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伊做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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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莫问书回到房里沾枕就睡了个通透,谈飞雪这边倒是来了个客人。

    那黑衣的人大大方方从后的长帐里走了出来,将那屋门给峰上,转了身走回谈飞雪身旁恭敬的半膝跪下,却是没再靠近。

    谈飞雪整个人浸泡在木桶里,很是谐意的样子,抬了手搭在桶沿侧头靠了上去:“妥当了?”

    “不到巳时是醒不过来的。”这黑衣人声音冰冷答的全无起伏,这话听上去简直就像是说什么人永远都不能再醒来似的。

    谈飞雪懒懒抬了眼看了那黑衣人一会,笑道:“你倒知道小心,先去弄迷了他。只是我在问的然是这个了。”那黑衣人听了谈飞雪的话,似乎有些动摇,狐疑的抬眼看着他,又慌忙的垂了头下来,“属下知错。”

    “倒也没错,这些本也不想叫他知道。”谈飞雪收了手臂浸回热水里,“筑良的事情同少林的关系大了,眼下又要上嵩山,给他晓得了总是麻烦。”说完,闭了眼很是享受的样子,就不再开口。

    黑衣的那人显然读懂谈飞雪的意思,微微颔首,便开始说起一些事来。原来这黑衣的人正是谈飞雪在暗处的影子一样的随侍,此前玉衡回北辰宫禀告武当那些事情的时候,暗地里得了谈飞雪的令跑去查彻筑良之事的人正是他。他同天乙两个是只从了谈飞雪的,心里怕是连柳姬月也没装进半分影子的人,北辰宫里知道他存在的也只有天乙同谈飞雪两人而已。天乙是明里向着少宫主,而这个则是暗里做些不见光的事情。要说起这人的来头,倒也有段故事。

    七护法的玉衡向来是北辰宫派去搜取的一个,大家都晓得的也只有玉衡一个,而谈飞雪身旁这个黑衣人却是玉衡的双生子,名字本是叫做玉谣的。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玉谣渐渐的就消失了踪影,大家的脑里逐渐没有了玉谣只剩了玉衡,而玉衡也像是不知玉谣曾经存在过一样。自那之后,人们偶尔见到的玉衡,或是玉衡,或是玉谣,却是没人分的清楚。就是靠着这样迷惑人眼的法子,玉谣既存在着,也消亡着。

    “七护法的玉衡只有一个。”玉谣的心里是一直记得少宫主当年的这话,然而到了今时今日,少宫主话里的意思究竟是他同玉衡只能活一个,亦或者指的是给人见得到的七护法永远只能是“玉衡”,玉谣已经分不清了。他只晓得,少宫主的命令是一定要听的,少宫主交代的事情是必须得办的。

    “筑良的事情,诚如少宫主所料,买通了梁天德的人正是肖贵。”玉谣垂着眼细说着谈飞雪之前交代要查的事,心里的情绪又回归了平静无波,“肖家的人同少林的广安私下勾结已是很久,北辰宫的事情就是广安提了之后才让肖家的人注意到的。”玉谣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没该讲却又不得不说的事情,犹豫了半晌,发觉谈飞雪已睁了眼瞟着他,就硬了头皮道:“天权同太子已是全走到了一路,撇不干净了。”

    谈飞雪听了这话,冷笑了一声,“早叫他别管皇帝的家事,如今扯的不明不白还给北辰宫招来那么些事,他倒是京里呆久了,胆子也练大了。”说着指了一边挂着的里衣叫玉谣取来,就那样从桶里站了起来,披上了内袍道,“天玑同他走的也近了,想是觉得我不太到京城来,有些话不听也没关系了吧。”

    玉谣替他披上里衣后,又退回了原本的位置,低声道,“天权对这事也是后悔万分,全没有反心的。”

    他这话才说完,只觉得身上遭了谈飞雪一记冷瞟,“北辰宫同皇帝身边的人本该是全无关系的,他捅出这样的娄子,先是叫太子寻成了靠山,现在姓肖的也知道了,还惹来了少林的和尚,这即便不是有心的,也少不了故意二字。”

    谈飞雪这样说着,玉谣只好闭了嘴不再讲话。少宫主的想法他是顶晓得的。早在宫主管着的时候,北辰宫同京城的关系就微妙着,明里的确没什么牵扯,暗处却替高墙里办着些难搞手脏的事情也有很多年。北辰宫强大的势力很大一部分是皇城里有人,然而那时候还没有太子,那一头的人也不是皇帝。北辰宫究竟是谁布下的,也许知道的人只有柳姬月。玉谣小心的抬眼看了一下谈飞雪,心里寻思着少宫主怕也早就知道那个幕后的高人究竟是谁,所以这些年接管了北辰宫的大小事务后,越发的厌恶起京城的事来,时时要他们不要参合皇帝的家事。只是天权身在朝中为,怕也很难超脱。天玑跑的商路不与互结也很难干下去,于是有些地方当真做不到少宫主要求的那样,这会才惹出那么个大麻烦来。

    “佟家在关外的买卖本就不该让太子知道,天权这几年心思有些向外了。”谈飞雪笑了笑,“虽说他兼了个太傅,多了些志气向国也是应该的,可皇帝还没死就明里向了太子,未免太小看肖家的那个。”

    他这样说着,玉谣也不皱起了眉。如今的皇上很有些昏庸,不爱管事,连朝都懒得上,边疆战事又连连不断。早些年镇国将军同堂上的那些文臣不合,弄权不利,最后落了个叛国的下场众人也都是心知肚明不敢讲的。这朝堂上现在真正能说得了话的,也就是天权那一派和刑部的肖大人那帮子了。

    天权走的是太子党。可笑的是这刑部的肖大人兼了个太子少保的位置,却是处处为难太子,原因也只是自己的儿成了贵,很有母仪天下的势头。肖贵不是没有同皇帝吹过风说要改立太子,只是现在她膝下无子,太租边又有天权的人撑着,皇帝似乎又念着早亡的皇后在这事上不太松口,终于使得肖贵把脑筋动到了天权头上。若是拆了天权同太子之间的桥板,失了利的太子不过是个陪衬,早晚这皇家的血脉还能延续到肖家身上。小人家心有些大了,离间的计策颇有些歹毒,又仗着得宠,娘家的势力也不弱,险些就叫天权给栽到了。

    “佟家的生意本就不小,天玑按他在豫字楼为的也是躲开京里太多的注目,天权倒把这个忘记了。”谈飞雪说的不甚在意的样子,玉谣听在耳里却字字惶恐。

    佟家的买卖是关外生意,同外族牵连颇多。所谓的筑良兵法,名义上是边关的守将写出的心得,事实上全是佟家私下替太子存的些生意和兵粮战马册子。肖贵打通了梁天德这关后,为了取到证据好栽赃了太子私下勾结外族谋反,便使下了这一记脏招。

    佟家是天玑的人,天玑是北辰宫的人,走的商路上供给皇城的东西全是跑的天权这边,若是勾倒了,这是一整片的麻烦。原本肖贵的心思还有些单纯,直到肖大人提及了广安的事情,这两个人撞在了一起,当真是把两件难办的事情叠在一起寻出了个纰漏,终于结了个盟约,一齐把矛头指向了北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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