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踏雪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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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在班上宣布了还有一个星期就期中统考的消息,老师话音未落,教室里便一片哗然,叹声四起。考试,这对每一个高三学生来说都是一件极其普通平常的事。他们已经厌倦了,麻木了。每当考试来临时,也只是空叹几句,仅此而已。肖飞在座位上用那只肥厚的手抓着脑袋,余班长在那里兴高采烈、夸夸其谈,林雨则坐在那一动不动,看着她的书,而卢易华却在那里急躁地翻着书,口里还时不时地叹着气。

  卢易华可紧张了,他怕考不好,这样他会觉得内疚,对不起父母。他还有好多东西都没有复习到,又因为种种原因,他没能好好复习。他打算要增加学习时间,少出去活动,尽量呆在教室里看书。下课的时候,同学们都走出教室活动,唯独卢易华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书。这时林雨会偶尔过来和他聊几句,卢易华只是应付几句,甚至有时候干脆说:“大,我还得复习,要不然考试不及格的。”林雨就会默不作声了。卢易华以前在教室里总是学习到熄灯,现在在期中考试了,他得抓紧时间复习,单凭白天那点时间,以他那蜗牛般看书的速度,还远远不得。他得利用一点晚上的时间,于是就买几根蜡烛,准备开“车”。反正每晚熄灯后寝室的同学都会闲聊半天,反正是睡不着,还不如点着蜡烛看会书,做做作业。卢易华也不管这样有没有成效,但只要他想到自己付出过时间,努力过,心中便会轻松、舒服许多,这也是卢易华对自己的一种安慰。

  林雨又传来了一张纸条。

  华:

  我的心好乱,学不进去。你能陪我聊会儿吗?我不想打扰你的学习的,可我真的受不了,我不知该怎样才好。

  林雨

  哎呀,这小姑娘又是怎样了,马上就期中考试,有什么比这还重要,还能影响她的心情。卢易华琢磨着,此时他正紧张地学着,可又看见他的好友林雨如此的痛苦,两只无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他怕她有什么困难。卢易华可是个讲义气的人,为了朋友,他不怕牺牲自己的利益。还记得有一次卢易华的同学向他借钱,而他自己也没多少钱,他自己生活都是节节巴巴,几乎每一块钱的事上,何况那时又是月底,卢易华自己都快断粮草了。现在又要借钱给朋友,他只好先向别人借钱来再借给他的那个朋友。卢易华虽然穷,但对朋友他从不吝啬,宁可自己多吃苦,少吃顿饭也不会在朋友面前吝啬一丝,他就是这样,所以和他交往的人都会很尊重他,相信他,也有些人会利用他的这个弱点占他便宜。那个借他的钱的人最终也没还钱。卢易华也只得省吃俭用,把家里准备给他买新鞋子的钱也搭上了,好长时间,卢易华才还清那笔自找的“债”。这时的卢易华早已面焦悴,脸惨白,穿的也是那双早就该“光荣下岗”的破鞋。这事林雨还不曾知道呢,要不非得骂他是个“笨猪”不可。

  如今他的好朋友有了困难,卢易华又怎么等闲视之。他决定放下书,用点时间去和林雨聊聊,看看究竟是什么事。复习的事晚上再多开会“班车”。卢易华来到林雨的跟前,只见她呆呆的坐在座位上,满脸的不快乐,这叫卢易华也好不舒服:

  “怎么了,林雨?”

  他不吭声,坐在那里发呆。她的手慢慢地从桌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卢易华。

  “谁的?哦,给我干嘛?”

  “给你看!”

  卢易华道:“我可不看人家的信。我不喜欢打探别人的哟!”

  林雨生气了:“你怎么这么罗嗦,我让你看,你就看呗。说什么‘别人’呀!”

  林雨盯了他一眼,补充道:“给我拿个主意啊。”

  卢易华从命:“我的大,我听众命令就是。”

  卢易华打开信封,一股浓浓的味便随着呼吸流进肺里,展开印着纹的充满气的纸,他看了起来。

  亲爱的雨:

  见信观颜!

  我很想念你,你呢?我很喜欢你,你能接受吗。

  你是我生命的血液,你是我生活的空气。

  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呢?难道你还不相信我,还是

  你已经有男朋友,心有所属了。我从没对一个生有

  过如此的动心,你明白吗?我是认真的。

  ……

  卢易华不笑了起来,“看来,你那笔友还蛮痴心的啊,还不错啊!”“什么啊,我才不愿意,烦死人了,我该怎么办啊,快告诉我。”“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呢,哎,现在马上就要到期中考试了,而且还有不到半年就要高考了,这事还是先放着吧,别影响学习呀。”他们坐在那里又谈了好多:谈人生、学习、理想。当她谈起家庭这个话题时,卢易华沉默了。他呆呆地坐在那,似听非听。家庭对他来说是一个太敏感的话题。不是因为家里穷,或是没人疼他,他的父母特别疼爱他,他是家里唯一的火,最小,又听话,疼他还来及呢。但是,父母的矛盾让他总感觉不到家的温馨、和睦。父母都快年近六十,都活了大半辈子,可自从卢易华上了高中后,俩老人总是吵嘴、闹矛盾。他曾含着泪劝说过,也哀求过,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怕别人说他是农民的儿子,不怕别人说他穷,可他怕别人知道他的家事。正因为这样,他有时很自卑,很少语。他从不把自己家里的事说给他人听,没有谁知道他内心的痛苦。

  期中统考终于考完了,成绩很快就公布出来了。卢易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去看了分数。老样子,全班七十余人,他排五十几,而林雨乃在前十。每次统考,卢易华只有外语略有进长,这是有原因的:林雨总是如他一起做外语作业,教他记单词、报听写,靠她的帮助,卢易华的外语总算提高了一点,这让他感到一丝欣慰。但想到即将面临的高考,那会是什么样呢?他很担心,也很害怕。时间飞逝,如白驹过隙。卢易华与林雨的关系更加亲密无间。关于他们的闲言也越来越多,尤其是肖飞,每晚都要谈论卢易华与林雨的事,仿佛这已成为寝室里每晚的必须。起初,卢易华还会争辩,时间久了,也就懒得去争了,任他们去说去闹,他相信友谊,认为世界上存在纯真的友谊,他曾在报上看到一篇名为“蓝颜·知己”的文章,他非常欣赏这个观点。但是,他也曾矛盾过,也曾对林雨有一点动心,绝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好多同学都鼓励过卢易华,要他敢于接受这份情感。他总是推说道:“马上就要高考了,还谈什么情呀爱的,我还想考大学呢。”其实,他何倘不想得到这份感情,是他不能啊!他深深地懂得:没有物质做基础的爱情是不牢固的,伟大的文学家鲁迅说: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是痛苦的。卢易华知道:爱一个人就不能让她受伤害、吃苦。这是爱一个人必须负起的责任。但是现在又有什么让自己的爱情得到保障呢?没有!自己负不起任何责任。况且,高考后将面临的分离,那是多么痛苦啊,他卢易华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学习为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