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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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医院,雨已经停了,屋檐上的雨水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路面也有许多的积水。这时,夏诗若的手机响了,是卓清陨的,她接了起来。

  “你在哪?还没回家吗?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我很好,只是刚才去了医院,现在正要回家。”夏诗若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了。

  “是你舅妈么?不要紧吧?刚才你的举动吓了我一跳。”

  “呵呵……我没事,谢谢你。”泪又在眼眶打转。

  “恩,那……你路上小心点,明天见。”

  挂断了电话,夏诗若揉揉湿润的眼眶,呼了口长长气息,往家的方向走去。

  打开家的大门,里面有一股潮湿的令人作呕的气味涌了出来,夏诗若早已闻习惯了,毕竟她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了十五年。她翻箱倒柜的从一个堆满了纸屑和残旧照片的抽屉里找出了一包泡面,冲了一瓶热开水,就这样马虎的充饥。她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刚才从抽屉里翻出来的被舅妈撕碎的照片,那些舅舅与舅妈的合影都被撕成了两半,还有照片上舅舅的面部被舅妈用刀子划了数不清的刀痕,尽管是这样,也划不清舅妈对舅舅的恨。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未完全亮,呈宝蓝。夏诗若看看钟表才五点半,她有一个很好的习惯就是从不赖,醒了以后就要立刻起来。她把杂乱的屋子稍微收拾了一下,还喷了点空气清剂,只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整个屋子焕然一新。她从她的椰子壳存钱罐里倒出十元的零钱便背着书包出门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只是路边还有一滩滩的积水。夏诗若还在挂念医院里的舅妈,还好市中心医院服务周到,一天三餐的伙食都包了,她想放了学就去医院看舅妈。或许是今天天气太好,夏诗若的心情转变也很大,心情格外的舒畅。

  到了校门前,她看见卓清陨正好也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这边来,夏诗若不知哪来的勇气主动向他打招呼。卓清陨也感到很意外,他将车骑到夏诗若的跟前。

  “今天这么早?吃早饭了么?”他对她微笑

  夏诗若点点头,可是卓清陨见她一大早气不是很好,眼眶下还挂着浅浅的眼圈,他知道一定是为她舅妈才这么劳累的,他心里蓦然产生一种心疼的感觉。

  “你……舅妈没事吧?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卓清陨原本不想这么问她的,他知道她的舅妈一直是她心里的一块伤,他本不想去刺痛她的心伤,可是他还是很关心。

  夏诗若的神情不是很好,她停顿了一会儿才向他说:“她昨天割腕,进了医院。”

  卓清陨的表情也僵了一下,他看着她难过的表情便安慰她:“现在应该没事了吧?别太难过,都会过去的。”

  夏诗若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她感动了,以前因为一直在心底爱慕他又害怕被察觉,所以对他总是有种莫名的排斥,但现在她觉得对卓清陨的喜欢没必要再隐藏的那么深,她觉得从未有过一个男生对她这么关心这么照顾,即使这种关心和照顾很单纯很普通。她忽然有丝勇敢与冲动爬上心头,她想让他知道她喜欢他,喜欢了很久,可是她又知道卓清陨那么优秀,和她同样爱慕卓清陨的人也是一群,自己那么的微不足道,在卓清陨的心里根本无论是主角或是配角她都不够资格去胜任。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冷冷的苦笑,即使自己再怎么喜欢他,甚至一天比一天喜欢也不能让他知道,不要给自己难看,不要让自己自找没趣。此时的夏诗若只是感到如此的自卑。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夏诗若和卓清陨在教学楼分道了,因为俩人不是一个班级的,夏诗若在优秀班,而卓清陨在尖子班。无论的学校的老师或是教导主任都很器重他,在他们的眼里他是个相当优秀都还有余的男孩子,据说他还有可能会被保送清华大学。都说会读书的人一定是木头书呆子,可卓清陨却证明了这一说法的大错特错,他除了学习很厉害,游戏玩耍也不输人家,家境条件也很优越,爸爸是公务员,妈妈是研究生,这样说来卓清陨确实是很完的一个人。

  夏诗若看着卓清陨的背影,心里一股儿的辛酸。

  卓清陨在楼道间听见一个非常耳熟的声音,当他回过头只看见一个高瘦的背影,扎着一束卷的很有层次的马尾,她在和一个老师交谈。卓清陨很快的认出了她,是郁雅悦,前届的高考毕业生,那时卓清陨刚在读高一认识的。郁雅悦去年毕业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学校,他也没再见过她,可是,听说郁雅悦并没有考上大学,那么她毕业后到底去干什么了,卓清陨也一无所知。今天能再次见到她,卓清陨除了惊讶也感到很惊喜。

  郁雅悦在和老师交谈完以后,转过身就看见了站在她身后许久的卓清陨,她半晌,接着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卓清陨也是一样。他看着她有些削瘦的面容没有红润的血,与先前在学校认识的郁雅悦简直判若两人,但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她公主般柔和而又丽的笑容,她一直都很漂亮,这点是在卓清陨眼里一直没有改变过的。只是今天偶然的再次相遇,她给他一种心疼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他的直觉告诉他,郁雅悦在毕业后一定经历了什么。

  “干吗这样看我?是不是老了好多?”郁雅悦走向卓清陨面前。

  “呵呵……是成熟好多,这些日子过的好吗?”

  “恩……”郁雅悦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音拖了老长,但她的眼神却游走不定,卓清陨感觉得出她有些回避。

  卓清陨看看手腕上的表,快要上课了,他连忙掏出手机“告诉我你现在的号码,下次联系你”

  “我没有,不过你放心,我还留着你的号码,下次我会约你的,你快去上课吧,别迟到了。”郁雅悦抛给他一句话,对他挥挥手又笑了笑,最后转身就向楼下走去。

  卓清陨一脸的不解,在她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事,这种感觉在他的心里愈发愈强烈,当他向她要手机号码的时候她却拒绝了,他知道她一定有手机,只是她在找借口不愿意告诉他,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和他之间就似乎多了一道隔阂。医院里人很多,但却很安静。

  夏诗若提着一袋子水果走到电梯门前按下了按钮,等了三分钟电梯门才缓缓打开,接着里面一窝蜂的人出来,有老有少,有身体健康的也有伤病的。待人走光以后,夏诗若进到电梯内,她很幸运,这一趟乘电梯的只有她一个人,正当她要合上电梯门的时候,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到近,一边在喊“等一等”,夏诗若立刻重新将电梯门打开,只见一个小伙子跑进电梯内,还一边气喘嘘嘘,电梯门这才关上。

  “不好意思,能帮我按一下五楼吗?”旁边的小伙对夏诗若说道。

  夏诗若回头看见他右边的胳膊上有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还在一边往外涌,顺着手臂往下流,整个电梯里充满的浓郁的血腥味,夏诗若按下了五楼键。

  “谢谢!”他答谢道。

  “没关系,我也正要去五楼,你的手……?”夏诗若很是客气,也很关心的问了他手上的伤,虽然说他们只是共搭一趟电梯的陌生人。

  “意外,刚才骑车不小心摔倒,手臂划到了铁片。”

  “那很严重啊,要打破伤风吧?”夏诗若见他手臂仍然血流不止。

  那人笑了笑,从他的表情上看,完全感觉不出他的有任何的疼痛感。

  “叮”一声,电梯门在五楼打开了,夏诗若和那个小伙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鲜血滴了一地,那股血腥味依然在夏诗若的鼻腔里久久不愿散去。她对那个受伤的小伙微笑的点了点头,提着她为舅妈买的水果朝病房走去。

  夏诗若原本还在担心舅妈此时的身体状况,害怕进去以后舅妈还是闭着双眼卧不起,可是她在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笑声,夏诗若听着吓了一跳,以为舅妈又在做什么傻事了,连忙推门进去,眼前的一幕真是让夏诗若扬眉吐气一番,原来是自己想太多了,舅妈正半躺在上和医院的一个护士谈笑,那个护士把舅妈逗的乐呵呵的,她好久没看见舅妈这样开心的笑了。

  舅妈和护士看见夏诗若来了,舅妈笑的更开心了,还直呼她的名字:“诗若,你来啦?”

  护士起身给夏诗若倒茶,还一边对舅妈说:“您儿长的真秀气,对您又孝顺,阿姨您还真是好福气啊。”

  “呵呵……你也发现啦?长的像我嘛!”舅妈乐呵呵的。

  夏诗若将水果放到边的柜子上,也很随和的与舅妈和护士聊起天来:“不对,舅妈比我更漂亮。”

  那个护士顿了顿,一脸尴尬的表情,接着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原来……是舅妈啊……?”

  气氛突然冷了几秒,那个护士接着又说:“那阿姨您就更有福气了,呵呵……”

  病房里又传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夏诗若还真是佩服那位护士,能把舅妈逗的如此的开心,那位护士看起来很年轻,应该比自己年龄大不了多少。现在的舅妈看起来似乎已经忘了她昨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忘了双手上两道深深的伤口。

  其实,夏诗若不知道,舅妈和护士之所以交谈的那么开心,一直是在聊夏诗若,舅妈对那护士说诗若就是自己的儿,一直在那位护士面前把夏诗若说的多么好多么优秀,以至于刚才夏诗若把事实说出来,才造成了一瞬间的尴尬,但舅妈仍然满是一张幸福的笑脸,将遗憾的难过隐藏在心里,她遗憾夏诗若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难过这些年来让诗若跟着她吃了这么多的苦。平时的舅妈看起来意识模糊,但一想到诗若,她比什么时候都要清醒,也知道这些年诗若为了她操碎了心。想到这里,就会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诗若,还常常会一个人独自的哭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