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歌仿佛发现了一座金矿,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他觉得这个沈唱完全符合他自定的广告人“博学、机敏、从容、健谈”的八字标准,如果精心雕琢,会给“海都”的市场形象吹来一阵清新之风。
散了会,五个人回到向天歌的办公室。靳常胜递上一份花名册,向天歌翻了翻,说:“行业主管、媒介、客服、文书、设计、文案、校对、检查、后勤,怎么生出这么多的名头,一年才几千万的广告额,却养着62号人,纯粹是因人设岗,拿‘海都’广告部当作敬老院了!”靳常胜说:“简单调查了一下,广告部上上下下,将近一半是日报的子弟兵,能够数出名字的就有广告处副处长的侄子,发行站站长的闺女,还有印刷厂供应科科长的外甥女。”向天歌说:“咱们不是排斥关系,老祖宗早就讲过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贤的道理,咱们排斥的是混事由的摆设。子凡说得对,动人是要讲些分寸和次序的,我看咱这三把火这么烧,第一把火,内部整肃队伍,第二把火,和是是非非而又不作为的广告公司摊牌,要么达标,要么退出,没有第三条路可走,第三把火,高调招商,重点引进两三家标志性的公司,既解近渴,又撑门面,诸位看怎么样?”
郑曙光说:“常胜念的这几位可都是重量级的,动了谁,都会惹来些麻烦,人家现在嘴上不说,等到了关键时刻,后遗症就显出来了。其实哪个单位都有一批这样的人,大姐大,大哥大,滚刀肉,蒸不熟,煮不烂,又得哄着,又得贡着,要说谁打了招呼,下了旨意,倒还真没有,就是他把背景往那一摆,咱自己就投鼠忌器了。”
管天亮说:“你们都说我是鹰派,那我就冷酷到底。反正不管想什么办法,不能再这么无限期地耗下去,耗着就等于烧钱。”
叶子凡说:“那倒不是,只是我觉得‘海都’的核心问题是开源而非节流,你就是把那些侄男旺女都裁掉了,又能省下多少费用?”
管天亮的声音高了起来:“裁了他们,不在于省多少钱,而是解决‘海都’长期存在的公平问题。”
郑曙光说:“这种事,我看不如学做金华火腿,怎么讲,就是挂起来,慢慢风干,让他们知难而退。一个月,不就那么千八百块钱吗,先耗着吧,耗到他们觉着没意思了,自己提出离开,不是皆大欢喜?”
管天亮问:“他们要是赖着不走呢?”
郑曙光说:“不会的,他们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等他们准备娶媳妇的时候,他们不走,媳妇还不答应呢。这就是当下每个单位的现状,到处都是人,又到处都缺人才。你要是管过劳资就明白了,干活的时候,环顾左右,找不着几个满意的人选,一到中秋节发月饼,呼啦冒出一大堆名字,也不知道那些人平时都藏在哪儿了?”
向天歌想起晚上还要出马主谈招商,就拦住话头:“动人的事,一定要速度快,声音小,不给他们留一点找人运作的时间,等木已成舟后,上面过问下来,就来个装傻充愣。”
靳常胜说:“也是,你看中纪委双规贪官,都是刚才还在主席台上坐着呢,会一散,悄没声地就带走了,齐活。”
郑曙光哈哈大笑:“咳,你真是抬举他们了,这几个人,怎么和贪官牵扯得上,还用得着费中纪委那么大劲?”
管天亮哼了一声:“这就是调整的成本啊。咱们现在干的就是替人擦屁股的活儿,难的是那些个屁股比着大便干燥,你拿着纸站在旁边等着,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擦得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