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线(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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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窗外的夜更加深沉,夜风也逐渐狂乱起来,几点雨被风卷下了苍穹,这个多事的江湖,又起雨了。

  听着园内逐渐清晰的风雨声,苏苏从梦中醒来,周身已然是香汗淋漓。这几日以来,那个奇怪的梦境频繁地纠缠着她的睡眠,每次她都是惊中坐起,好像那片荒原,那个独自游走的男子在向她昭示着什么似的。苏苏猜不透,她轻轻推开窗,园内新鲜且冰冷的空气瞬间包围了她孱弱的躯体。

  “也许他已经死了吧,他在给我托梦呢!”苏苏这样想着,眸中两道清泪滑落下来,比窗外的雨声小多了,可事实上它们比任何东西都要重。

  她还在病中,却还是披了衣衫推门出去。洒玉也许早睡了吧,苏苏不忍再麻烦洒玉,她为了她已经好几夜没睡了。苏苏轻轻下了楼,楼下的长廊里,冷风像四处流浪的孩子,无序地与冷雨纠缠着。长廊的尽头,是一座名为“风雨”的亭子,苏苏遥遥望见,那里的几点灯火正在风雨里打着颤,灯下,一个同样柔弱的背影面对着这复又飘雨的夜,独自斟酌。是个女子!苏苏心里思索着。

  苏苏想,那大概不是洒玉,因为洒玉从不饮酒,而且也从来不会离了她独自一人来这里的。也许,那只是个与她有着同样愁怨的侍女吧,她突然有些同病相连的感觉。

  长廊并不长,苏苏很快便走到尽头,灯火下,苏寂然亲笔所书的“风雨”二字苍劲挺拔,好似要冲破这雨夜,直向云霄。

  苏苏走近了才清楚地看到,这个一身淡紫衣衫的女子已经转过了身子。

  她的脸色并不如苏苏所想的那样苍白,而是饮过酒的酡红,大概同样是酒的关系,她的眼睛正妩媚地半闭着,却是另一番的香艳绝色。而在苏苏看来,她绝对是个绝色的女子,同样是女子,苏苏此刻的美是略带病态的,而她,却是一种迷乱与热情共铸的美。

  “这么晚了,苏小姐竟还未睡?”她把玩着手中一个小小的白瓷酒杯,眼色迷离地望着苏苏。苏苏看到她身前的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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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已然有数个倒卧的酒坛,心中一惊,苏寂然向来对下属管教甚严,从不允许他们随便饮酒,更别说一个侍女了。苏苏略微迟疑道:“你不是苏府的人?”女子笑了,伸手将酒杯送至苏苏面前道:“难道只有苏府的人才可以来着‘风雨’亭么?”说罢已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苏先是闻到一股清冽的酒味,接着便看她一仰首便将一杯酒饮了下去,不由升出一番敬意。她虽不饮酒,但却对纵情畅饮的江湖充满了憧憬,是以见这女子如男子般豪迈,心中也消除了对她的芥蒂。苏苏微感一阵寒冷,进了亭子,坐在女子对面道:“你既然不是苏府的人,又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的呢?爹爹手下可有许多高手哦。”江湖中,能随随便便进入“万雨堂”的人的确还不多。

  紫衣女子看着她道:“我想来便来了,这有什么难的。”苏苏见她一脸洒脱,随即道:“你还知道我是苏家的小姐,你认识我?”现在的苏苏,似乎多了些干练。紫衣女子道:“若是不知道你是苏小姐,我又怎么能在这里等你半晚上。”苏苏奇道:“等我?你在这里是在等我?”紫衣女子轻轻笑了,道:“果然是个傻姑娘,我来这里自然是等你,难道还会等别人么。”

  苏苏更加奇怪,她实在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在深更半夜地等她,她若不醒来,她难道要等一个晚上?苏苏轻轻蹙眉道:“你若是真的找我,应该去我房里才是,外面这么冷,而且……”不待她把说完,紫衣女子截口道:“而且,苏小姐现在正在病中,是不能饮酒的。”她说着,一丝笑就在脸上绽放开来。苏苏不料对方连自己在病中都知晓,她实在猜不透这个女子的意图:“那你又为什么等我呢?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呀。”

  紫衣女子吃吃地笑着:“你当然不认识我,你若是认识我,那我也不会来找你了,我来找你,本来就是为了认识你的。”苏苏被她笑得一头雾水:“为了认识我才来找我的?”紫衣女子还是笑着:“是啊,我等你出来,就是为了认识你!”苏苏道:“可你已经认识我了,你知道我是苏家小姐,而且还知道我的住处,那一定也知道我叫苏苏了对吗?”紫衣女子笑道:“可是你还不认识我。”苏苏道:“那么你是谁呢?”

  紫衣女子淡淡地道:“我自生下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名字,后来师傅给我取名六姑娘,师傅死后大家都叫我六小姐了。其实,这也不算一个很好的名字。”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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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的时候,眼神蓦地蒙胧起来,好像在回忆一些令她伤痛又甜蜜的往事。

  苏苏并不行走江湖,不知道六姑娘或者六小姐是谁,见她有些失态,忙道:“那我是叫你六姑娘呢,还是六小姐?”紫衣女子道:“六小姐六姑娘又有什么区别呢?随你好了。”

  苏苏道:“那我还是叫你六小姐的好,你叫我苏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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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小姐道:“苏苏,到是个很好的名字。”苏苏浅浅一笑,并不说话。六小姐又饮下一杯酒,良久才道:“我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件事的,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苏苏道:“我们既然已经认识了,你有难事,尽管说就是。”她虽不是江湖中人,但这句话却极为豪爽。六小姐闻听也是一笑,道:“你也不问我是什么事就答应帮我了?你若是帮不了呢?”苏苏一愣,她只是觉得此女与自己十分投缘,才会生出帮她的意图,见她如此一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