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风暴吹来的委托 par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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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急匆匆地抱着一堆魔力瓶赶回甲板的时候,天已经整个阴下来了。

  埃米斯尤海岸一带的天气就是这样奇怪,明明一年有十个月都会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却偏偏要挑中七到八月这段旅游黄金时间,三天两头地向我们送风暴。而且这风暴还是一刮起来就可以连人带房子一起吹上天去的那种。幸好我们这群居民不是住在房子里,否则都不知道能见到英可吉斯特女神多少次了!

  不过,这位掌管因果律的女神总是会败在妹妹的恶作剧手下,而莉芙女神一定也会为给姐姐制造了麻烦感到十分解恨吧。“为求生存,生物总会使尽一切手段”――她是这么说的。而我们这群奥托.罗恩的居民当然没有让她失望,奥托.罗恩那所谓“潜水舰都市”的称呼就是最好的证明。奥托.罗恩的居民们每个人都拥有着自己的专属潜水舰,而这艘舰艇同时也正是他们的办公场所和生活空间。在这里,旅馆是潜水舰,商店是潜水舰,政府是潜水舰,甚至公园也是潜水舰,就更不用说一般居民的住房了。许许多多的潜水舰浮在水面上,当中以浮桥连接起来,便成为了庭园世界中最大的观光点。而“潜水舰都市”的称呼,就是每年源源不断地涌向这里的观光客们取的。

  当这群奥托.罗恩的居民又过完新的一年,再次踏入风暴的七八月时,他们就会让整个都市脱离海岸线,向南航行入大陆架的深水区域。只要风暴的预警一到,整个都市就立即潜入二百米以下的海底以躲避风暴。于是这段时间也就成为了奥托.罗恩的居民们一年中两个月的休息日。“风暴风暴你就随便吹吧,只要不吹到海底就好。” 奥托.罗恩的首任市长,同时也是它的创立者――奥托.波利是这么说的。

  “呼呼……干完了!”

  望望在斯卡雷特反应炉中努力放射着紫蓝色光芒的新魔力瓶,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要是不把那个用了一个月的魔力瓶从动力室换下来的话,一会能不能开到深水区域就成问题了。到时候风暴一来,只怕这艘排水量500吨以上的东西,也会和纸片一样飞上天去。

  庭园世界中,还会有哪个城市,或是哪个国家会像我们这样将科技和魔法两种力量结合使用呢?只怕数量不超过十个吧。要是那位女神教会的大祭司――叫什么来着?不管他,反正如果他在这里的话,肯定要板起脸来,阴沉沉地低语道:“使用着恶魔的力量却还沾沾自喜的人啊……你们的命运是多么的可悲,莉芙都将为你们哭泣啊!”然后背过脸去,不住地叹气。那样子,像极了一只成年的奥姆托龟,使看到的人都不住地发笑。

  工作完成,我看了看窗外,透明中却又带点白色的雨雾已经依稀可见了,再有不到一小时,这里就要变成风暴的游乐场了。动作是不是该加快点了?周围的家庭基本上都已经下潜完毕了呢。我正这么想着,突然――

  “咣咣咣!”

  听到这声音我几乎吓得跳了起来。外面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用力地敲着舱门。这种时候还有客人?不会吧,奥托.罗恩七八月间会从庭园世界中消失的事情从百年前开始就作为优秀的童话故事在庭园世界的孩子们中广为流传了,这时候来敲门,不是自找麻烦吗?

  “咣咣咣”的声音仍然在锲而不舍地刺激着我的听觉神经,如果外面的家伙真是客人的话,现在他的手一定已经肿起来了吧。出于对外面那位和舱门作殊死搏斗的迷样人物的敬意,我终于爬上梯子去打开了舱门。

  “哗啦啦!”豆大的雨点瞬间就帮我完成了今天洗头的任务。我这才发现周围的居民们早已经转移走了。雨点伴随着大风向我袭击过来,打得我头晕眼花,只怕不到二十分钟,这风就会大到能连人带船吹走的地步。

  “是阿兹拉辛沃货运公司吗?”

  出现在我面前的两个男人都是骑士小说中那种标准的异教徒形象,他们用灰色的斗篷挡住了身体的大部分,使人捉摸不透他们的真实身份。而且发话的这个男人声音很低沉,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是的,阿兹拉辛沃货运将以庭园最大的货运范围为您服务。”

  “请问你的舰船型号?”

  “莉莉亚……莉莉亚449,凯普特III型。”

  “莉莉亚……啊……”前面的斗篷男人看起来有点不大高兴了,他转过声去,跟同伙悄声说了几句。虽然声音不大,可我还是听见了:

  “排水量好像还是大了点?”

  “没办法,这已经是奥托.罗恩这里最小的一号了。再说,我们也没有时间去找其他的船了……”

  前面的斗篷男人无奈地转过头来:“好吧,我们有货物托你运送。”

  “请说明货运地点,限制时间以及附加要求。”

  “斯里卡迪亚特公国希塔城,期限是三个月,要求嘛……保护好我们的东西就可以了,你们到了那里的话,我们自然会派人去取的。”

  “好的,记录完毕。”说起来,我的台词真是越来越机械化了。

  “嗯……那么……”斗篷男人转过身去,对着天空喊道:“好了,把东西放下来吧!”

  刚才还欢蹦乱跳的雨点一下子在这空间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阴影。巨大的飞行器闯入了我的视野,在隆隆作响的引擎声中,闪亮着令人恐怖的金属光泽,稳稳地悬停在我们头上,向我们炫耀着力量。

  飞空战舰?不对……这东西距离传说中的飞空战舰还差得远,从使用蒸汽引擎而不是斯卡雷特反应炉来看,应该是卡利迪恩帝国产的。而且蒸汽引擎的输出功率并没有那么高,全长也刚二十米,只是看起来结构和飞空战舰有点相似,应该是运输用飞空艇之类的吧。

  不过,就算是庭园西侧科学技术最发达的卡利迪恩帝国,一般也只有把蒸汽引擎用于陆行交通工具上的能力,所以能够使用蒸汽引擎飞行器的,必然是拥有极大势力的阻组织。除了女神教会和皇室之外,有这种能力的组织便是屈指可数的了。而……面前这群家伙居然在满不在乎地使用着飞空艇?绝对不是简单的家伙!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打开货运舱门!”斗篷男人似乎有些生气。

  “啊啊……是!”

  惊魂未定的我慌慌张张地跑到驾驶舱,按下了打开甲板后方仓库的按钮,然后又急急忙忙地回甲板上去确认装货情况。

  巨大的铁索从那艘运输用飞空艇的底部伸出,吊下来一个棱长一米半的正立方体木箱,缓缓地送入了货运舱门中。

  这时,我注意到,飞空艇的侧翼上,描绘着一个图案。

  被围拢的两只洁白羽翼包裹的十字架,亲切而又神圣的感觉。

  女神教会?那不是西大陆无人不知的女神教会的标志吗?难道说这两个家伙是女神教会的人?不可能啊,女神教会的人,怎么会跑过来使用教义所禁止接触的潜水舰呢?

  “咚!”货物落地时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听起来,份量似乎不小啊。

  看到货物进了仓,我和斗篷男人同时呼出一口气。

  “那么,请在这份文书上盖上印章,以便日后确认。”

  “嗯……”斗篷男人极不情愿地明显是用涂过药水的手指在文书上压出一个图案来――这是不想暴露身份的客户常用的方法。不过,看他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在签订一份卖身契一样。

  “感谢惠顾,我们一定会准时将货物送到。”终于到了逐客的这句了,我也履行了最后的工序:将文书上的图案一分为二,然后交给斗篷男人被裁下的那部分。

  “好了,我们走吧。”斗篷男人接过这作为凭证的东西,转过身去对同伙说道。同伙赞同地点了下头,也准备离开。

  呼,这些使用飞空艇的不简单家伙终于要走了。今天怎么如此特别,居然在风暴来临之前还给我找个活干,这到底是倒霉还是走运呢?

  我正准备回头关上舱门,突然听到后面又传来了斗篷男人的声音――

  “接着!”

  啪嗒!一个小布包落在我手中,不知道怎么搞居然还砸得我有些痛。

  “送到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小心点干吧。” 斗篷男人说着,和他的同伙一起拉住了飞空艇的铁索,之后随着那上升的锁链,缓缓地从底部没入了飞空艇之中。虽然这两个家伙看起来不像是善类,不过,我承认,他们拉着铁锁进飞空艇的姿势真是有点酷。

  “嗯嗯,完事了。”我擦了把汗:“还是赶快回去准备下潜吧……对了,这个小布包是什么?”

  带着一股好奇心我解开了缠布包的带子,向里面看去,顿时,一种令人愉悦的光芒扑面而来!

  “啊……这是!”

  有它不是万能,没它万万不能!寒冷的时候能用它换来温暖,饥饿的时候能用它换来食物,疲倦的时候能用它换来舒适,寂寞的时候能用它唤来女孩子!多少英雄奋斗一生,天不怕地不怕,最后却为它难死?多少美人如花似玉,沉玉鱼落锦雁,却因无它化作黄脸婆?啊,它是劳动的结晶,通用的一般等价物,生活的基本保障,万事的必须用品――!

  钱啊!金币啊!

  我只觉得前后左右都被温暖的气息覆盖了,抬头望向头上的飞空艇,斗篷男人那慈祥的面孔似乎就浮现了出来。啊,您就是那幸福的使者,春天的领路人,是您给了我重新活下去的希望,是您给了我面对这世界的信心!请接受我对您最诚挚的感谢……

  “轰!”好像没有耐心接受我感谢的样子,飞空艇留下一条长长的白色航迹云就飞走了,刚才被它挡住的雨点一下子又全部跑了回来,瞬间就把我淋成了落汤鸡。

  不接受就不接受,也不用这么报复我呀!

  不管了,这次的金币金额至少上千,除了一路燃料费用外,把这艘凯普特三型升级到四型应该是没问题了,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好好放一个月假,吃他个饱,睡他个够,交个女朋友,哈哈哈!

  不过,说起来我怎么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啊……?

  “呼呼呼――!”强风夹杂着雨点向我发起了了猛烈攻击,我这才意识到――

  “风暴!风暴来了!再不下潜的话……”

  要是再晚一点点,我现在应该是在天上了。

  “呼呼,真是吓死我了……”

  小心地把钱袋收好,换上一身干衣服,又下厨房去胡乱拿了点冷藏食品吃下,我便来到了位于潜水舰后方的货运仓库。使用飞空艇的斗蓬男人们,他们委托的大木箱正静静地呆在那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为换了个环境高兴还是为被关在这没一个没生气的地方难过。

  “喂,伙计啊,你别只看我用的这家伙是全城最小的一号哦。这可是我老爸留给我的。虽然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莉莉亚449,不过这斯卡雷特反应炉可是特制的,烧纯度60%以下的一般魔力瓶就可以保证正常的输出功率了,更何况现在那炉子里烧的还是提纯70%的……”

  哎,我在自言自语什么呀。

  老爸现在会在干什么呢?估计又是啃着干面包,拿两杯水灌一下,然后就继续找他要的东西了吧。如果有人劝他稍微休息一下,他就要说:“世界是如此广大,我们的时间却又是如此的有限,所以不把它更多地用在实现梦想上,结果就会变得非常严重!”

  “咳,我说老爸呀,你这么做分明是在五十岁前拿命换钱!早知如此也得当初!”

  要是他还在这艘船上,我就会这么跟他斗上一番吧,他肯定要坚决地回答自己是为了冒险不是为了钱的。

  回头看了看沉寂下来的潜水舰,突然想道:

  “一个人是否会有点寂寞呢?”

  奇怪的问题,不管了,先决定一下航路再说吧。

  背对着大木箱,我在地上展开了已经发黄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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