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何?”
令走到床沿,身手探了探希的额头,对高温的触感皱起了眉宇。
“我没事。”声音有些虚弱无力,“不用担心。”
“额头很烫,吃过药了吗?”令执起希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温柔的握着,询问她。
“恩,我很乖。”
也许是感受到令的关爱,希似乎稍微恢复了往常的精神状态,笑颜美丽。
“好好休息,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恩。”
令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半倾斜着身体望着床上的希。
由乃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安静呢…令仿佛看到了由乃生病时的情景。一直以来,由乃发病的时候,她总在由乃的身边陪伴着,也总是握着那双温暖的手。由乃说过,这是一种咒语,能让由乃有勇气去对抗病魔的法术。所以,每一次,每一次,她都会紧紧握着由乃的手,给由乃勇气,也给自己勇气。
看着希的时候,却想着由乃,令知道,她做了让人唾弃的事情。但是,她无法控制思念着由乃的自己。
“由乃…她还好吗?”
希的声音很平静,游丝般的气息在空气中挥散。
“恩,听说安定下来了。”
第一次,令只能这样告诉他obooko人由乃的情况。而她,也是第一次不能完全的掌握由乃的信息。
“你没有去看望她吗?”
“没有。”令的胸膛一阵苦涩,“她不需要我。”
令非常明白,她没有资格去了解由乃的事情,更因为爱着,所以不能再去接触。
“可是,你需要她。”希笑着,没有夹带任何感情的笑容,“并不需要我。”
“希?!”令看着她,有些慌张,“不要这样说!没有的事!”
“你骗不了我。”希睁开了她的眼睛,那双如黑夜般深沉的眼眸异常的明亮,“因为,我是那么的爱你。”
“希…”
愧疚感填满胸口,令无言以对。
她不是不明白希对自己的感情,但是,由乃的身影早已塞满那颗软弱无力的心,要如何才能装下他人的爱情?她知道,她应该把由乃忘掉,然后好好的对待希,这也是选择了这条路以后最重要的环节。只是,她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做到这点?这些时间里,又会给希带来多少伤害?不愿意看到答案,而答案却赤裸裸的站在面前,不允许她逃避。
“令,我把选择的权利给你,我要的,只有你的最终决定。”希稍稍用力的抓住令的手,说道。
“…我知道…希,我…”
电话铃声打断了令。
拿出电话,令看到荧屏上显示着江利子的名字。
“抱歉,我接个电话。”令连忙放开希的手,走出房间。
“恩。”
失去手中的温柔,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将那双原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闭了起来。
“贵安,我是令。”按下通话键,令的心跳在加速。
她有一种感觉,对方不是江利子,而是她最思念的人儿。
“我是由乃。”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了那道想忘也忘不掉的声音。
“你…还好吗?”从心底升起的颤抖,带着疼的声息,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还不错,你呢?”
平静的语调,就像许久不见的朋友那样回问着,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自然。
“恩,还可以…”
令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现在,只要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由乃的微弱的呼吸声,就满足得让她想要哭泣。
“能见面吗?”
由乃望着陷入黑暗的天空,问道。
令沉默了,紧咬着下唇僵直在原地。
想见面,很想见面。但是,拿什么去相见?对由乃,她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权利与义务,当然,这是她咎由自取。而且,现在她所肩负的,是照顾希的使命。
“对…”
“我想要当面告诉你我的决定。”
在令拒绝她的一刹那,由乃开了口。
“…我…”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对你任性,令。”
最后一次?…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令感觉心像被撕裂般的疼痛。
“…什么时候?”令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恨不得与‘后悔’二字脱离关系。
“还记得那座山吗?有着一棵很大的树的地方。”
“恩,我记得。”
“周六早上十点,我在树下等你。”顿了顿,由乃继续说道,“延长的时限是一个小时,在这之前,我会一直等你。”
“我知道了。”
逾期不候吗…由乃,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严厉?是我,还是谁改变了你?
“…希,还好吗?”
提及这个名字,由乃的心里泛起阵阵波澜。她想,接纳还需要时间,所以,她原谅自己的在意。
“在发高烧,但没什么大事,多休息休息就好。”
“是吗…好好照顾她,贵安。”
“…贵安。”
两人同时挂上电话,然后,沉默。
“既然已经决定,又何苦再度犹豫?”江利子从由乃手中拿回自己的电话,笑道。
“江利子大人不曾后悔吗?”由乃望着空洞的双手,为自己仍旧存在的迷惘感到无奈。
“我和你不一样。”江利子握住由乃的手,“在我的感情里,我是那个追逐的人,且得不到任何回应。你和令是相爱的,并相互追求与渴望着,会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对与错,是正常现象。”
“将来,或许我会后悔的。”由乃笑了,眼泪陪伴着,“但是,不希望现在后悔。”
“说谎。”江利子擦拭着她脸上的泪,“你现在就已经在后悔了。”
“我…不希望将来更后悔。”
“这样就好。”
顺着江利子的拥抱,由乃埋首在她的胸前痛哭。
圣与蓉子吃完晚餐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的情景。两人相视一笑,默默的退出房间。此刻,由乃不需要太多的关心,只要给她时间,一切都会结束,一切都会开始。
“由乃的电话?”听到令回到房里的声音,希问道。
“恩。”令坐回那张没有温度的椅子上,“她约我在周六上午见面。”
“你决定了吗?”
“…我会的。”
令还未明确的告诉希,她已作出决定。或许是想在一切成为定局之前,再欺骗自己片刻,让心再喘息一点点的时间,哪怕是非常非常的短暂,她也想要好好的回味那些幸福的日子。
“令,无论结果如何,一定要亲口告诉我你的答案,要答应我。”
“恩,我答应你。”
再一次,令握住希的手。只是,她仍旧没有从那只手上分辨出是希,亦或是由乃。
“你说,江利子会不会喜欢上由乃了?”圣揽着蓉子的腰,不顾街上他人投来的怪异眼神,笑容满面的问道。
“谁知道呢!”蓉子并没有反对,因为她知道,圣不是那种会轻易妥协的人。
“恩?”圣一声轻笑,“还有我们蓉子大人猜想不到的事情吗?”
圣稍稍用力,让蓉子往她的怀里靠得更贴近些。呼吸着有着蓉子的味道的空气,圣像个孩子似的愉悦不已。
“江利子的行为,一直超乎我们的想象。”蓉子顺从的依偎在圣的怀里,“她有她的想法,我反倒是比较担心令。”
“那个笨蛋,竟然用自己最大的优点去谱写最不可原谅的错误。”圣叹了口气,“而由乃,却又从这样的情势下站了起来。这样的发展,还真让人担心。”
“恩。会崩溃的,也许是令。”
“不出意外的话…”正说着,圣停下脚步。
两秒钟后,圣拉着蓉子挤入人流,小跑起来。
“圣?!”蓉子有些吃惊,但仍然跟上圣的脚步。
“噓!”圣回头看了看后方,“麻烦的家伙!”
“谁?”蓉子好奇的看向身后,发现蔦子举着照相机正朝着她们移动。
“糟糕!居然碰上了这个家伙!”
蔦子可是出了名的死缠烂打。如果被她逮到,即便她们的事情不会暴光,也会被她要求做些让人为难的事情。所以,遇见这个女人,能逃则逃!
“蓉子,我好象没有送过你礼物呢!”
“什么?”
蓉子不解,圣为何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到这种事情?
圣笑了笑,趁着拥挤的人群挡住她们的身影,她拉着蓉子钻入某间服装店里。而里面的店员在看到圣的时候都有些诧异,更是好奇的盯着蓉子直瞧。
“选你喜欢的,我买单。”圣笑着对店员挥挥手,然后打量起满目的服饰。
“你常来?”询问着圣,蓉子的注意力转向室内。当然,她可没有忽略掉那些关注的眼神。
宽大的空间,到处都是晶莹的玻璃架子,每层隔板顶上还打着金银两色的小灯,照射在每一位塑胶模特儿身上。模特们带着妩媚的笑脸,定格着将一件件款式各异的衣服展现出来。有可爱的公主裙装,干练的职业套装,迷人的时尚短装,典雅的礼服晚装,各色各样,让人目接不暇。
蓉子发现,每套衣服的面料都属于高等品,可想而知,这家店面里的东西并不便宜。
“没时间慢慢挑了。”圣看到玻璃窗外的蔦子正左顾右盼的寻找她们,“慧子,过来。”
“是。请问圣小姐有什么吩咐?”< br/>
听到圣的叫唤,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立即向她们靠近。随着这位女孩的脚步,其他店员原本好奇的目光也更为犀利起来。
“看到外面那个拿着照相机的女孩吗?”圣指着窗外。
不只是名为‘慧子’的女孩,所有的店员都望向街道。
“看见了。”慧子点点头,“她怎么了吗?”
“我们正在躲她。如果她进来询问,你们谁也别说看到我们。明白吗?”话说着,圣拉起蓉子往试衣间走去。
“是,圣小姐。”
“为什么她会叫你‘圣小姐’?”在圣把门关好后,蓉子小声问着圣。
“恩?你没注意吗?”圣看着蓉子不解的脸,“这里是佐藤家的产业。”
“确实没注意。”蓉子倚靠在试衣间的墙壁上,“不知道蔦子有没有拍到我们在一起的照片。”
“恩…”圣一点点的靠近蓉子,“如果被发现了,会很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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