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姑在身後喊我:“别乱跑,小心打翻我的药。这边才是出去的路。”
我终於跑了出来。
在我们刚刚待过的那个堂屋的一侧是厢房,门帘是挑起来的,可以看到里面的竹榻上躺著人。
我飞快的冲了进去。
房里并排放著几张竹榻,上面三张都躺著人。
靠门最近的一张床上躺著一个女孩子,黑发披散著,整个人瘦得没一点份量,那张盖在身上的竹布薄被几乎没有什麽隆起与凹陷的分别,就那样平平的,仿佛下面没有覆盖住人的身体。
“灵儿?”我轻声喊。
游戏中的灵儿这时候是内伤外伤一堆,身体不能负荷孕育一个新生命的重负,所以……
她一直没有醒。
我轻巧的跳上了竹榻,仔细的试了试她的鼻息和脉博。
还好,还是活著的。
心里稍微踏实一点。
她的肌肤苍白的象张纸一样,脸庞显得更小更瘦,仿佛用手一捏就会碎掉一样。
唉,算了算了,活著就好。
不就是找药嘛,药也不难找。这会儿不光有圣姑,还有我妈呢。
跳下来再去看第二张床。
逍遥这小子头上包著白布,脸上也没大有血色。不过在游戏里面他只是受的外伤,还有就是因为长久的战斗和消耗而虚脱了。
失血过多倒没关系,反正没有生命危险就行。
第三张床上原来……在游戏中,是月如的位置。
但是现在躺的却是姜明。
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扑上去之後又急急的煞住脚。
姜明平静的躺在那里,闭著眼睛。
他,他没事吧?
一步一步的踮著脚走过去,肉乎乎的脚爪踏在竹席上,轻盈没有声音。
他很安静,象是睡著了一样。
呼吸平稳均匀,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比灵儿和逍遥都好得多了。
我知道他虽然对塔里的情形熟一些,但是要把灵儿和逍遥弄出塔来,大概也是困难的。
所以,锁妖塔才会倒掉的吧。
我绷的很紧的神经总算稍微松了下来,就这麽软软的卧在他的脸颊旁边。
你受伤了吗?累不累?
什麽时候会醒?
身後有人走近,我回过头,看到圣姑走进来。
“他怎麽样了?”
圣姑看看我,又看看姜明:“他没什麽外伤,也没什麽内伤。脉象也不见虚弱。之所以一直没醒,多半是疲倦所致,或是精神消耗过巨。你……和他认识?”
我点点头:“是。”
“你怎麽会认识他呢?”圣姑饶有兴味,坐了下来。
“嗯,在山上学艺的时候,就认识了。”
圣姑伸手在我下巴颔轻轻挠了两下,还虽说,真怪舒服的。那里的皮毛软垂,被摸的时候觉得又痒又舒畅。我忍不住抬起头来,眯著眼享受。
享受归享受,还是不忘追问一句:“他真的没事吧?”
圣姑笑出声来:“清平君是何等人物,论起来他还算是我的前辈呢。他会有什麽事?天下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有事。”
她说没事,那肯定是没事了。
我好奇起来,爬到她腿上蹭蹭:“干妈,为什麽你们都喊他清平君?”
圣姑被一声干妈叫得眉开眼笑,把我抱起来使劲儿搓了两把:“你还听谁喊了?”
“在京城的时候,有个蜘蛛精,姜明喊他范娘子,她喊他清平君?”
“咦?范蛛子?她还没死?”
我摇摇尾巴:“现在死了。她还咬我一口呢,害我武功尽失。”
“你妈就是手软,当年早该把她除了的。”圣姑摸摸我:“不怕的,她那点毒算什麽,回来干妈给你治。”
“我妈也认识她?”
“认识的啊,范蛛子当年也拜在你外婆门下,不过不算什麽正式弟子,只是洒扫伺候,学点外道小术罢了。不过此女心术不正,後来还想害你妈,没得手就是了。”
喔,原来还是世交捏。
蜘蛛精真是太不上道了。
“啊,扯远了。”我讨好的竖起尾巴搔搔圣姑的手背:“还没说呢,姜明他为什麽叫清平君啊?”
圣姑没回答我,只是摸摸我的头:“你呀……年纪小不懂事,不过这个人,还是离他远一点好。”
“为什麽啊?我觉得他人……还很好啊。”
“好?”圣姑眯起眼:“我是从来没见他对谁好过。这个人……好象是没有心的,对谁都是不温不火……”
我奇怪:“对人和气不好吗?”
圣姑瞅瞅我:“太和气了,就不对头了。”
我想了想,好象明白了,可是再仔细想想,还是不太明白。
忽然那边床上微微一动,然後听到一声呻吟。
我回过头,小李子的手慢慢抬了一下,又呻吟了一声,手又垂了下去。
我兴冲冲的扑过去,踩著他的脸喊:“逍遥!”
他的反应大出我的意料之外,一双本来还有些混沌的眼马上睁得老大,一拳朝我捣了过来,嘴里还叫著:“狐妖啊!!”
啊!
我机灵的闪过他的拳头,好在他刚醒,拳头又软又没速度。
吓我一跳。
嗯,他喊我……狐,狐妖?
哎耶,我自己倒忘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