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玉文
富川客姑妹俏丽多情,心灵手巧。她们除了纺纱织布、绣花织锦,最擅长的,就是做布鞋了。
客姑妹的布鞋相当珍贵,包含着她们对婚姻爱情、未来美好幸福的向往和追求,千金都难买。它黑布面,白千层底,细纽襻,水晶扣,美观实用,要多精巧有多精巧,要多好看有多好看。拿着,可当艺术品欣赏;穿着,相当的轻松舒服,谁要是能得上那么一双,哈,那你可就成了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客姑妹未成年时,就开始学做布鞋了,春夏秋冬,学到大做到大。她们开始是帮妈妈做,帮兄弟姊妹做。做一双,长进一点儿,再做一双,再长进一点儿。人一地长大,布鞋也一天比一天做得漂亮。待到可以寻情郎定婚姻了,她的布鞋儿也能做的像艺术品一般精致耐用了。
你别小看那一双双玲珑精致的布鞋,里头的名堂可多了。从选布料到浆洗,从剪鞋样到纳鞋底,全都有讲究。选布,要选那种布纹细,色泽亮而且不得有粗燥线头的好布;浆布,得煮糯米粥,找布袋滤浆,将洗好了还要猛一阵暴晒,将布晒得越硬越算好。而这其中,最讲究的是做鞋样。鞋样剪粗了不雅观,剪细了难开扣眼,而且鞋襻儿希勒也不牢实,容易断,那可真是要剪得恰到好处,增一分线粗减一份嫌细才行啊,没两下子功夫,谁能剪得出来?纳鞋底也一样,纱线要白,也要柔韧,那些纳鞋底的纱线,常常是用她们特意精选出来的好棉花纺就搓成的。纳鞋时,线格成品字形,线头儿不能打结,那是不吉利的,富川风俗只有给死人做的鞋线头才打结。鞋底纳的纱线纹路也有讲究:斜行,品字形格眼,隐含着“脚踩金山,身带运气”的吉祥意愿。如果是姑娘用来做定情鞋的,更是有讲究。鞋面肚红布镶边,鞋扣选精致漂亮的水晶扣,鞋头绣红梅彩荷并蒂莲花,有的还用彩线在上面纳“心”纳“福”纳“鸳鸯”。既有希望自己的姻缘幸福美满、夫妻恩爱百年的渴求,也有希望自己的情郎爱情专一、小家庭福寿绵长的祈愿。像这样美观实用、满含着深情厚意的新布鞋穿在情郎哥的脚上,一定会心心相印,举案齐眉,万事胜意的,就是走起路来,也要爽神不少,轻便几分的。
每当客姑妹们赶歌圩,过年节,一些有心人都要随身背一个花袋,里边除了她们的换洗衣服,女孩用品之外,还有一双用红绸布儿或彩印手绢包着的新布鞋。如果在歌圩或庙会上客姑妹如果遇到了自己中意、可以托付终身的好后生哥,两人在山盟海誓、互订终身之时,她就会把这双包含着自己的深情厚意的布鞋送给他,作定情信物给他终生纪念。
客姑妹衣服多,布鞋也多,十双八双近百双,非常有面子,结婚时几张方桌都摆不下。婚后小两口儿赶会期,回娘家,客姑妹都要从这十双百双的新布鞋中精挑细选,选一双精巧的自己穿,选一双厚实的丈夫穿,或带着给父母亲友的鸡蛋糍粑,或背着自己的爱情结晶小把戏,骑着单车,乘着摩托,有钱的还开上自己买的小轿车,边畅谈WWW.soudu.org着富川瑶乡的好光景,边设计着恩爱小巢的新蓝图,边交流着夫妻间的甜蜜情话,那种幸福快乐的心劲儿,可真是没法比拟的啊!
人说新布鞋是富川客姑妹幸福生活的缩影,而我却说新布鞋是客姑妹们金玉良缘的像征。啊,精致美观而又耐用的新布鞋,你也是富川瑶乡时代精神风貌的的一个剪影,客姑妹精彩生活的一首赞歌!
——本文发表在《贺州日报》2007年4月10日报第三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