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我知道这怪不得他,他已经仁尽义至,可是,阿蜇怎么办?”母亲坐在沙发中,弟弟在屋子里玩耍。
听到父亲的说话,弟弟抬起头回答:“周叔叔,我来照顾姐姐。”父亲摸摸他的头:“可是,小辉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呢!”
“等我长大了,就可以照顾姐姐了。”弟弟郑重地说。
母亲与父亲一起笑了,:“傻孩子。”
弟弟住在我家,给我看他画的画,即使我不理会,他也会拿给我看,然后自问自答,有人来看望我,他会帮我接待他们,有时,甚至老气横秋地说:“下次有空再来吧,今天我姐姐累了。”
有时,他会把附近的小朋友带到家里来玩,然后给他们介绍:“我姐姐在生病,你们声音轻一点哦。”他们在家里玩捉迷藏,如我小时候一样,有的游戏,年代久远。我的目光被他们的喧闹所吸引,常常坐在那里看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心里有温暖的水在流淌。
弟弟会拿着彩色的油纸,让我折飞机,看他拿着飞机,在屋中奔跑,我仿若见过,记忆中,好像有个人,曾经这样,可是,想不起,那是谁了。
弟弟的使命在一年后结束,因为他开始上学了,走之前,他对我说:“姐姐,你放心,虽然我读书了,可是我有空还是会来看你的,给你带好玩的玩具。”我们家里堆着许多他的玩具,有时,我会把他的玩具拿在手上细细研究,有一次,他拿出一个轮船模型,我又觉得似曾相识。
一年间,我很少说话,我觉得说话让我很累,现在睡觉比从前好很多了,安眠药也不是吃,当父亲第一次见到我不吃药就睡着时,高兴地对我说:“阿蜇,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吃药。”我对他的高兴视若无睹。
秋天的时候,许姨开始整理另一个房间,我看到她把被子拿到阳台上晒,她对着我嘀嘀咕咕:“蜇蜇啊,过两天,你的好朋友回来了,要住在这里,你高兴吗?”我茫然得瞪着她。
她和蔼的脸上浮起了笑容:“你爸爸说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从美国回来。“我依旧茫然。
隔几天,有个人站在我面前,对着我:“周蜇,还记得我吗?“我没有看他,当时,我的注意力集中在我的手纹上,最近我迷上了看手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人的掌心中,会有这么多纹路呢?而且,人与人之间的纹路都不同。
他蹲下身子,把我的脸扳向他:“蜇蜇”他轻声的呼唤我,一遍又一遍,我抬起头,望着他。
“我说过,我一_4460.htm定会回来,你还记得吗?”
我依旧瞪着他。
“我知道,你一定听明白我的话,我们慢慢来,好吗?”他又说,我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又开始觉得疲劳。
从那天起,每天早上他会拿给我吃一些药,起初我不喜欢吃,可是他总是很有耐心的哄我,后来,他带着我去小区楼下走,每天黄昏,起初我很抗拒,可他总是温柔的坚持着自己的主张,我拗不过他,渐渐听他的话。
我们的黄昏散步,从十分钟到十五分钟,我逐渐适应,也不再有疲劳感,晚上,吃过晚饭,他教我玩五子棋,一边玩,一边对我絮絮叨叨:“还记得五子棋吗?小时候,我们经常玩。”
我对于他的自言自语,向来不反应。
他会告诉我,他上班遇到什么事,与谁谁谁吵架了,新的CASE有进展了,他最近在技术上遇到难题了,每天,都会在我耳边啰嗦,我很少反应,但是他的话,我也确实听进去许多。
有一天,他带我去个地方,那里有棵很高大的树,树叶茂盛,旁边是绿莹莹的草地,我们坐在树下,他指着树问我:“你小时候,很喜欢爬树,有一次,爬到这棵树上,掏鸟给我,我让你下来,你都不下来。”我望望树,又看看他,微笑。
“王骧,你回来啦!”我问。
他的目光温暖地包裹着我,我在其中渐渐融化,我慢慢地soudu.org靠在他身上:“王骧,你终于回来了。“
“恩,我终于回来了。“他轻轻得回应。
河边,是一对对情侣,在细声呢喃,我们望着天空在池中的倒影,一片片云朵在天空中遨游,漂浮着,偶儿,有调皮的鱼儿甩出几个泡沫,如一朵朵盛开的花。远处,有儿童在嬉戏,他们欢乐的笑声穿过湖面,穿过草地,飞向天空…….
全文完二零零九年五月十四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