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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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说:执迷不悔就是万劫不复。

    我说:一城,一市,一街,一巷,一港,只有你才是天堂。

    ——题记

    (一)

    夏南来到这个学校也只有三天而已。

    她从阑知道原来大学仅是校园就可以如此的大。

    九月过半,南方的天气还是一样的湿热,但较之七八月的沉闷的暑热而言,已经有了一些初秋的干爽。入,也会有一阵阵的凉风了。暮已经完全笼罩住了校园,作为这片处于方圆十里惟见稻畦不见房的荒郊的新校区来说,他们这批学生是第一届。刚刚修缮好的粉白校舍已经被这片荒郊上因为推土搭建而时时扬起的风沙晕染上了一层浅浅的黄。夏南独自走在新推平的柏油路上,在路旁橘灯光的指引下,一路往校园的东南方赶来。

    她的确晚了。现在迎新晚会已经开演过了一半小时了。她必须尽快赶到校区东南处的汇演广场。不论怎么说,也不能错过入校的第一次与同学们一同庆祝的活动。他们是第一届,所以没有学长学,连教师职工都不住在这里,周围没有商店片区,更没有娱乐场所,搭乘校车或公交回老区或入城都要四十分钟,无依无傍得十分彻底。而他们所处的校园却大得可怕,好似怎么填都填不满一样。

    柏油路旁是没有推平的红土岗,连绵一片,上面种着针木和落叶木等树种,空出来的地方铺上草坪塑出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石子路来。树林里因为天变暗,而变得黑蔼蔼的,透着一股邪气。好似随时会像童话故事中的黑森林一样,伸出锋利的爪子将路过的人抓进去吞没。

    夏南尽可能地靠近有路灯的一旁,疾步而行。藕的长裙随着风微微地左右摆动着。前方开始出现了霓的灯光,伴随着一阵阵的喧嚣和被放大了的男声声。目的地到了!

    汇演广场是顺着陷下去的坡度建成,环为一个未满的圆,在正南方留出了约40°的缺角。一层一层的台阶顺着坡度铺就,上面坐满了挥舞着荧光棒的学生。环绕着汇演广场的是一簇簇的圃,每个圃边上设着一两条木质的长椅。

    夏南走到这里略微停住了脚步,长长地吁了口气,露出舒心的笑容来。她从衣裙的口袋里掏出手帕拭去额上的细汗,打算慢慢地寻入到本班的队伍中去。却全然不妨,一旁突然冒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了她。

    “啊!”猝不及防之下,夏南大声尖叫了起来。好在汇演广场上的声浪一阵叠过一阵,淹没了这声刺耳的尖叫。

    拉住夏南的那个人正歪在长椅之上,因为离得近,被她的这声尖叫激得蹙了蹙眉,略带不满地道:“同学,没必要叫成这样吧?”

    夏南定住了神,向右望去,只见一个一身黑衣的长发孩打着呵欠从长椅上坐了起来,一只手还抓着自己的胳膊,似把自己作为帮助她坐起来的扶手。

    “这位同学,你突然抓住我,我一时……”夏南莫名地解释着,心中却略感奇怪,刚才明明是她一声不出地猛然抓住自己在先,任凭是谁遇到这种事都会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的吧?!

    黑衣孩一手拉住自己,另一只手里夹着一根细长的式烟,忽然轻轻地摇了摇头,顿时又长又密的黑发也随着左右摆动着。她漠然地看着夏南,忽然奇怪地说道:“坐下啊!站着干什么……”

    “我……”

    不待夏南解释完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黑衣孩拉住她的手微微一用劲,夏南便被她拉到身边坐下了。

    “不要过去了,那边很热啊……”黑衣孩一边说,一边用夹着烟的手随意地往汇演广场那边一挥。

    “好……”夏南不情愿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自己被抓住不放的胳膊上,“同学,我的胳膊还在你的手里……”

    “哦,”黑衣孩忙松开了箍住夏南胳膊的手,满脸的不以为意,兀自说道,“其实晚会上的节目都没什么了,大家挤在一起很难受的,我是为你着想……”她说到这里便吸了一口烟,又轻轻地吐了出来。薄薄的烟圈在中转眼便淡去,散尽。

    “你的烟……”夏南小声地说,她从小因为处在一个无烟的家庭里,所以一直就不喜欢别人在她身旁吸烟。

    “嗯,这是薄荷烟,润嗓子用的……”黑衣孩看见了夏南的脸,忽然明白了,“你不喜欢烟味?”

    夏南点了点头:“不太喜欢。”

    “那好吧……”黑衣孩用指甲掐灭了烟,将剩下的半只放进了裤袋里。

    两个人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霓光闪烁的汇演广场。

    夏南事后想起来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她那天会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孩而放弃了自己所期盼的热闹。

    “嗯,还有一分钟,”黑衣孩忽然抬起手表,凝视片刻便转过脸来微笑地看着夏南,“来,闭上眼睛,倒数十下,我给你看个奇迹……”

    夏南依言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数了起来。

    十!九!八!七!六……

    夏末秋初的晚,空气中荡漾着暖暖的气氛,周围的圃中传来争鸣的虫声。汇演广场上被扩音器放大了的男司仪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但是因为淹没在人声鼎沸的学生高呼的声潮中,所以完全听不清他说得是什么。

    五!四!三!二!一……

    随着一声宛如礼炮般的鸣叫声,夏南睁开了双眼。她的头微微向上仰起,正好看见第一簇烟划破静谧的暮空,绚烂地绽放开来。

    “啊,这是!”

    一簇簇的烟接二连三地在在空中燃烧着,殆尽的流火宛如无数颗转瞬即逝的流星,消失在天边。接踵而至的新的烟火又奋力冲向空中,璀璨得盖住了所有摇挂在天边的星星。

    “迎新晚会的压轴节目,烟火晚会……”黑衣孩也仰起头看着天空四散的烟火,喃喃地说。

    似乎为了迎合她的这句话一般,此起彼伏的烟火纷纷拔地而起,交相辉映,竞相斗。哔啪作响的声音,在空旷的郊野被放大了一百倍,震动着暮霭的天空。

    那个夏里盛放的如琉璃的烟火,陌生而独行的黑衣孩,夏南记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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