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赛维思考着应该如何潜入建筑内部时,耳畔突然传来引擎和旋翼转动的巨大声响,一架负责安全巡逻的直升机从北殿后面的停机坪上拔地而起,惨白雪亮的聚焦灯如同利剑一般从草坪上划过。赛维没有因为得意忘形而昏了头。他清楚:在建筑背后的窗户下溜达,即使是真正的特工,也照样会受到同僚的盘问。可现在,他来不及思考其他对策。他采用了最为鲁莽的方式——打碎了窗户上的玻璃,然后伸手拔开窗栓,并迅速翻身跃了进去。一眨眼之后,他刚才呆着的那一小块空地便彻底暴露在强烈刺目的探照灯下。
这是一间办公室,此时空无一人,但明亮的灯光和桌上那杯热腾腾的咖啡告诉这位不速之客:暂时外出的值班官员随时可能回到这里。赛维慌忙将地上的玻璃块捡起来扔到窗外,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他没时间细想了——因为一个男人的嗓音在门外响了起来:“主管先生?”真糟糕,也许是刚才那该死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尽管此人还没走进门,但走廊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了室内,而这影子的手正探向肋部!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中年男子,从他老练的姿势和警觉的神情来看,这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手。男子粗略地扫视了一下室内,没有发现异常。但他拒绝相信刚才听到的玻璃破碎的声响是一个幻觉,他朝窗户走去,撩起豪华沉重的窗帘,那扇被砸了一个大洞的窗户就暴露在他眼皮底下。然而,早已在那里守株待兔的赛维对他发动了致命的攻击,一柄锋利的匕首割断了他的咽喉。
赛维把死者手枪里的子弹全部退了出来,揣进衣袋里,然后将尸体塞到沙发下。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门外。走廊尽头的地面上出现了几个人影,这些人在墙角的另一头,马上就会转入这条走廊。在他们正式出现之前,赛维不得不再次退回办公室里。过了半晌,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嗓音,史崔克总统正在和其他人谈话,并且这声音由远及近。赛维心中狂喜,想不到这么容易就撞上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是说仍然没有任何进展?”
“我很抱歉,”这个说话的不知道是谁,“可是我们已经用上了全部能用的手段。”
“好吧,等会儿让我亲自和他谈谈。”总统思考着时间的分配,接着说,“我马上有个重要约会,你们先到下面等着我……”但他随后改变了计划,“等等,也许我在赴约之前可以先探望一下这位先生。”
“啊,这太好了,您会看到我们努力工作的证据。”
赛维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他紧张地躲在这间办公室的门背后。但是他知道,如果总统走进这间办公室,将是他最好的机会。
“总统先生,”另一个声音说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我们只需要让他永远地消失就行了。”
“我不这么认为!”史崔克说,“如果他藏匿光盘的场所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隐秘,麻烦就大了。”总统和一干随行人员并没有进屋来,谈话声经过门外,然后又逐渐远去。
赛维重新探出头来,迅速扫视了一下走廊两头。视野内只有六个人,并且全都背对自己前行,而其中个头最高的那位,正是让他恨之入骨的目标——总统。他取出手枪,毫不迟疑地开始瞄准,但就在这时,对方走进了旁边的某个房间。
复仇者迅速而寂静地跟了过去,当他走过那个转角处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令人敬畏的场所。这是一间宽阔的大厅,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计算机、通讯装置、电子设备,以及其他不知名的仪器。这些东西在今天看来已经太过庞大和笨拙,但曾经代表了最尖端的科技。不过,它们都远不及竖立在大厅里端的几扇电视墙那样引人注目——那是一个巨大的雷达显示屏阵列。赛维在电视上见过它,也了解它的由来:在白金海战争里,当时的总统对海军将领的能力有所怀疑,因此在凯旋宫里建立了一个战情中心,亲自指挥过几场战斗。但那位时任总统的狂妄自大使海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件事也因此被认为是艾格西亚联邦的奇耻大辱。此时的赛维并没有心思去嘲笑这一切,因为他要刺杀德拉肯·史崔克,而这个目标和几位随行官员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显示屏之后。
“传闻说凯旋宫有个地下掩体,看来是真的!”赛维无声地对自己说着,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果然,在电视墙后面有个暗门,厚重的门板由高强度合金铸成。也许是没打算在里面作过多的逗留,总统没有锁上这扇坚不可摧的门。赛维顺着冰冷的混凝土台阶往下走去,半晌之后,他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场面。
在许多被分隔开来的地下室的其中一间,墙和地面上到处是斑斑血迹,一个人一样的生物被铁链锁在墙上。他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只有从他双目中不停闪烁的仇恨之光可以看出,这个可怜的家伙还活着。赛维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
史崔克对一名爪牙打了个手势,后者会意,抓住囚犯的头发,让他直视眼前的邪恶主宰。
“你瞧,我一点也不明白——”总统耸耸肩,语气温和地说,“为什么一定要我亲自和你谈呢?你应该知道一个国家元首的时间有多么珍贵。”
囚犯的声音非常虚弱,但毫不退缩。“你的权力很快就会到头了。”
看来和总统作对的不光是自己,赛维对那个囚犯产生了好奇。他躲在暗处,努力竖起耳朵。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