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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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天游痛快淋漓的饱揍了一顿兰斯后,从新回到离监狱最近的沃伦市市中心人来人往大街上,兴奋的心情到这里就嘎然而止了。

  常年住在监狱里的他对眼前的这个世界感到很陌生,相比四年前,现在的这个世界更加的“完美”。

  天空中,无数的飞行器多如过江之鲫,有私人的也有公共的,有政府的也有企业的,本该是乱如一锅粥,可偏偏却那么的井井有条,按部就班。

  大街上,任天游显得扎眼之极,就好象湍急的河流中的一块不肯妥协的嶙峋礁石,所有经过他身边的俊男靓女们都会自动的绕着他走,虽然会时不时的丢给他一些不屑的白眼。

  一眼望去,所有的面孔都好象是从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除了漂亮还是漂亮,除了帅气还是帅气,但是这一切看在任天游的眼里,总觉得别扭之极。

  那“漂亮”仅仅是字面意思,就象是看着同一种类的小狗,你会说它们的毛色很好看、很光滑,但你根本无法分辨出他们之间的差别,何为美?何为丑?

  这些小狗们从生下来的那天起,就已经被赋予了特定的角色,叫它们啃骨头,他们不会想到去吃肉,有的是猎犬,有的是供人取乐的哈巴狗,而有的是注定被送进馆子的肉狗,反抗这样的字眼已经被他们彻底遗忘了。

  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这就是山摩帝国的基因人,人类的最终完美形态,对待同类彬彬有礼、举止优雅,对待敌人嗜血而残忍;不自私、不贪婪,比时钟更加精确、比螺丝钉更加牢靠。

  认识其中的一个人,就等于认识了他们的所有人。

  四年前,他站在这里的时候,还能看到一些和他一样有“缺陷”的人,那些人和他一样,可能有一对高耸的颧骨,有满脸的青春痘、有年少秃顶……还有一颗永不满足的心!

  现在,已经看不到这些了,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随时会被周围那些不友好的异类们吞噬一样,心寒到了骨子里。

  优良基因看上去很美,但带给他的只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他被毫不在意的扫进了人类文明进步的旮旯角落,没有人会在乎他,更没有人会去倾听他的声音。

  他不是社会学家,无法解释这到底是人类的进步,还是倒退!是希望的湮灭,还是灭亡的开始!所以他成年以后就学会了拼命读书,为的仅仅是找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或者说是位置,虽然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但是他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的那一天为止!

  他的信用卡里只有不到三千块的银元(注:银河时代的国际通用货币),就算用最简陋的注射营养液来维持最起码的生存,也维持不过三个月――这就是他四年来象狗一样在监狱卖苦力的所有收入。

  就象狱警兰斯所说的一样,帝国认为,象他这样的自然人,最好的归宿就应该在监狱里面,而不能放任不管,因为他们的另外一个称呼叫做“病毒”。

  任天游拨通了温妮的电话号码,已经整整四年没有联系过了,不知道这个电话号码是否依然管用,他的朋友们都还在这个城市吗?

  说起来,在二十七世纪银河时代的今天,这样的通讯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儿,但是任天游在拨打电话的那一刻,却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心都冒汗了。

  这几年,山摩帝国的所有国策都在围绕着两个中心运转,一是陈兵边境,与那些自然人主政的弱国联盟进行对峙;二是在国内轰轰烈烈的展开大清洗运动,目标自然就是象任天游这样的自然人。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没有自信能靠着正常的工作生存在这个国度里,除非去偷、去抢,但是现在不比四年前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周围那些无处不在的帝国耳目就会很快的把他送回监狱,甚至用不了狱警兰斯所说的一个月。

  “嘟、嘟、嘟”

  电话铃响了三声之后,被幸运的接通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谁呀?不知道这是本姑娘的休息时间吗?”

  “我!是我,温妮,听得出来吗?我是天游啊……我从那鬼地方出来了,我终于出来了!”任天游的声音既干涩又兴奋。

  耳麦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然后是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即传来了温妮的呼痛声,直震得任天游的耳朵嗡嗡作响――这个温妮,大概是从床上掉下来了,几年不见,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任天游的的嘴角不由的挂上了一丝微笑。

  “哇呜……你这个坏家伙还活着呀?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现在那儿?我这就去接你,其他的话见面再说,现在外面不太平。”

  温妮在电话里就大哭了起来,听在任天游耳朵里,全身都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出乎任天游的意料之外,挂断电话不过二十来分钟,温妮就出现在了任天游的身后,而他竟然不知道温妮是怎么冒出来的!

  “哟?温妮,你什么时候学会大变活人了?巴里呢?他怎么没来?这几年你们过得好吗?我做梦都在想你们啦……”

  两人见面拥抱之后,任天游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张口就问了一长串憋在心里很久的很多问题,他那张冷酷死板的脸也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许多。

  “嘘!有话回家再说,这里不安全,别出声,不要四处张望,随我走”

  温妮答非所问时的神情显得很紧张,特别是不远处就站着一个警察,很明显的在观察着他们两个刺眼的自然人。

  任天游紧随着温妮七拐八绕,穿过一个又一个商场和店铺,最后进入了一幢古老房屋里的老式电梯。

  电梯一直向下,直刺地底几百上千米。

  如果站在繁华的大街上,根本不会想到就在那样的繁华之下,却隐藏着另外一个破败的地下世界,惊心动魄、摄人心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