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还身在北辰宫的谈飞雪却是半点也不急着上路,还窝在凤阁里跟摇光大眼瞪小眼。摇光见他无所事事的样子,已经足足盯着他发了一个时辰的呆,忍不住开口道,“少宫主,你要发呆烦请换个地方。”
“摇光,”谈飞雪不介意摇光话里带刺的逐客令,仍是两眼发直的盯着摇光,只是那目光显然是穿过了摇光的身影不知放空到哪去了,“你真不知道姑姑何时出关?”
“自然不知,我已说过很多次。”摇光耐着子又答了一遍。
“这可糟糕了。我动身前还想和姑姑说些事呢。”谈飞雪终于收回了神思,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歪在摇光的软榻上一副懒骨头的样子。
摇光也不高兴抬头去看他,只顾着低头作画,嘴里凉道:“说莫问书的事?”
谈飞雪咦了一声,笑道:“摇光,你怎会知道?”想这摇光自被宫主捉回北辰宫后再没出去过,平日里也对江湖上的事情毫不在意,这次怎么却早早的知道了这事?
摇光停了手里的笔,往后仰了仰身,欣赏着自己的画,片刻才道:“天璇回来以后见你不理她,大概没事可做,成天同人嚼舌头,现在七护法里怕是只有开阳不知道这事了。”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新作,终于放下了笔回头看谈飞雪侧靠在他上的样子,忍不住叹气道,“你快快下来,被人看见我又要受罪了。”
谈飞雪听他这样说,也只是一笑,并不下。所谓的受罪不过是姑姑对摇光的惩罚,现下姑姑人在石关里练功,又有谁敢胡乱说这事?摇光见他根本不在意,也不好强赶,自己也走到边挨着边坐下,“你对天璇太放任了。”见谈飞雪只是淡淡的笑,并不答话,摇光只好继续道,“你总该罚她一罚,让她知道厉害。再这样下去,出手的怕就是宫主了。”想到柳姬月的手段,谈飞雪挑了挑眉。他对天璇的确比较宠爱,已经惯得她有些任,尽管最近自己对天璇颇为冷淡,却还没法很快收了她的子。想了一会,他笑道,“总不好打她骂她,索由得她去。我也懒得多管。”摇光盯着谈飞雪看了很久,终于无奈道,“这话本也不该我说,只是你倒也认我这样的人是个朋友。你若无心,就不要总是去招惹旁人了。”
“噢?你说我招惹了谁?”谈飞雪听了这话,像是忽然起了兴趣,凑近了摇光的脸,轻声道,“他们都说你神似姑姑心头那人,我也觉得像是早就认识你一般,不如你给我招惹?”说着就虚做了个要亲摇光的样子。
摇光退开身体站了起来,皱着眉冷言道,“少宫主,我不是莫问书。”
“啧,夯意思。”听摇光突然提莫问书,谈飞雪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起身从上跃下,“我去看看姑姑。”说着便走了出去。他行过摇光放着新作的画桌,带起一阵风,只见得一张上好白宣上,一位青衣少年斜卧软蹋半寐半醒的样子,正是谈飞雪。摇光走了过去,默默抚平自己的画,心下一阵叹息,谈飞雪,你便是不去招惹,也已缠了不少相思了。
柳姬月闭关练功的地方在西边的皓光湖中,那是处孤立在湖中央的天然石窟,原本就生的诡异,后来被柳姬月命人做了一番修整后,倒正好哟练武。皓光湖就如他的名字一样明媚醒目,四周空旷,毫无遮蔽之物,每每阳光照了过来,这湖面就如同巨镜一面,将那白光反照上来,叫人很难睁眼。那练功石窟隐在这白光里,更像是一处绝妙的地方。
谈飞雪在湖岸边遥看着那石窟,石门紧闭全无开启之意,皓光湖的守侍见是少宫主到来,也并不行礼,仍是守着本身的任务,毫不放松。这处的守侍全是柳姬月直遣的。谈飞雪看了一会,终于转身离开,才走出皓光湖畔没几步,就听得身后有人追了上来,于是便停了步子。只见刚才的一个守侍跪将下来,道,“少宫主,宫主说她明日便要出关,还请您做好准备。”
“知道了。”谈飞雪微微皱眉,心里忽然觉得这守侍讨厌起来。姑姑这是为何?自己刚才在湖边站了很久也不听她说什么,一转身就要这个人来传话。想着就迁怒到这守侍头上,却是盯着看了很久,也没出手伤他。守侍显然感到谈飞雪目光不善,却也不并动弹,僵直的挺在那等谈飞雪喊他起身。谁知谈飞雪忽然一笑,就这样转身离开。未得宫主和少宫主的命令便不得起身,这自然是北辰宫的规矩。那守侍心中暗暗叫苦,习武之人虽然长跪也并不会特别伤身,只是这皓光湖在这七八月的天里白天奇热,晚极寒,正应了四景里的秋天,这样一日一跪下来,即便不会生生废去了这双腿,怕是也要大病一场的。
外殿的侍见这守侍苦着张脸跪在那,心里也暗暗发惊。少宫主自小脾气古怪,表面却总是做得温柔和善的样子,他对你越温和,心里的想法就越多。自从前几天回荔,古怪的脾气变本加厉。少宫主从不打骂下人,却有千百种让人不自在的法子,还叫你无法叫苦,只能吞忍,如今见这守侍被罚跪,只觉得自己更该做好本分,不要随便招了少宫主不顺眼才是正经。
谈飞雪走回自己内殿时,早就已经把那守侍带来的不快给抛之脑后,想到明日就要迎了姑姑出关,他对天乙道:“将赵空明准备着,明日要用。”天乙在一边应了,谈飞雪又道,“宋宁远现下如何?”
“已经能下地走路,还嚷着要见赵空明。”
“如此,明日便让他见上一见。”谈飞雪勾唇一笑,眼中却是无限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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