓是度过了非常美好的一段日子。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吧。”

  “嘿,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圣的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蓉子和江利子的感觉很好嘛,刚刚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向你表露了这么多,真让人羡慕啊。”

  “圣,”蓉子轻挑起眉线,极富柔媚的笑容让她更添一份光彩,“你这种行为叫吃醋。”

  “你和江利子的行为是否可以称为外遇嫌疑?”

  “哎呀,好严重的罪名。”

  “坦白从宽噢。”圣单手抬起坐在左侧的obooko蓉子的脸,满眸的戏谑,“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

  蓉子依旧保持着那个神态,视线横扫了圣一遍,微笑着。

  “聪明如蓉子,你怎么会不知道?”

  “原来在圣的眼里我是这样出色的女人。”

  祐巳与祥子笑叹着啜饮手中的红茶,对眼前这样的情况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打自一起生活开始,她们就发现了这么一个规律,圣每天总要找些事情和蓉子抬杠,斗嘴,这被她们戏称是一种情趣。刚开始的时候,祐巳与祥子对这样的现象感到尴尬与羞涩不已,渐渐的也就习惯如此。偶尔,她们会加入到其中一方,让这样的[ 战局 ]更为喧闹。

  “如果你求饶的话,我或许可以大人大量的放过你。”

  “亲爱的圣,你知不知道你之前所说的话已经构成了人格诬蔑以及言语性威胁的要件?”

  “亲爱的蓉子,你现在是佐藤太太而不是佐藤律师。”

  “我们还没有登记结婚。”

  “你也没有拿到律师资格。”

  “我有在学习。”

  “你也答应了我的求婚。”

  “这不一样。知识可以活用,婚姻可不能儿戏。”

  “我并没有儿戏,我承认你为佐藤太太了不是?”

  看着两人似乎有越演越烈的趋势,祐巳和祥子不禁莞尔一笑,双双默契十足的同时站起身,悄然的离开了这个正在培养情趣的小屋。

  “像姐姐和圣姐姐那样的相处方式似乎不错。”

  祥子牵着祐巳,在林荫葱翠的油柏通道上慢慢步行,脸上尽是满足与愉悦。

  “恩。”饶是想起什么似的,祐巳轻笑,“祥子现在很习惯喊[ 圣姐姐 ]了呢。”

  还记得,圣以[ 一家人 ]的理由要求祐巳与祥子以[ 姐姐 ]的身份称呼她和蓉子时,祥子并没有立即答应,甚至可以说是拒绝。并不是排斥这样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开心,只是,当时的圣满脸的不正经,还不顾祐巳反抗的将她强行搂抱,祥子一气之下也就没有应承下来。但隔天过后,祥子在打招呼时已改变了初衷,虽然惹来圣的作弄,让祥子差点又忍不住的发火,却也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的习惯。

  “祐巳在取笑我吗?”

  祥子轻挑起眉,粉嫩的薄唇弯开,那神态像极了不久之前的蓉子。

  “我可不敢,姐姐大人。”祐巳咯咯笑着,心情极好的甩了甩相牵的手,“这样的日子,能一直延续下去就好了,我会不会太自私了呢?”

  “那么,我就陪着祐巳一块儿自私吧。”

  微风拂过,无论是愿与不愿,失去树的庇护的叶子总要翻转落地,扫过或长或短的一段距离,在地上刮出一道道声响,却不留痕迹,然后停止。再接着,等候风起,兴许还有飞舞的机率,即便渺茫。并不是所有事物都带着希望,却也不能因此而绝望,命运总是不公,所以世界才能取得平衡。

  “祥子,你觉得我们这样做对吗?”

  祐巳对她们[ 私奔 ]的行径仍是有所顾忌,虽然明白这是一条不得不走的路。

  “我们是逼于无奈,不是吗?”祥子轻轻叹了口气,眉宇纠结,“江利子大人说过,她的父母是因为争取到了时间才能得到外公的谅解,也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而且,如果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我们没有选择这条路,以我的爷爷和柏木家爷爷的性格来说,我和祐巳有可能永远都不能相见了,也许还会做出许多伤害祐巳和祐巳家人的事情,我绝不允许发生这样的情况。所以,我不后悔。”

  “恩,我也不会后悔。”

  “但是,祐巳很挂心家里的情况?”

  “…祐麒会代替我好好照顾爸爸妈妈,我们约好了。”

  “抱歉,让你做出这样痛苦的决定。”

  “痛苦的又何止是我?离开了清子阿姨,祥子也会感到寂寞吧?”

  “还好。姐姐和圣姐姐也是如此,虽然明天都会开心的笑闹,但她们也同样的挂念家里的至亲,更多的是愧疚。我希望时间走快点,让大家早日淡忘这件事情,也希望时间能走慢点,让我们能多陪伴彼此一刻,真是矛盾。”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祥子。”

  “恩,要一直在一起。”

  誓言的背后,承载了太多的苦难,前方的尽头,是否一如想象中的灿烂?不得而知,只能选择继续向前迈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