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述本想的是燃起信心,回现实中做一番事业,却也真的没想好该做些什么,万一又被现实敲得体无完肤,很难保证激情不泯,但转念一想,自己即将拥有神秘的力量,怎么也不会继续平凡下去……思来想去,还真有点磨棱两可,遂抱拳说道,“请大侠指点。”
等了半天却没有动静,天述抬头一看,却发现那人已躺在半空中,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大侠,你怎么了,喂,大侠。”天述觉得奇怪,急忙上去又推身子又拍脸。
可是依然没有反应,显得干枯的嘴唇紧抿着。
“不会吧,”天述把手放在他鼻前,竟是没了呼吸,“大侠,大侠!”天述慌忙地按着他的胸脯,却如碰触一块石板。就在他不知所措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 br/> “我已不当大侠好多年,我只想好好睡一会儿。”捏住天述的手腕,他懒洋洋地说道,双眼依然闭着。
天述一下子放松了,长长地出了口气。睡觉时不呼吸,有性格。
“哈——”大侠起身,伸了个懒腰,再睁开眼睛时,气色如初,英气依旧。天述也没注意到,他身后的画卷出现了变化——那只雄鹰消失了。
“你……还好吧。”天述小心地问。
“当然,你转过身。”他语气威严。
天述照做,当他看到画卷时,却发现有些不同了,却又没发觉不同在哪。
“即便有了力量,路还是要自己走。”他一挥手,天述向画卷飞去。
“你这是要把我……大侠,你怎么了!”不觉间就快撞到画卷,天述刚要不解发问,却有沁人芳香袭来,数枚粉蝶般的花瓣,正带着黄昏淩寒飘散在他周身,绝美却让人莫名心痛,他急忙转过头,不禁怔住。
浮于半空的大侠,竟已满头白发,长长地披散在身上,随风起舞,他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白光,腿部正渐渐消失,片片暗香流转的粉蝶正是由此幻化,接着是腰部,腹部……
他的面容满是详和,声音依然充满磁性:“我已功成身退,老弟,珍重!”
“大侠,你这是——”天述看着他点点消失,突然心如刀扯。
“在我消失前,能与你相识,实乃幸事!”
“大侠,怎会这样?以后、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与君邂逅,胜饮千觞浊酒,盼来世,太湖同游!”
豪爽的笑声响彻长空,东风一虐,残香付雪、肠悄碎,最后几只粉蝶随风扑来,轻柔地经过天述的脸庞,落向翻涌咆哮、不知疲倦的江花。他看着大侠消失的地方,眼眶通红,血丝满目。
与君邂逅,胜饮千觞浊酒,这话直说进他的心里。这位一见如故的大侠,给了他启发,给了他勇气,既是恩师,又是知己。他想起了大侠憔悴的刹那,那片刻的小憩不正是为了让他得到力量而积聚最后的精力吗?
此恩何报。
如果可以用即将得到的力量换回大侠,他心甘情愿!
可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伴随着滚滚东流的江水,他已经飞退到了巨大画卷里,融入了飞鹰消失的天空。
“会选择何种爱情相伴一生?”他耳边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待他身影埋没其中,天幕般的画卷神奇地卷起,散出夺日金光后一闪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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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妙的丝竹之音萦绕在淡雾缭绕的梅亭中,身穿白色仙裙的怜霜款款弹奏。双眸剪水,青丝如瀑。
兴起处,怜霜红唇轻启,唱起天籁之音:
“……凤双鸾偶,天上人间有。怎知凄凉漫鹫,无君夜休休。春尽江头,鸣蝉抱柳,重逢万年久。曾记秋江月蔻,闲花漫舞,箫晚扁舟?梦回千年,脱入凡胎君已走。梧桐落,海棠寂,心犹抖。东风不解明月瘦,织女无情夸父 愁。愿君忆起从前事,竹满思源——”
不想唱到最后,一道琴弦却断了开来。
怜霜伸出软玉般的手轻抚那根断弦,古琴转眼间又回归完好。
当她再弹,弦又断,忙掐指一算,倒是皱起了眉。
突然,她目光直指远处西方的松树林。
这片高大的松林,与周边暖融融的春色不同,洋溢着一派寒冬雪景。拔地苍龙的青翠,覆着洁若浮云的雪衣,在这百花凋绝的天地里,释放着傲然生机。
数只毛皮光亮,眼瞳碧绿的白狐正在这片绵软的雪地上嬉戏打闹,时而相互追逐,翻几个滚,或是仰头轻嚎。
“嘻嘻,”珊珊声中,两只深红色的短靴踏进雪里,滑腻似酥的修长玉腿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外,比白雪还要莹彻三分。两侧高叉的短裙系在臀上,同上身飘逸轻灵的水袖衣连成一体。
袖衣乃对襟低领,前面织着菱形纹,后面织有金黄色的九头怪鸟。半露的酥胸皎如秋月,裸出的秀肩在红棕色的长发中若隐若现。
她的容貌,足与怜霜媲美,两者皆惊为天人。这一身赤 红,已极尽阴柔娇媚,然而如此轻装地出现在冰天雪地里,更显得神秘莫测。
见到她,白狐们都停止了玩耍,乖巧地伏在地上。
“嘻嘻……”像是回到了久违的故乡,她在雪地上快意地转来转去,步履留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