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屏息凝神的气氛中。
萧采一只手捂住鲜血狂涌的鼻孔,脸苍白得骇人,飞速站起身,箭步向外面冲去。
“采——!”看着儿子慌慌张张的样子,萧国琛和沈曼风提了提神,心中警铃大响。
萧采低着头,擦身跑过,像一阵山涧的冷风。
千寻愣在了原地,微微咬住下嘴唇,她蓦地转身,追了出去。
餐桌前,一时间陷入了压抑的沉静中。
所有人都震在了座位上,互相看了看,不明白是什么状况。
“爸爸,我出去看看——!”佐野棠急急地报告了一句,然后也仓惶地跑了出去。
头顶的水晶灯发出了炫目的白光。
悠悠的音乐徜徉在飘的空气中。
千氏夫相视一眼,呆呆地望向门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面冷肃的萧国琛也面露疑惑。
只有沈曼风的神情淡漠如常,雨雾般的眼睛里甚至流露出了一丝丝诡异的笑意。
20岁了。
终于有征兆了吗?
看来当年侯医师的断言是正确的。
——
洗手间里。
灯光刺目而冷清。
萧采站在水池旁,双手哆哆嗦嗦地将水开到最大,他的嘴唇白得发紫,脸仿佛雨水打湿的瓣一样凄冷煞白。
鼻子里的血越流越急。
他的脸也越来越白。
身子抖得像风中飘落的树叶,他慢慢的仰起头,反应迟钝地抬起两只手指按住鼻孔。
耳膜里是混乱的杂响,甚至许多许多的幻听,他乖乖地站着,期待着这种突发状况尽快遏制。
可是,鼻子里热涌的血气越来越强烈,抽干了他浑身的力气,他感觉到一阵阵心惊肉跳的感觉,仿佛有不同的钝器从四面八方敲打着他的身子,让他的双腿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这时。
“吱——”一声低低的轻响。
洗手间的门被一双柔软白皙的小手推开了。
千寻面惊恐地走了进来。
看着萧采骇人的虚弱模样。
“你怎么了?”她急切地问,不由自主地跑步上前,双手扶住了他冰冷的身子。
萧采的神恍惚而黯淡,看到她靠近,他艰涩地启开了唇齿,似乎想要像往昔一样和他笑闹几句,可是衰弱的身子却不允许,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毫无生气的样子。
他好像是生病了。
千寻恐惧地抿紧了双唇,心脏忽然被揪紧,痛涩的气息在血液中流淌开来,她怔怔地握紧了他,“我们去医院吧?好不好?”她低低地问,内心深处纠集的担心和怜惜让她的眼眶一阵阵烧热,鼻子也发酸。
她在为他担心吗?
所以她是在乎他的。
一时间萧采竟然无法开心起来,他的目光晶莹如月雾,乌黑深谙的眼珠里沁出了微弱的喜光,他神荒芜地凝视着她,低低地笑了笑,有些揶揄。
“我没事,只不过是流鼻血了!”
这丫头,其实真的很漂亮啊!
难得他在这一刻还有心情欣赏。
“你还笑......?”他明明很脆弱,还老是爱逞强,千寻的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冲他怒吼,脸歉疚地颤抖着。
脸白如薄纸,萧采的手指缓缓从鼻梁下移开,顷刻间已是鲜血淋漓。
千寻的胸口急剧起伏了两下,颤抖着踮起了脚尖,一边混乱地哭泣着,一边掏出了包里的纸巾帮他敷着。
萧采强行将自己纷飞的理智一丝丝拽回脑海里,他可不想在这一秒钟倒下去。
看到她哭泣如斯,看到她慌乱如斯。
他的心头浮起了从未有过的闷痛,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着,越攥越紧,透不过气来。
他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动,似乎傻眼了。
一张张洁白的纸巾被凄的血浸透。
千寻的呼吸支离破碎,一边毫无顾忌地哭着,一边不停地帮他擦着鼻血。
她的动作很轻柔,似乎生怕弄疼了他,可是还是将他的鼻孔前擦得通红一片。
萧采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手指微微掐入了掌心,克制着自己想要侵犯她的冲动。
水冒着清亮的小泡泡哗哗的从水龙头里窜了出来。
洗手间里只有低低的抽泣声和忐忑不安的呼吸声。
门外的走廊上。
佐野棠倚墙而立,目光失怔,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
灯火依旧辉煌。
餐桌上静等的众人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老人抬起威严的双眼,冷冷地打量着冷场的局面。
“孩子们怎么还不回来?”终于,他低沉地发话了。
没有人回应。
气氛是沉闷抑郁的。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惶恐拘谨的神。
这三个孩子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去哪儿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