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奈何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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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问书触动了机关,溪里的剑针似长了眼一般往他身上飞来,他惊险的避过却也中了两下,臂上一片血红,而先前那只赤的蛤蟆的舌头却又招呼了过来。莫问书在沙地上一阵翻滚,躲开了那怪异蛤蟆的舌击,才想要缓一口气,又是一片剑针应光飞起。莫问书只觉得眼前银闪一片,心里大叫吾命休矣,想要躲开却也是不知再能往哪逃了。

    一阵叮当之声,莫问书只看到面前二十四把剑针悉数落地,随后滚落地面的却是颗平淡无奇的小石子。高人出手,一招分晓。这落石击剑的手法实在精妙,莫问书错愕之余,兴奋地往那小屋看去,既愿意出手救他命,这人看来也该是愿意救得飞雪的。

    此时那小屋门外站着个柳绿长裙的子,脸上却蒙了块黑丑的面具,炕着真实的样貌,她看了莫问书一会,开口笑道:“你是谈飞雪的什么人?”

    莫问书听她声音似银铃一般清脆好听,心里琢磨着她的年龄不过二十来岁,武功却已很是了得,当下抱拳道:“姑娘武艺高强,在下莫问书,恳请姑娘出手为飞雪解毒。”

    那子听了莫问书的话,竟是哈哈大笑起来,指了他道,“你喊我什么?再喊一声来听。”说得,飞身跃过那溪流落到莫问书面前,伸了手就要去抚莫问书的脸。莫问书一惊之下急忙退后,那柳绿长裙的子显然一愣,未曾料到他会躲开,瞬得又变了副冷淡的声音道,“救谁?谈飞雪?他还没死么!”莫问书听她最后那句说的咬牙切齿竟像是对飞雪有极深的仇恨一般,心中一凛,才要发声,那子又换了个怅然的声调叹着,“飞雪……飞雪他活的还捍?”

    莫问书被这子几番转变的声音弄的好不惊骇,只觉得她很有古怪,然而摇光先前的话他也记得,这青森潭只得一活人,这唯一的活人便是能救得谈飞雪的人,思及至此,莫问书心下一横,大声道:“姑娘,飞雪现下毒发脉溢,很是危急,还请您高抬贵手救上一救,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莫问书自当效命,以报恩情!”莫问书说的诚恳,已是将其他的一切抛之不顾,如今他只盼能救得谈飞雪,竟是全不想着说话要留三分余地。

    这怪面子盯着莫问书看了半天,声音忽的又苍老了几分,淡着声道:“你是莫行风的儿子。”她这话不是问句,似是早就认识莫家人一般。莫问书觉得奇怪,抬了眼去看她,只是她原本的容貌被盖在了那黑丑的面具之下,全是炕真切,若说得有什么熟悉的地方,也只得是那一身柳绿的长裙偏又和谈飞雪的衣衫像极,不过却是装。莫问书心里想不明白,也不愿再不想,见这怪面子并不应他的求,便又急着声道:“求您救救飞雪!”说得竟又是躬身一揖,只差拜倒在地。这怪面子看他这样,对着天又是一阵狂笑,“我凭什么去救他?我偏不乐意。”说得微转了身,这前一句说的极恨,后一句却又似小儿家的娇蛮,只弄得莫问书不知如何是好。怪面子见莫问书呆板,又回了头来问:“可是要你做得任何事情你都做得?”

    听她这话的意思便像是只要自己应了她的要求她便会出手救谈飞雪,莫问书心里一阵高兴,连忙点了头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求您能救得飞雪一命!”

    “你刚才说他脉溢,这毒发竟早了那么些月,他又胡来啦。”怪面子似乎又是全没听到莫问书的话,柔着声说了谈飞雪的事情,很是关切的样子,“他上一回这样是三年之前的事啦,你可要听我说他的事情予你?”

    莫问书被她这忽然转出的温柔问话弄的一愣,心里急着要她去救谈飞雪,自然是不想多听,可事关谈飞雪三年之前的毒发,似乎又是该听上一听,他正踌躇着,怪面子已是开口,“那一年飞雪十五岁,他生的好看,欢喜他的人自然多,我也欢喜他。”说得微微侧了头竟现出副小儿家的娇羞样子。莫问书见她这样姿态,又瞟到那黑丑的面具,只觉得一阵恶寒,那子却是没觉察到莫问书的心思,继续着道,“可是他却欢喜了旁人,那个摇光!”先前娇柔的儿声忽得又成了极是含恨的恶毒之音,冷哼着道,“他身上本就有毒,却偏要去欢喜摇光,动了情,心里高兴毒就发作的厉害,他可是极痛的,他痛我也痛。可是他不要我欢喜他,他就该痛!”说得抬手折断了人臂一般粗的树枝,却是很痛快的样子,“后来他姑勾啦,要我想个法子让他不再痛,”她说着,低声痴笑起来,“哼哼哼……呵呵呵呵……我就要了那个叫摇光的人的三大碗血,做了药引子叫飞雪喝下去,飞雪还不愿意喝。他那是糟蹋他欢喜的人的命,我好高兴,我一高兴,就换了别的法子让他不痛啦。”怪面子说着,又是一阵银铃般的悦耳轻笑,竟像是说了什么有趣的故事一样,“莫问书,你是不是也欢喜谈飞雪!”她才笑了一会,却又突然做了凌厉的杀势,以手为爪按住了莫问书的肩骨,寒着声呵问。

    莫问书被她这一呵之下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直愣愣的只顾着点头,他本就是个不会说谎话的人,心里喜欢谈飞雪,被人问得,自然就应了。怪面子见他点头,却松了拿捏了他肩的爪式,“那这一回,他是因你毒发啦。”说的,凝了神打量着莫问书的样子,“我先前都同他讲过,叫他不要欢喜什么事情,更不能欢喜什么人,他若是无喜无悲,自然不会痛成这样。他听不进我的话,如今这样痛得,又关我什么事了。”言毕转了身又像是要走的样子。莫问书听她说这些,倒觉得谈飞雪这回的古怪毒发竟是有路可着,他虽在心里介意着摇光的那旧事,却也悟了过来谈飞雪这毒发若不是当真于他有情也不会如此,隐隐的有了几分高兴更多的却是心伤,眼见着怪面子要走,他情急之下伸了手就拽住了那子的袖角,“姑娘!”

    “怎么?你也想给我三大碗血?”怪面子被莫问书拉住娶不恼怒,话里带笑道,“你真要给,我也不想要,这一回可不同上一次,我既和他讲过不可再动情,他却偏不听话,哪有那的事让我几次三番的都顺着他?”说的,反了手捏住莫问书的脉门,“不过你既是莫行风的儿子,我就破例一次,你陪我玩上一玩,我若高兴,就让他不痛。”说完,提了莫问书一个飞身又跳回了小屋门前。莫问书还未站稳,只见到屋边的两株古树上窜出两道黑影,还不待他反映过来,便是手上一紧,身体被提了起来。他低头往下一看,自己竟是生生被吊了起来悬在了空中,他想要抽了手出来,左右一炕愕然,缠着他手的竟是两道黝黑的牛筋长鞭,而这黑鞭的另一端,正捏在了那怪面子的手中。

    “放我下来!”莫问书两脚临空乱蹬了几下,却觉得手上被吊的又紧了几分,竟是痛得抽了口冷气。

    “你越动,就越痛,若腕子断了可怪不得我。”怪面子大笑起来,“这会谈飞雪身上的痛,怕远不及你这样的舒坦,你若真的爱他,就同他一样痛上一痛,都记得了这感觉,下一回别再欢喜他啦!”怪面子说完,扬了手就一鞭子往莫问书身上招呼过去。莫问书抿唇强忍,原本只以为是一般的牛筋鞭子,想着若落到身上也只是阵辣痛,忍过便好,然想这鞭子竟似长了倒钩一般,像牛虻一样叮在了自己身上,那子撩手极慢的一拉,莫问书只觉得身上的皮肉被割了开来,不住就惨叫了出声。

    “你可真经不住痛,飞雪若挨上这么一下,绝不会喊出来。”那子似乎很不满莫问书的惨叫,又是左右两鞭呼了上来,她每一回抽上来时出手都极快,扯回去的时候却又极慢,偏就是故意要莫问书受得那撕肉的苦楚。莫问书耳里听得她这样说,只咬了牙强忍了,额上的汗却是瞬的就趟了下来。怪面子听他不再叫,似乎又很不高兴,嘴上道,“你为什没喊出来!你不痛了么!”说得又是几鞭子抽上莫问书的身,莫问书却是闭了眼,双唇微颤着死不开口。他如今上下齿间咬的死紧,只怕自己开口再叫。谈飞雪身上的痛,他虽是无法体会得,但如今这钩肉淌血的痛,便是咬碎了牙也绝不能再叫眼前这人这般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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