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众人似是被那飞絮飘的景象迷住了神思,竟是过了有些时候才纷纷回神过来。莫行风瞬间想起逆子还在屋内,冲了进去就想责骂,却见到莫问书一动不动的躺在上,心下又是一惊,惟恐儿子遭遇毒手,脸上瞬现担忧之。
莫问书嘴角带着一丝无奈,对上父亲那张焦急愤怒亦担心的面孔,眼里不免透出愧疚之意。刚才谈飞雪在屋外与人争斗的过程他听得一清二楚,想他爹在江湖上名声朗朗,却因为自己和谈飞雪的事情被圆心师太那般羞辱,他只觉得心中惭愧。然而想到谈飞雪,莫问书仍是觉得心中一片柔软,那句“傻子”就似刻印在了脑中一样,谈飞雪当时的神情温柔带笑,只让自己无法忘却。事情已到如此地步,自己竟然还会对谈飞雪念念不忘,莫问书只觉得心下更凉,更是对不起他爹。
莫行风见到儿子完好,又省得他脸上诸多变化的神,略略放心后才扶起莫问书,出手解他穴道。然想最后一点之下,莫问书竟喷出了一口鲜红之血。
“书儿!”莫行风惊的大叫,引得适才在屋外为他遣散众人的孙空鹤及广宁和尚连忙奔进屋来。孙空鹤执起莫问书的手腕一探脉,片刻便道,“不碍事,只是急火攻心,内力相抵,休息一下就好。”
听到“急火攻心”四个字,莫问书捂了胸口苦笑起来。谈飞雪,你当真走的轻松,却留了我一个在此受辱。想到重逢至今的点滴片段,谈飞雪不会武功,谈飞雪不愿习武,谈飞雪懒散可爱,谈飞雪乖巧听话……所有的谈飞雪都只是虚淮?那刚才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那个也只是梦一场么?谈飞雪……莫问书只觉得这三个字让他的心一层层的冰冻起来,却在最深处泛出星点暖意让他根本无法彻底憎恨。
孙空鹤见了莫问书的表情,也猜到他定是思及谈飞雪的事情才会如此,然而想到谈飞雪,他也不免摇头。尽管和这个徒弟只有数日之缘,看来还只是孽缘一场,他对这个徒弟却是真真正正的起了爱才之心。本想悉心栽培,引他走上光明正道,然料他早已堕落成,手沾鲜血,竟是如何也挽回不了了么?孙空鹤想起失去了踪影的宋宁远以及刚才被带走的赵空明,能够将赵师弟这样轻易制住带走,谈飞雪,你究竟师承何人?!
莫夫人领着丫鬟进到屋里,将丈夫和其他江湖人哭求了出去,细细照料起儿子来。她先前就有略微的担心,然想儿子同谈飞雪竟然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想到他莫家全部名声一瞬瘫毁,她落泪的更是厉害了。谈无笑,你当年思慕妖柳姬清为多人唾弃,是我相公始终如一的支持于你,才终于得到众人理解。如今你和那妖的孽子竟然还是不肯放过我们莫家么?!看得莫问书闭目躺着,面白如纸,莫夫人心下又是一痛。她的儿,她苦命的儿,为何偏偏就着了那妖孽的道……也许当初她就不该又一次顺了丈夫的意,若她执念不肯收留谈飞雪,又岂会弄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莫行风是很想回到自己的房里去的,只是江湖道义和责任感让他无法那样做。随了孙空鹤跟广宁和尚回到堂上,众人看向他的眼里除了同情和质疑之外,竟还多出了嘲讽之意。这些嘴脸他当真熟悉!当年谈无笑携了柳姬清以恩爱之姿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立于好友身旁见到的也是如今情形。只是当日谈无笑虽错然至被人唾弃,而今天的自己……自己那个逆子,又想起已经去了踪影的谈飞雪。莫行风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他还得给众人一个交代。
“莫行风!枉你一代大侠竟引狼入室,可笑!可笑!”损失了一名弟子的衡山派掌门首先发难,若在平日,五岳剑派之首的华山派掌门自然是不会放任衡山派这样出言责难,只是如今想要发难的,他且算是第一人,却因担忧儿的事情坐在一边焦心安慰,也分不出多少心思而已。
莫行风听了这话,一阵冷笑。引狼入室!他带回的是故友之子,却是豺狼虎豹么?!“莫某人自问只是寻回故人之子,实是不知谈飞雪已堕入邪道,可笑二字绝不回避,引狼入室然曾想过!”
“呵!事到如今还为了谈飞雪说话么?你倒会为你儿子着想。”圆心师太却又在这个时候冒了出头,孤僻心的子出口阴损不堪,这话利马引的一些人低笑起来。
“你!”莫行风气极,却说不出返的话。想到他那逆子竟然在众人面前与谈飞雪做了如此之事,他握手成拳,只想寻了一物劈碎泄愤。
“阿弥陀佛。”广宁和尚却在这时开口了,“师太,得饶人处且饶人。莫师叔虽过然至如此,还请师太停将下来,大家皆退一步,以大局为重。”他口中的莫师叔自然就是莫问书,莫问书的师父慧闻大师是现今少林方丈镜全大师的师父,而镜全则是广宁和尚的师父。当年慧闻大师退隐江湖不再过问世事,却收了莫问书做闭门弟子,这情形倒像极了孙空鹤收徒谈飞雪一样,只是论及师从辈分,莫问书却还要在谈飞雪之上了。
众人听得广宁和尚这样说,倒也想起谈飞雪走时的另一句话,“北辰宫,谈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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