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昱转睛朝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着淡绿衫子,一张瓜子脸,秀丽明艳,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自己,嘴角微微翘起,显然是掩藏不住心中的喜悦,她见冯昱不语,以为他病情又有变化,急忙问道:“什么地方不舒服啦?
冯昱心中一片茫然,只记得自己明明在家中睡觉,怎么一觉醒来,眼前却来了这么个美女?难道真的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冯昱这样想着自己也觉得不可能,心中不禁觉得自己荒唐,这样的想法也有。他定了定神,眼珠骨碌碌一扫,顿时大惊,他发现自己头顶不是家中白晃晃的天花板,却是轻纱所制的帐子,而自己躺的也不是家中的席梦思,而是一张红漆雕花的大床,被褥俱是丝绸,柔软滑腻,冯昱心中大骇,立时就要坐起,却忍不住“呀”了一声,原来是他甫一动弹便觉四肢百骸如万针齐刺,痛楚难当。
这时只听得那少女道:“你刚醒转,可不能动,谢天谢地,这条小命儿是捡回来啦。”那少女说完又低头在冯昱脸颊上轻轻一吻,站直身子时但见她满脸红晕,冯昱只觉得她是如此美丽娇羞,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那少女见冯昱怔怔地看着自己,眼中尽是迷醉之色,不禁暗喜,道:“天哥,你好了么?”
冯昱猛地惊醒过来刹时只觉得自己面皮发热,心中却是暗道:这小姑娘如此美丽,简直是迷死人不偿命啊。想到刚刚醒来时那少女轻轻一吻的旖旎,不禁心中一荡,却又想到,这少女叫自己“天哥”,却是为何,自己不是叫“冯昱”吗,况且与这少女亦是素不相识,他扫一眼房间里的摆设却发现自己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而那美丽少女亦是一身古装,不禁大奇,暗想,这难道是拍电影?可想想又不像,没看见导演和摄像机啊。冯昱百般索解仍无头绪,只得问那少女道:“我,我这是在那里?”
那少女浅笑嫣然,正要回答,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当即将左手食指竖在口唇之间,作个噤声的姿势,低声道:“有人来啦,我要去了。”身子一幌便从窗口跃了出去,冯昱只觉得眼睛一花,便不见了那姑娘,只听得屋顶微有脚步声迅速远去。
冯昱心下茫然,只想:“她是谁?她还来不来看我?”片刻之间听得有脚步声来到门外,有人咳嗽了两声,“呀”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两人走了进来,一个是脸有病容的老者,另一个是个瘦子,俱都身着古装,冯昱心中暗暗纳罕,却是不语,他不知道自己所处的状况,不知来人的来意,亦是不敢多语。
那老者见冯昱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登时面露喜色,抢上一步,说道:“帮主,你觉得怎样?今日您脸色可好多了。”冯昱奇道:“你叫我什么?帮主?我现在在什么地方?”那老者脸上闪过了一丝忧色,但随即满面喜悦之色,笑道:“帮主大病了七八天,此刻神智已复,可喜可贺,请帮主安睡养神,属下明日再来请安。”说着伸出手指,在冯昱手腕上搭了片刻,不住点头,笑道:“帮主脉象沉稳厚实,已无凶险,当真是吉人天相,实乃我帮上下之福。”冯昱愕然,道:“帮主,你们叫我帮主,我什么时候加入什么帮派了啊,你们是不是搞错啦?靠,有你们这样的帮派吗,没经过人同意就强拉人入帮,还直接当上帮主,你们是什么帮的啊?”
那老者和那瘦子一听此言,登时呆了,两人对望了一眼,低声道:“帮主,您还是休息吧。”登时倒退几步,也不理冯昱还在那儿大声质问,转身出房而去,只留下纳闷的冯昱。
冯昱见二人退了出去,打量起房中情形,暗想自己想在的情况显然不是常理可以得知,自己必须首先弄清楚状况。只见得自身是睡在一张极大的床上,床前一张朱漆的书桌,桌旁两张椅子,上铺锦垫。房中到处陈设得花团锦簇,绣被罗帐,兽香袅袅,冯昱不禁暗叹这房间主人真他娘的有钱,此间物品无一不是精美至极,以冯昱的眼光来看,每一件拿去拍卖都是价值连城。
冯昱动动自己的手,想要感受感受自己身上所盖?被的柔软,他可是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丝绸啊,那知道只是手这么一抬,全身又是针刺般剧痛,忍不住“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忽听得角落里有人打了个哈欠,接着便听得声音传来:“少爷,你醒啦……”那是个女子声音,似是刚从梦中觉醒,声音还带着三分慵懒,忽然之间,她“哎”的一声惊呼,说道:“你……你醒啦?”这时,冯昱只见得一个黄衫女子从角落里跃了出来,抢到他床前,冯昱凝神看去,却见这少女身着鹅黄短袄,一张圆盘脸上嵌了一双黑珍珠般的大眼睛,虽不似方才那绿衫少女那般精巧明艳,却在神色之间多了一份妩媚温柔,冯昱心中暗想:什么时候美女这般不值钱了,今天连着就见着两个,莫不是自己人品大爆发,桃花运到了?
未待冯昱说话,那少女却是又惊又喜,道:“少爷,你醒转来啦?”冯昱方才回过神来,心知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现在的状况,也无心和这少女说笑,正色道:“我现在在哪里?”
“少爷,你不记得啦,这里是长乐帮啊?啊,是了,贝先生救你回来的时候,你还在昏迷呢,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可是昏迷了七八天呢。”那少女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让冯昱觉得心中一暖,却又是一惊:“长乐帮?什么地方?啊!莫不是……”
冯昱想到此处,心中大急,连忙问道:“那我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见冯昱满脸狰狞,吓了一跳,颤抖着说道:“少……少爷,你怎么了?”
“别打岔,我问你,我是谁,快说!”冯昱此刻心弦绷得紧紧得,没有心情和这少女墨迹,语气极为蛮横,他听到“长乐帮”三个字时心中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只想快点把事情弄清楚。
“少爷……我……”那少女被冯昱的恶劣态度吓住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泪水却是涔涔而下,冯昱心中极为烦闷,他急于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偏生遇到这位美女却是哭了起来,让他颇感无奈,心中不禁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之人诚不余欺也的想法,眼见那少女哭声越来越大,泪水竟是“啪啪啪啪”的落在地上,只得放下心思,连忙劝道:“别哭别哭,我刚才说话语气重了些,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那少女听得冯昱道歉,大吃一惊,诧异的望着冯昱,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连哭也忘了,在她的印象中面前的这人何曾向着自己这样一个女婢这般和颜悦色的说过话,更遑论道歉服软了。冯昱见她一幅呆样的望着自己,亦是不明所以,他哪里知道,这个社会等级森严,主人就是让仆人去死,仆人亦得感谢主人的恩德,更何况,冯昱只不过是说话语气重了些,而那少女之所以哭得那般,却是因为她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冯昱七八天,而冯昱醒来却丝毫不感念她的好还对她那般凶,让她觉得委屈异常,懊恼不已。
冯昱见那少女止住了哭,强自克制了自己的焦急,放缓了语气问道:“我昏迷时间长了,想不起我自己是谁了,你能给我说说么?”
“少爷,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你是长乐帮帮主石破天啊,我是你的侍女,侍剑啊,你不认得我了么?”侍剑一幅泫然欲泣的样子,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可惜冯昱却无心理会,因为他听得侍剑说出“石破天”三字时,心中的猜想就被证实了,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我太阳……”他不得不告诉自己接受这个人神共愤的现实――他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了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侠客行》的世界里。此刻他方才知道先前那绿衫少女就是丁当,而后来的两个老者应该就是“着手成春”贝大夫和长乐帮香主米横野了。
冯昱定了定神,道:“侍剑是吧,你给我找面铜镜来。”心中却在祈祷,希望这石破天千万别是个丑八怪,要不然自己还怎么混啊,追求美女的难度岂不是大了很多,自己以前可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啊。
待侍剑拿来铜镜,冯昱往里一瞧,还算顺眼,没有长成云中鹤或是钟万仇那种人瞅鬼见愁的模样,镜中陌生的自己浓眉大眼,长方形的脸膛,虽然说不上有多英俊却也是相貌堂堂,心中不由放了心。
既来之,则安之吧,冯昱从小就是个孤儿,这让他养成了很强的适应环境的能力,而且他也没有什么漂亮女朋友啊什么的需要牵挂。既然穿越成了现实,他便只有接受,好在金庸先生的《侠客行》他是读过的,大致情节也还记得,而且原书中石破天也是傻人有傻福,倒也不必于太过担心什么。
向侍剑打听了一下长乐帮的情况后,知道现状与小说中没什么不同,冯昱放下心来,忽然听到自己腹鸣如鼓,不禁赧然,那侍剑亦是粲然一笑,只是她颇为乖巧,连忙道:“少爷,我去给你端燕窝来吃。”说罢便出了房间。
冯昱心道:燕窝,好东西啊,自己以前可没吃过,这次可得吃个够本,才不枉我穿越一会,嘿嘿嘿……
不多时,便见侍剑端了一只托盘进来,盘中放着一只青花瓷碗,热气腾腾地散发着诱人甜香。冯昱饿 得狠了也无心盘算那只青花瓷碗拿到现代是不是价值连城,就要起身去接那碗燕窝,却不成想,甫一起身,全身便是剧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侍剑神色惊惶,连忙将托盘放在桌上,过来扶起冯昱。知他无法行动,只得拿过燕窝,一匙一匙地给冯昱喂食。
燕窝入口,冯昱只觉得又甜又香,真是说不出的受用,连连大赞好吃,他那里意识到这不过是他饿得狠了,现在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馒头他也会甘之如饴的,而之后他还常常回味今天的燕窝的美味,而感叹再也吃不到这样美味的燕窝了。
侍剑见他连赞好吃不仅没有因为做的燕窝受到欢迎而欣喜反而是满脸戒备之色,心下盘算只要石破天一有异动她就夺路而逃。冯昱知道都是那该死的石中玉惹下的祸事,也不在意,只顾吃自己的燕窝,一碗吃完却是还要,侍剑无奈,只得喂了他足足四碗,直喂得手都酸了。
吃完燕窝,侍剑又拿来面巾服侍冯昱洗完脸,冯昱此刻思虑纷繁,让侍剑出去了,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思考着今后的打算,忽然之间右手食指的“商阳穴”上一热,一股热气沿着手指、手腕、手臂直走上来。冯昱心里大奇,暗想难道这便是所谓的“内力”,却在一瞬间感觉到了左足足心“涌泉穴”中一股寒气突现,直冻得他左足一片麻木,冯昱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商阳穴中的热气和涌泉穴中的寒气却沿着经脉齐齐往心脉要害间聚集,冯昱顿时觉得全身一半冷一半热,难受至极,想要呼人求救,却发现口呼不得,连动动小指都做不到,冯昱此刻便似一具僵尸卧在床上,不禁心中暗呼倒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