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凉菜依次摆到了转盘上,金宝玉将吴企全一行人引到二楼的大厅。这是“大帝豪”的特色,吃饭前,各单间的客人集中在这里,先看一段佐餐表演。表演的舞台很大,加上不停喷出的烟雾,显得有些神秘和暧昧。主持人是个个子不高的男子,插科打诨,逗得旁边的女歌手“咯咯”直笑,一上台,他就高举麦克风冲着台下的观众大叫:“各位朋友晚上好,欢迎你们赏光大帝豪夜总会。我们讲究以文会友,我先提一个问题,哪位朋友如果答对了,将得到一瓶洋酒的奖励。那么这个问题是什么呢?请听好,最近有毒奶粉闹得人心惶惶,科学家的研究表明,奶粉有毒不光是因为饲料里加进了三聚氰胺,还有几年前闹的最凶的疯牛病留下的后遗症,资料显示得疯牛病的大部分是奶牛,请问这是为什么?”说罢,他将麦克风指向台下,这时,有人说是因为基因变异,还有人说是挤奶太多,主持人一一重复着,但又不停地摇着头:“看来,今天这瓶洋酒是送不出去了。谜底还是我来揭开吧。据最新的研究表明,疯牛病的真正病因是因为这些奶牛一天要挤四次奶但是一个月才让过一次性生活,诸位设身处地地想一想,那么敏感的地方,一天要被人刺激四次,可是一个月才有一次发泄的机会,换谁谁不疯啊?”台下静了片刻,随后掌声、叫好声、起哄声纷纷响起,吴企全笑得前仰后合,连说:“不赖,不赖,这段子不赖”。观众捧场后,主持人说:“谢谢,今晚的观众很有品位,也很幽默,都是可以交心的朋友,那么我就把自己多年谈恋爱总结出的体会向大家汇报。我处的对象各行各业的都有,但是后来我明白了有三种女人不适合做太太,一是空姐,因为她总喜欢在上面,二是编辑,因为她最爱说的一句话是欢迎来稿、不论长短、稿费从优,三是幼儿园阿姨,因为她常常会说小弟弟你真乖,再来一次好不好?”
向天歌不忍心让沈唱再听那些低俗的调侃,就招呼着大伙儿提前回到了单间。吴企全余兴不减,又有两杯酒下肚话就渐密的毛病,言之所及全是关于女人的。“向总呀,刚才说的三种女人不能娶,我看还有三种女人也不能娶。”向天歌问:“哪三种,您说说看。”吴企全打了个酒嗝,说:“头一种是护士,她最爱说,别怕,把裤子脱了。第二种是售票员,她常说什么,刚进来的别堵在门口,使劲往里挤,里面松快。这第三种就是老师了,一生气就说做不好罚你一百遍。”说完,他故意偏过头睨了沈唱和杨薇薇一眼,向天歌装作没看见,点了点头说:“有味道,也有道理,吴主任真是见多识广啊”。吴企全“哈哈”笑了几声:“向总呀,我现在发现女人和你们干的广告差不多,价位低了做着没劲,价位高了又承受不起。”向天歌一面应付地笑着,一面心想,你他妈的怎么就三句话离不开女人呢?“所以呀,小沈,小杨,吴大哥给你们一句忠告,做女人千万不要太拿着个劲儿,差不多就得了,怎么着不都是那么档子事?如今是女人的时代,不好好利用就是资源浪费。你们没听过吗,下岗女工你别流泪,昂首走进夜总会;陪吃陪喝别陪睡,出门别忘要小费。谁说咱妇女没地位,呸,那是万恶的旧社会。说得多好。”
沈唱的脸上红白交错,虽然来广告部一年多时间,陆续见识了一些老总的粗俗,但吴企全毕竟是公务员,怎么说起这么露骨的段子竟如此面不改色。这时,向天歌给金宝玉打了个手势,金宝玉会意地说:“吴主任,咱们慢慢喝,我的杨秘书还要和沈记者回报社赶出我们公司的稿子,就不让她们陪您了。”
吴企全遗憾地说:“小沈,小杨,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东边那个美人西边黄河流,没有佳人陪伴,金总,向总,这酒还喝个什么意思?”金宝玉说了一句“有意思的还在后面”故意把话题岔开,向天歌没想到吴企全的酒量这么大,已经干掉两瓶二锅头了,居然一点醉意都没有,他知道金宝玉给吴企全安排了特殊服务,他的内心极其矛盾,一方面,他不是圣人,明白如今的生意场,小姐也被当作了礼品送来送去,另一方面,这些一直被他不耻的龌龊东西曾经只是个概念,离他的生活十分遥远,可是现在,那些仅是听说过的声色场面就活生生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存在着、表演着,他却无可奈何,只能苍白地在自己心中的那条底线边缘徘徊,忽而越界,忽而退回。向天歌正这么想着,吴企全的头“咕咚”一声磕在了桌面上,这回,他真的醉了。
金宝玉一脸坏笑地问:“向总,既来之,则耍之,也给你和靳主任安排两个小妹吧。” 向天歌冲他挥挥拳头:“算了吧,管不了你们这些人,洁身自好还是做得到的,我们在这里不方便,先走一步了。”
小姐披着件粉色的风衣,散着腰带,带着网眼的黑色胸罩和同样黑色的窄小内裤隐约可见,金宝玉将手熟练地按在她浑圆的胸前,指着歪在沙发上的吴企全说:“小妹,这是我的老大,猛男,会好多坏招,你给我好好伺候着。” 小姐抛个媚眼说:“放心吧,男人不流氓,发育不正常;改革开放,随便上炕。我会叫他满意的。” 金宝玉和靳常胜一起将吴企全搀进卧室,刚关好门出来,就听得小姐嗷地一声怪叫:“你个死鬼,醉成这样还这么威风!”金宝玉拉住向天歌,问:“向总,我带了dv来,要不要给录下来,免得他光办小姐不办正事。”向天歌说了句:“你看着办吧,我得去趟洗手间”,就拉着靳常胜出了套间。坐在马桶上,他点燃一根烟,袅袅地抽着,洗手间装饰得十分考究,仿汉白玉的厕纸架,镀金的衣帽钩,有暗色花纹的浅色围板处处显得精细私密,向天歌想,一分钱一分货,星级就是星级,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门上,那上面有一团黑笔写上的字,凑近了一看,是,高高山上一条沟,一年四季水常流,不见和尚来挑水,只见和尚来洗头。向天歌苦笑了一下,心说来这地方的人看上去衣冠楚楚,原来都是这么不正经的东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