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心断骨的疼痛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受鞭挞后的身体就像焚烧着熊熊的烈火一样,疼的几乎要被人撕裂一般,大痛之下,她的身体不停的抽搐抖动,似乎就要疼得痉挛了。
捂着胸口的玉手痛苦的抓着衣裳,冷汗不时的从苍白的脸颊泌出,血液好像都在沸腾,剧烈的痛楚已经快到了让她无法忍受的地步,她仰起头,暗自问天:今天不应该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老天好像真的听到了她的不平之问,乌黑黑的天际中划过几道吓人的闪电,接着就是一声轰隆隆的响雷,顷刻之间,就是震耳聋的雷鸣,刺眼的闪电,如同一道道尖锐的利锋,无情的撕扯着阴沉沉的。
灼热的痛楚还在折磨着柳兰幽,而更惨的是她的身体酸疼难当,稍微一动就感觉浑身散架了一般,饱受蹂躏的身体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人拉起来罚跪。
膝盖处也已一阵阵发麻,冷汗源源不断的流淌着,她只能咬紧了牙根,艰难的支撑着瘫软的身子,虚弱的她似乎已经摇摇坠,随时随地都会倒下的可能。
天愈加昏暗,电光闪闪,照下一道道白亮的光芒,倾盆大雨哗啦啦的直冲而下,无情的打在了柳兰幽的身上,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将她的发丝沾湿在脸庞上,湿呼呼的衣裳紧贴在身上。
明明是天,可是她的全身是那样的冷,透心凉的冷,一丝丝森冷入骨的寒意渗透进她的身体,让她只能用手臂环抱住自己,给自己一点温暖,可她的身体仍在止不住的颤抖。
而她的胸口更是像堵塞了一般,闷的难受,仿佛全身的毛孔都被棉堵塞住了,整个身子都是紧绷的,脸蛋就像是被覆了一层白粉一样的惨白无比。
繁茂的枝叶沙沙作响,参天大树摇晃得厉害,一片片枯黄的落叶飘落下来,寒风呼啸,风声越来越大,柳兰幽无助的跪在水洼里,雨水覆盖了羽扇睫毛,模糊了她的视线,一滴滴珍珠般晶莹的泪水也从她的眼角掉落下来,不断的滴落着,让人看不清楚是她在落泪还是只是雨水而已?
她第一次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的疼痛,大雨晌雷都在为她发出悲鸣,以为是最快乐的日子却变成了这样的噩梦,可怕到令她不敢相信。
痛苦的小声呻吟,血尽褪的小脸因剧痛而扭曲了,这时咬破的下唇渗出了鲜红的血迹,猩红的液体在她的嘴角泛化开来,斑斑血液,触目的红,骇人的,她的模样愈加狼狈,面容是那样的凄惨,叫人看一眼就从心底发颤。
内院不时的经过几个侍奴仆,他们行匆匆,在瞟向跪在地上的柳兰幽时皆是用同情,或是好奇迷茫的眼神。他们怎么也不明白王刚嫁给王府能犯了什么错?怎么会遭受到了如此对待?
阴森的大风配合着冰冷的暴雨从天际倾注而下,向柳兰幽席卷而来,那深入骨髓的凉意竟胜过冬天的冷,就像是整个人掉进了冰窑里,无边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让她的嘴唇冻紫了,冷得牙齿都在不听话的打仗了。
冷,好冷,她真正冷的不是身体,而是自己的心,她的心真的好冷,冷到了好像置身于冰天雪地里,冰得她失去了知觉,周遭所有的温度都已褪尽,只留下无边的阴冷。
身体上传来的那一锥心的疼痛,仿佛千刀万剐一样的刺痛,剧痛不断的侵蚀着她的意识,折磨的不止止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原本完整的一颗心被人折磨得破碎了。
直到此时此刻,她仍然不敢相信晨会这么对待自己,一之间她的世界完全变了,现实是那么的残酷,残酷到让她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
雨水冲刷掉了从她身上流下的血渍,却冲刷不了她身上痛,更加冲刷不了她心中的痛。痛到极致还剩什么?那就不再是痛,是麻木。她痛得已经麻木了。
透过窗远远望去,欧阳晨看到了跪在雨中的柳兰幽,她凄惨无比的样子总算让他消了一点气,可即便如此,余气未消的他还是不愿意就此放过她,所以并没有让侍过去叫她起来,而是在窗边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她。
森冷的大雨从黑森森的阴沉空飘零而下,暴雨狠狠的打在柳兰幽的娇躯上,摧残着她柔弱的身体,原本清丽的脸蛋愈加苍白,惨然的吓人。
这时,一个穿着碧蓝罗裙的子撑着伞在经过内院,正好看到了跪在雨地中的柳兰幽,她倏地瞪大了眼睛,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此子名唤一,是柳兰幽陪嫁过来的贴身侍,当然除了这个,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但是在王府里,她有这个身份就够了。
惊雷又起,冷风肆虐,瓢泼大雨下得很是绵密,柳兰幽的秀发凌乱不堪,衣裳上透着黑红的血迹,虽然她竭力隐忍着痛苦的表情,但是还是能让人感到她的痛楚有多大。
在这片大风暴雨中,她的身影是那么的渺小,如同秋风中随时都会飘下的落叶一般,会随风而逝。
“宫主!”一道刺耳的凄婉叫声响起,油纸伞掉在了地上,一顾不得一切,就一头冲进雨中,跑到了自家宫主身边,她慌了手脚:“怎么会这样?这么肿胀的脸蛋,这么多鞭伤……”
“这是王府。”柳兰幽强忍着疼痛一字一顿的提醒道,她眉心紧紧的皱成一团,玉颜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
“啊?”一微微一阵错愕后,明白过来,宫主的四个字点醒了她,她意识到自己唤错了,立马改口:“。”
“这才对,记住,这是王府。”柳兰幽稍稍放宽心后,再次提醒,只是短短几个字却被她说得气若游丝,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
“是王爷打的,对吗?”一肯定的询问,她双手颤抖的抚上那肿得老高的脸颊,可她一触碰到,心下立刻一惊,宫主的身体冷得就像是在冰块一样,没有一丝温度。
没有丝毫迟疑,她已经飞快的脱了自己的外衣,刚想给柳兰幽披上,可就意识到了湿呼呼的衣裳套在身上,根本起不到半点御寒的作用,反而会增加湿气,她只好停止了动作,拿着外衣不知所措。
“赶快回屋吧,长时间淋雨是会生病的。”柳兰幽自动忽视这些问题动作,一个劲的催促一走人。
“不,我不回屋,我不会丢下不管的。”一玉手剧颤的移到一处鞭伤,眸子中闪动着心疼之,也夹杂着愤恨之情:“巴掌,鞭伤都是王爷打的,而王爷打完您之后,竟然又让您在这罚跪。”
“不疼,别担心了。”细弱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楚,柳兰幽却硬是逼着自己勉强对着一扬起唇线,露出了一抹淡雅的笑靥,
“您都伤成这样了,还说不疼。”知道宫主是想安慰自己,一又气又心疼的直掉眼泪,想宫主在东宫之时,哪里挨过这样的打,太子殿下向来视宫主为掌上明珠,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更别说是打了。
“你们的主仆关系倒是不错嘛。”一道讽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高大的黑影投射下来,欧阳晨已经来到两人面前。
“王爷。”柳兰幽轻声唤道,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爱意,没有半点怨恨。不管晨如何虐待她,纵使他要杀了她,她也恨不了他,因为她实在是太爱他了,爱得已经无我了。
“是你!是你把伤成这样的。”一看着欧阳晨到来,就像看到了仇人,怒目圆瞪,一幅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放肆!丞相府没有教过你规矩吗?竟敢直呼本王为你。”欧阳晨大怒,阴戾的眼瞳中冒出凌厉的寒气,森冷若冰霜。
“不错!本姑娘就是没学过丞相府的规矩。”怒火在瞬间暴发了,一暗自凝聚手中的真气,扬起手,将强有力的掌风打出。
“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兰幽大声呵斥,她的眼睛满是疲惫,嘴唇上有丝丝的血迹,可神间透露出来的威严气势,却不输于任何人。
“宫……”一楞楞的看着柳兰幽,内心挣扎了好久,突然,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愿意代替罚跪,只求王爷开恩,饶过吧,她的身体再也经受不起折腾了。”
“你急着要找罚,本王自然会成全你。来人,把这个死丫鬟拉到一边去跪着,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起来。”欧阳晨冷冰冰的下令,眸子中闪烁着诡异的目光。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听到要受罚,一居然高兴的直叩头,她小心翼翼的搀扶住柳兰幽的胳膊肘儿:“,奴婢扶您起来。”
“谁说这贱人可以起来了。“欧阳晨看着一迷茫的眼神,弯起唇角,勾出了一抹酷寒的笑意:”你是得罚跪,可这贱人的罚跪也得继续。”
“你!”一气得牙烊烊,却又无可奈何。猛地,她一把扑过来,死死的抱住欧阳晨的双腿,跪伏在他脚下,哭泣着哀求道:“奴婢求您了,的身体真的受不了了,求求您饶了吧,求求您了……”
双脚不能动弹,欧阳晨蹙起英挺的剑眉,眼底掠过一丝不悦,他几翻尝试挣扎未果后,忍无可忍,一脚踹了出去。
一闷哼一声,整个人被弹出了一米多远,然后重重的摔落下来,滚掉在地,蓦地,她喷出了一口鲜血,猩红的血液顺着唇角缓缓流下,醒目的红。
“一一。”柳兰幽大声惊叫,她想要过去,查看一的伤势,可她自己的身体也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哪有工夫去管别人。
为欧阳晨的撑伞的侍别过脸去,不忍去看,眼瞳中闪过一丝同情而又无奈之。王爷在盛怒的情况下,她不敢替她们求情啊。
“别担心,奴婢没事。”一咬着牙根,擦拭掉嘴边的血渍,然后暗自运气,不一会儿,面已经恢复红润了。
“你没事就好。”柳兰幽强颜欢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哪里经得起暴雨的折腾,她的意识变得浑浑噩噩起来,脑袋重得就像是有千斤大石压着,怎么也抬不起来。
累,真的好累,这样惨痛的折磨,伤害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还有自己的心,她的一颗心早已被伤得无一完肤,满是伤痕,巨大的痛楚之下直让她痛不生,苦不堪言。
疲惫不堪的心需要休息,哪怕只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也好,她好想休息,真的好想休息,眼皮已经在打架了,随时都有闭上的可能。
疼痛逐渐将她的意识带走了,蓦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心俱惫的她彻底虚脱了,娇弱的身子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缓缓的向后倒下,失去了知觉。
就在昏迷她之前,她的玉颜上露出了一抹解脱的笑靥,她真的太累了,直想好好的睡上一觉,真的希望就此不要醒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