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梦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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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李青六岁这年的春节,在省城上班的爸爸回村时,给小家伙母子俩带来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一年,中央政府发文,要求尽快解决国营单位里长期两地分居的职工家属的城市户口问题,这就意味着小李青和他妈妈农转非成功,正式成为了人人羡慕的省城居民。

  小李青正是没心没肺的年纪,照旧是睡饱了吃、吃饱了玩、玩饱了又睡,他并不知道要将农村户口转为城市户口有多么困难,费了他爸爸多少心血。

  一直以来,李爸爸凭着自己有一手好木匠手艺,在单位里除了日常上班,就是给领导们免费打家具,据他自己估计,他打的家具,可以塞满两个大号仓库,好在终于有所回报,他也足以欣慰了。

  等小李青满七岁的时候,他就要离开金家湾去省城上学,距离现在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

  中间间隔的这段日子里,他发现妈妈和村里的左邻右舍们都有意无意的放纵着他,他一点也没客气,玩得越发疯狂起来。

  上山掏鸟窝、下河摸鱼、搂草打兔子、朝邻居家的烟囱里丢花椒……这里面还有一些哭笑不得的事情也发生过好几回。

  比如他纠集小伙伴们,去村头金犬儿家小院里偷葡萄,不小心被现场生擒,人赃俱获,结果呢?主人家客客气气的把一帮小家伙叫进堂屋,小山般的葡萄任他们吃了个够,还允许打包回家。

  这样的乌龙事情多来上两回,脸皮比得上城墙的小李青也顶不住了,偷鸡摸狗、调皮捣蛋的事情不好意思再做,转而学起了雷峰。

  那家的篱笆墙倒了帮忙扶一下,田里吃粮食的麻雀多了,小家伙架上弹弓开打,要不直接代替田里的稻草人站岗放哨,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就不一一记述了。

  但有些事情的出现就是悄无声息、不着痕迹的,甚至能给人吓出一身冷汗来。

  最心疼自己宝贝儿子的金锦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首先是儿子最近胃口大了许多,虽说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一个人的饭量突然是原来的两倍还多,还成天叫饿,就不得不让人担心了。

  更让人着急的是那些粮食也不知道被儿子吃到那里去了,不但不见胖,反而越加的精瘦起来,原来胖嘟嘟的脸蛋儿上竟然出现了明显的颧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儿子的精神头还好,更准确一些应该描述为精力过剩,只要没躺下休息,就能整天动个不停,无形中给了金锦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这还不算,每天晚上小李青躺下睡觉的时候,才是李妈妈真正噩梦的开始。

  凌晨12:00左右,睡着后的小李青就好象有闹钟定时般,会一骨碌翻起身来,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盘腿而坐,五心朝上。

  这时的小家伙呼吸缓慢得几乎微不可闻,仔细倾听,会发现这呼吸竟然没有间隔的时候,根本分辨不出呼和吸的区别。

  有一次,金锦狠下心来用力将儿子摇醒,良久之后,小李青才睁开了眼睛,可就象换了个人似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悬些没把李妈妈的心脏病给吓出来,这样的“打坐”一直要持续到凌晨四、五点钟。

  待第二天早上醒来,儿子还是那个儿子,你去问他晚上的事情,一问三不知,问多了,小家伙反而开始怀疑妈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离魂症”这几个恐怖的字眼出现在金锦的心头。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带着儿子跑遍了县城里的大小医院和医馆,医院给出的科学诊断为――梦游症,医院的熟人好心的告诉她。

  几乎所有的儿童都有过梦游的经历,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偶尔发生,家长不必大惊小怪,象小李青这样的确实比较少见,但一般过段时间就会自动痊愈,如果实在不放心,可以去省城找专门的心理专家看看,县城里的小医院没有那样的专家。

  金锦是个迷信的乡下婆娘,联想到儿子那怪异的“打坐”姿势,神神怪怪的念头忍不住冒了出来,正规的门路行不通,就开始寻找一些土办法来进行医治。

  这下子小李青可倒了霉了,县城附近所有的大小寺庙、道观拜了个遍,香火钱洒了无数,野道士、花和尚、巫师、神汉唱了个全,符水、“灵丹妙药”成了家常便饭。

  那晓得病不见起色,却是坏事传千里,不知道从啥时候起,村里村外的乡亲们看他娘俩的眼神就有些变了样。

  金锦回头一想,才发现自己做的事情实在卤莽和有欠考虑,好在娘俩就要农转非去省城了,孩子的病还是等去了省城再说,到时候可不能象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说自家的孩子有病,只能鬼子进村,打枪的不要。

  虚空里,金角带着许多疑惑质问萧蝶。

  “你怎么把天界的功法传授给一个凡人?那功法好是好了,对凡人来说却不太合适吧,就算让他练个六十年也不一定能练入门,毕竟……凡人的寿命那么短,能有什么用?没入门之前他是别想出头了。”

  “凡人?不,我只不过在给自己打基础而已,小家伙对我来说不过是个炉鼎,我要的是那具臭皮囊,他死不死于我有何干?六十年,弹指一挥间而已。”萧蝶嘴角微微一晒。

  “你是想夺舍?你可真是够卑鄙狠毒的!”金角吞了吞口水。

  “你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吧,你不想出去吗?哼!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心里在想什么,要不是你身为异类,恐怕早就下手了吧,那还轮得到我?”

  “再说那小家伙不出意外的话,有六十年好活,普通凡人也不过如此而已,况且他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百病不生、百毒不侵吧。”

  萧蝶仅仅翻了翻白眼,说起话来却是滔滔不绝。

  “哼!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要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就算我不帮倒忙,凭你一个人,嘿嘿,不是我小瞧你,怕是没啥指望。”金角被人揭了老底,一眨眼又变成了巨蟒模样,在虚空里乱舞,想要发泄些什么。

  “你有听说过我有不守诺言的时候吗?六十年时间,你我还是彼此坦白点的好!我出去了你才有指望出去,到时候你回你的天界,我做我的凡人,原珠我原物奉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