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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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玉胭脂,淡粉淡粉的薄薄涂抹在她那娇晰的脸颊,清纯秀丽,素雅媚妍.月下的她,此刻就似那越西施般,略施粉黛,却也依然不可方物......

  烟波楼

  江波上幽幽升起几缕寒烟,依附着江面氤氲地飘散.天朦胧,似那落雨的阴天.几片早出的帆舟扬着风帆在烟江之上缓缓而行.

  琼玳拖着丽的红袍,立在窗前,观望着江面上那片片帆舟,她在等她两年未见的璧郎.

  珠钗满黛,乌眉轻扫,白脂红胭,朱唇画樱.这般华的盛装,恐怕不亚于平常子婚嫁之时吧!她出生在这小小烟城里最为富有的烟波楼主家,富足奢侈的生活使她自小便不曾受过什么大的委屈,几乎是有愿必偿.

  但三年前,那个男子,白璧的到来,却令她少的心扉变的酸涩又甜蜜.这种奇妙的感受真是让她无所适从又罢不能.想这三年来多少名门公子,富家少爷来说媒提亲,却都一一不得琼玳的应允,个个回绝.而她竟成了这城里最的刺玫瑰,可望而不可及......

  一叶轻舟从烟江的白烟中脱出,划开一条水痕向岸行来.

  琼玳的眼中忽而闪过一丝挡不住的喜悦,两汪秋波顿时被幸福溢满.她挥动着手中的绢帕,向远处帆舟上的黑衣男子喊道:"璧郎...璧郎..."

  白璧回来啦!是的,他回来啦!

  那男子轻锁的剑眉,粹然开释,对那盛装的子静默的一笑.此刻,风烟中的他,就如那飘渺仙人降临在这迷烟的湖泊中一般绝尘.黑飘带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完弧度,男子纵身一跃,飞到了岸边.

  琼玳收敛着裙裾从楼内翩翩而出.白璧望着她那灿若的脸,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无奈.三年,三年的许诺该兑现了吧?琼玳也该嫁个好人来疼惜自己吧?白璧你是否又会与那个承诺兑现呢?

  思索间,琼玳已紧握住白璧的手向楼内走去.

  烟江的江烟还未散尽,而就要远行的翩舟上,旅人们望向那华的烟波楼,都能看见一位玉面少郎与位笑靥如的人正在举岸齐眉的温雅和谐.不,一位长者长叹道:"好一对恩爱的璧人呐!"

  白衣佳人

  烟波刚散,时辰却已晌午.烟波楼内的伙计从内堂出来,捧着楼主刚写好的告示,向外走去,一个稍微小点的伙计尾随其后拎着一些黏稠的米糊糊.

  走到门口,大伙计停了下来,向身后的小伙计招了招手,示意他往墙上糊米糊,小伙计顺从地往墙上刷了几个来回,墙壁便被糊的黏湿湿的,大伙计拈起一张告示,迅速地往墙上一拍,那告示便被粘的牢牢的,似也难掉下来.

  两个伙计离开没多久,只见一位紫衫姑娘搀着一位抱琴的白衣子,向告示这边走来.

  "烟波楼庆筵,特聘几名姿容俱佳且擅长乐技的子,为庆筵增添采.有意者,请进烟波楼内面见楼主."

  ",你看,是庆筵请人呢!"紫衫姑娘那阴郁的小脸上忽然云消烟散,泛起明朗的笑意,像是逢着一场久旱的甘霖.

  "恩,太好啦,正合我意!"苍白的面容也似她丫鬟似的明朗起来,唇边划开一个虚弱而又完的弧度.

  丫鬟搀着向楼内走去.她那略泛黄的白长裙也来不及拎起,在那还未来得及打扫的积尘的楼口,留下了几道长痕......

  面见

  楼主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白衣子,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问道:"不知姑娘可会抚琴?"

  "自然......"

  "那不知姑娘贵姓名,家住何处?"

  "家住...本地烟城,姓...音名蒂...."

  楼主捋了捋胡须,又仔细看了音蒂一遍,微微皱了皱眉,又问道:"你可是那音大人的儿?"

  音蒂抬起眼帘,看了看楼主,点点头,也不说话.

  "哎~这音家可谓时运不济呀~"楼主长叹一声,摆摆手,向身后的伙计吩咐道:"带音去西厢房,要收拾的干干净净,不可怠慢了..."

  音蒂走后,楼主陷入了沉思.

  这音家本是烟城里惟一个与烟波楼称的上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可惜的是三个月前竟因些不必要沾染的原由被查办了,砍头的砍头,发配的发配,偌大的一个家竟就这么败落了.幸得这携丫鬟去秦山隐士那学琴,才侥幸脱逃.哎~如果音蒂她娘满格格还在世的话,恐怕,音家也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吧?而琼玳或许也早嫁给了音蒂的哥哥音篁了.当然也不会遇见这个臭游侠儿白璧了!

  琴声

  已临,烟波楼的兴旺生意却不见黯淡,竟愈见兴旺.

  琼玳的丫鬟秋桑环抱着一坛上好的儿红走进的闺房里.放下酒坛,摆好了银斟,秋桑向外走去,刚走几步就见挽着白璧向房内走来.

  "."秋桑垂首向琼玳行了个福礼,抬头看见傍边的白璧,轻笑道:"哎哟~还有姑爷呢!"做示又行个万福.白璧瞧着眼前俏皮的秋桑,无奈的一笑.而琼玳此刻已羞的满面霞光,却还不忘伸出纤纤玉指往秋桑的脑门上一戳,娇笑道:"你呀~真是个鬼丫头!"说着慌忙放开白璧,匆匆走向屋内.

  "璧郎,请...."琼玳端着一杯盛满酒的银斟,莲步姗姗朝白璧走来.白璧接过银斟,扶着人坐上榻沿.他望着她那盎然的脸,心中悸动了一下,一仰头,饮尽银斟.

  "璧郎,明日我们就大婚,你可高兴?"琼玳摆开红罗裙,倚在白璧的身旁.

  "...我会与承诺兑现的...三年归隐...回来娶你..."他低下头,有些心事重重.

  忽然,楼下喧闹的声响嘎然而止.一阵清幽的琴声飘入耳膜.悠悠扬扬,清怡动人.

  这琴声...似曾相识,仿如那梦中所闻,白璧的心底猛烈一震,他扭头向外望去.清可的琴声还在继续,是一曲<<天人笑>>.他推开身旁的琼玳,奔出门去.沿着悬梁往下看,端坐在素阁中,抚琴的白衣子,当真如梦中所见,是那前世未了的情缘......

  那子正是音蒂!

  束发

  音蒂挽起的水袖,随着抚弄琴弦的起伏来回的飘动.纯白的纱质内隐约可见散入衣袂的青丝.她时而侧过头像个孩童般纯洁的笑着,又时而用她那清婉凄楚的眼神望向众人,让人不心生怜爱.白璧缓步走在悬梁上,静静地看着这个令人心生疼爱的前生爱侣,他的心中是一阵一阵的抽痛.

  不知何时,琼玳已在他身后,她看着眼前人,她最爱的人,白璧,居然用那种复杂却又充满光彩的眼神看着琴阁中那素不相识的子时,她恍惚的一笑,原来...她依然不曾了解他啊......

  心底冰凉,她默默回到房中......

  曲毕,音蒂起身,向众人纳礼,粉的唇漾开一个芙蓉般的微笑.雷恸的掌声响彻烟波楼.她抱起檀筝,华一转身,闪入内阁,脑后的束发伴着清风,飘起.

  铜镜映无邪

  "音蒂!"琼玳含笑看着音蒂."这是送你的胭脂粉."说着她把手心里的玉质粉盒打开送到音蒂面前,"我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就觉着它还算不错,只愿你莫嫌它粗陋了!"

  "哪里的话,这胭脂就是在眼中不好,在我们眼里定也是个稀罕物了!"音蒂接过胭脂观摩起来,纯白的脸颊上浮着两朵红晕."这胭脂的质可真是好看的出奇呀!真像那晨间的朝霞......"

  "是呀!它是一盒比较奇特的胭脂...我看着这子和你挺配,便拿来与你,就怕你不爱呢!"琼玳笑了笑,神里似乎夹杂着一丝不符的狡鲒."呆会儿搽上它,漂漂亮亮的到璧郎面前,让他高高兴兴的..."琼玳瞧见音蒂忽而害羞的表情,又说道:"你看你就要成璧郎的室了,怎么还是这般怕羞呢...哎!我也不便久留了,你好好的妆扮吧!我就走了...."

  说完,琼玳转身离开,丽的红袍拖了一地......

  打开镜匣,映入眼帘的是音蒂那纯洁无邪的脸庞.她兀自的一笑,一如继往的甜.整理好发冠,只在左侧的乌髻边轻斜了一只玉质珠钗,然后,她打开手边的玉胭脂,细细的涂抹......

  一抹玉胭脂,淡粉淡粉的薄薄涂抹在她那娇晰的脸颊,清纯秀丽,素雅媚妍.月下的她.此刻就似那越西施般,略施粉黛,却也不可方物.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满意的一笑!

  嫁纱

  "."一位紫衣姑娘走了进来.

  音蒂转过头看向那姑娘."弦,你来啦!"

  "啊...,你今天好!这妆上的真漂亮啊......"弦怔怔的望着已上新妆的,竟似从未见过一般出神的看着.续而又似从梦中醒来似的她惊声叫道"哎呀...望着仙子样的,都差点忘了它了!"一扬手抬起手里的金盆,"快快换上吧!"

  "恩?是什么?是...喜服吗?"音蒂接过金盆.

  "不是它,还能是什么呢?大喜的日子可缺不得的...还是快些换上吧!"

  "还是...别换了吧..."音蒂双眉微蹙.

  "不换?为何不换啊?大喜的日子怎么能不穿这喜服呢?那可使不得.."弦说着两条好看的柳眉不觉皱起.

  "不要紧,他说他喜欢看我素衣洁净的样子...只要他看着就行了,何必去为了那些所谓的礼节改变我的样子啊!"

  "可这是喜服啊......"

  "喜服又有何不同...红的白的...只是个颜..."她说着提起白的裙边,"这就是我的喜服了!"

  "......"

  "好了,你别说了...就这样了!"她回身转回了铜镜前.

  弦无奈的叹了一声,退出了房中.

  胭脂泪

  白璧坐在榻上,环抱着音蒂.柔光温,耳鬓丝磨.

  端过银斟,白璧轻吻了音蒂如雪的洁净额头.他拉过她青葱也似的手儿,十指相交.

  "蒂儿...喝完这杯交杯酒...我们就是夫了..."

  "...恩..."她看着他干净的笑容,心里变的温暖又塌实.

  杯沿刚碰到唇边,一阵钻心的刺痛从颊边传入内脏.继而,音蒂手中的银斟滑落,摔落在榻上,砸出一朵殷红的酒.白璧抱紧怀里音蒂,不知所措,神情慌乱.

  "蒂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他的眼里涌出一串晶莹的泪水.

  滴滴落在音蒂的脸庞.

  音蒂微微睁开双眸,瞬间就开始衰弱,她伏在白璧的耳旁低语道:"璧郎...你...你不要为我...报仇...今生能爱你...就已足够...记得..我..."话未说完,音蒂的手臂垂了下去,洁白的纱衣从她的皓腕笔直滑落.

  "蒂儿...蒂儿..."白璧的呼声撕心裂肺,而眼前这个子,他深爱的子,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他看着音蒂被泪水冲刷了胭脂的那块肌肤,它...它已变成了紫.白璧蓦然惊醒,原来...是毒!是胭脂毒......

  天人笑

  "音蒂不是我害死的...我只能这么说..."琼玳斜睨着白璧架在她项上的黑剑,眼神落寞."...她...是...被...被你害死的...只是你不曾知道...那玉胭脂也是天下至毒...你让我给她时...我又何曾知道...只道是珍奇的稀罕物什..."

  "你既知道为何不告诉她!不告诉她...你.."

  "若是我知道我怎会不与她说...她也是我心里的人儿啊...我把她当来看...心疼还来不及...要去害她做什么呢?我本就从小无个兄弟...好不容易盼来个知心的人儿...又怎会那般想不开...她也是娴根慧质这样一个好姑娘...她去了......我又去那儿给你找这样好的姑娘......难道...我在你心里...你就是这样...这样想我的吗...在你心理我竟是如此的...歹毒啊..."琼玳声泪俱下,清竣的脸庞早已是梨带雨.

  "哐铛~~"黑剑落地.

  白璧抽空了般,痴痴地望着那把被他弃下的黑剑.

  "璧郎..."琼玳转身,抱住了白璧.

  三年是何其的漫长,对于一个等待爱情回归的子.当她得到时又怎会拱手让与他人?更何况她是一个天生骄傲人......

  白璧巍巍颤动的双手环在了琼玳的腰间,泪,爬满在他的脸上....

  一切的一切啊...原来这爱与恨.生与死的距离,竟都是这世间最短的距离呵......

  尾声

  几缕寒烟弥漫开来,在烟江的水面淡淡散开.一片青翠的竹排载着一身白衣的子向东边那广袤的水域缓缓流去.

  一位身着孝服的紫衣子,正跪在江边烧着一些冥钱,"嘤嘤~"地哭泣着.

  而她身后不远处,立着一位黑衣男子,那男子的泪沿着脸,渐渐散开......

  几年后,在烟城的烟波楼对门,立起了一座精巧的华楼.楼里边专门营售胭脂,水粉,这就是后来扬名天下的"玉胭脂",它的老板则是一对貌若天人的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