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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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的积木,有各种形状,一面有色彩,其他面都是木头原色,我呆呆得望着,眼泪,骨噜噜在眼珠中转来转去.

  “王骧哥哥,你心里不高兴,我知道,可是,你怎么….这样?!”说到后来,竟然呜咽.

  王骧见到我哭了,放下手中的小人书,:”你不要烦我!”

  我恨恨地跑了出去,把门摔得乒乓响。

  那天晚上,我在外面逗留到很晚,直到最后一个小朋友被父母喊去,才悻悻得回家。

  母亲还没到家,王骧坐在大门的门槛上,一手托着腮,望着天空,神情专注。从巷子的上空望去,是一片灰暗,最后的晚霞已经落下帷幕。

  想着下午的恨事,我把头抬得高高得,故意装作没有看见他,走进屋,看到我进了屋,他也站了起来,跟在我后面。我并没有理会他,跑到母亲房间找饼干吃,母亲的饼干放在饼干桶里,那是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放在房间的五斗橱上,我颠着脚尖去够,差一点点,他在我身后,帮我拿了下来。

  接过饼干桶,因为心里还生着气,始终没有说话。

  “蛰蛰,别生气了。”他在我边上说。母亲离去,让王骧觉得自己仿佛被遗弃一般,他并不想把自己的气撒在周蜇身上,可是,又做不来成年人的人情世故,他保持着沉默,无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下午周蛰跑天天中文网首发出去,他又觉得自己做错了,虽然他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

  饼干桶的盖子盖得很牢,我用了很多力气还没有打开。

  王骧拿过去,看了看盖子的四周,敲了敲,一下子就打开来了,又把桶递给我,我把里面的饼干拿出来。

  他并没有说话,依旧站在旁边,眼睛望着我。

  吃了几块,一直被他望着,我不好意思,就把饼干递给他:“你也吃!”

  他笑了,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我也笑了。人说少年没有隔夜仇,别人我不知道,用在我与王骧身上倒是真的。.

  “蛰蛰,不生气了好不好?”他过来拉我的手“我们玩积木。”

  “谁下午叫我不要理的?谁下午把我的房子推翻的?”我嚷着,却没有摔开他拉我的手。

  “不是说不生气了吗?怎么还说呢?”他嘿嘿笑着说。

  我嘟嚷着嘴说:“下次你请我吃泡泡糖。”

  “恩。”

  “还有,以后,不准对我凶,再怎么样也不能对我凶!”我又叫道。

  “不会了。”

  后来,王骧真的再也没对我凶过,当然,这是后话。

  第二天下午,父亲与王伯伯就回来了,王骧也被他父亲接回家了。我依旧常常到王骧家去玩,王伯伯www.每次见到我去,都会拿大白兔奶糖给我吃,有时,父亲出差,母亲回来晚,我就会与王骧睡,等妈妈回家,从王伯伯家把我抱回。

  王骧看了许多小人书,我问他小人书上看到的那个长鼻子的是谁?他说是匹诺曹,他告诉我匹诺曹一说谎,鼻子就会长得长长的,所以,不能撒谎。王伯伯家有很多书,在王骧很小的时候,他就教他识字了,所以,等他到了读书的时候,他已经认识了许多字,所以,现在他完全能讲故事给我听,我常常听着他讲的故事,沉沉入睡。

  夏去冬来,第二年的秋天,我也进了学校,我依旧经常与王骧玩,王骧妈妈经常给他们写信,王伯伯把信放在一个鞋盒中,没事,他就会拿来读,王骧也会在我去的时候,把那些信拿出来,然后读给我听,我会乖乖得托着下巴,坐在那里听他读,我因为也开始读书,王骧习惯性得在做语文课的时候,把那些生词拿出来,然后教我读,所以,虽然我才一年级,可是,我也开始读了三年级的语文书了,王骧的老师会抽查他们读书的情况,他就会在家里把我当听众,一边读课文,一边模仿书中人物的语气,他总是能把课文通篇背下,背着,模仿着,我们度过一个又一个愉快的夜晚。

  父亲的出差越来越少,母亲说出差多,奖金才会多,父亲的脸色渐渐少了笑容。

  父亲有个哥哥,我喊他大伯父,早期的时候,大伯父与几个朋友一起倒买电器,他们倒卖过手表,电视机,赚了钱后,他就自己开了家店,经营电器,那时,政策已经开放,鼓励一部分先富起来,大伯父就响应这样的政策,最初日本的家电特别多,反正什么好卖就卖什么,店里的生意很好,过了几年又把产品做进了商场,这座城市每开一家商场,他的产品就进去。

  说起母亲与父亲的婚姻,与大伯父脱不开关系。

  要说起他们的认识,还先要说说我父亲的经历,如果没有他之前的经历,我想也就不会有大伯父的操心,没有大伯父的操心,当然也就不会把母亲介绍给父亲,当然,更不会有我了。

  一九七零年,文化大革命中期,与父亲同村,有个男孩叫笑子,笑子全名叫林笑,父亲与笑子同年同月生,两人从穿开裆裤就一起玩,又一同进了课堂,小小的年纪,就有点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了,城里的运动如火如荼的开展着,这个小村庄,当然也不例外,村里走资派没有,但是富农还是有几个,每天早上,村里的红卫兵就从牛棚里把他们揪出来,在乡间田野游街.

  父亲与林笑都是三代贫农,尤其是笑子,他外公还打过鬼子,从小,他就立志要向他外公学习,做个英雄,奈何文革初他还太小,这心愿就一直搁在那里,可是,你想,外面天天运动,天天有大字报贴在村里的灰墙上,他心里就天天盼望着自己长大,可以参加革命.

  父亲喜欢跟笑子玩,因为笑子点子多,主意多,跟他在一起,不闷,有一天,笑子把他拉到村里河塘边,指着远处对父亲说:”周放,想不想走出去,到北京,去见识真正的运动?!”

  “好啊!可是,笑子,北京离我们这里好远啊!怎么过去?”

  笑子扯把草含在嘴里,:”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吗?是大革命时代,我们已经实现共产主义,红卫小兵到哪都不用钱,你担心啥?”

  父亲点点头,笑子一向比他主意多,而且在运动中,总是很积极,父亲向来喜欢跟在他身后,这会听他这么说,不禁也有些神往,你想啊,他从小,就在村里,看的是鸡,鸭,玩来玩去,就村里那么点地方,北京,多神圣,多么遥远,那广阔的天地,多吸引啊!

  “那就我们俩吗?”父亲又问.

  “不是,是大壮组织的,昨天他邀我一起去,估摸着这两天就会动身,我觉得这是个好事,就想着给你说.”笑子望着池塘,池塘里有一对野鸭子,他拿起一块小石头,扔了过去,野鸭叫着迅速游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