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桀骜俊酷。
乌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琢磨不透的暗光,眼角有隐约的淤青。
萧采拥着夏悠然的肩膀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了宽敞明亮的大厅内。
优雅的脚步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亮的节奏。
他帅气逼人地走了过来。
傲然地停在了一大堆往昔的伙伴眼前,然后微笑着颔首致意,神态大方而闲雅。
“我回来了!大家有没有想我啊?!”他吸气扬眉,神气得不行。
“啊——!”有人止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中流露出一点难以置信的味道。
“你们还在一起,不腻啊?”说话的是红头发孩威娜,她抬起手指,指了指萧采身侧的孩,然后好笑地皱皱眉,淡漠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轻佻和讥讽。
夏悠然的脸蓦地惨白,然而她只是柔婉地笑了笑,似乎并没有将对方不敬的话语放在心上。
“威娜,你好像越来越漂亮了?”她的声音如溪水般绵延地传出,甜甜的没有丝毫情绪。
被对方不计前嫌,恭维地夸赞了一句,红头发孩却显得不领情,她斜了斜嘴角,漠笑一声。
“夏悠然,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你是木偶啊!都不会生气吗?”她狠狠地暗示对方的懦弱。
看出了威娜对悠然的排斥情绪。
这是他归国后第一次参加聚会。
“好了,你是怎么了?”萧采可不想看别人的脸办事,他目光一凛,冰冷地扫视了一眼威娜,似乎在警告她注意自己的措词。
看到萧少这么护着自己的朋友。
“哼——!”红头发孩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耸耸肩,然后转身走开。
夏悠然黯然地闭了闭眼睛,她娇弱的身子微微往萧采的怀里蹭了蹭,似乎依恋着他的保护。
她的柔软乖顺大大地满足了他的保护和虚荣心。
萧采抽了一口气,骄傲地斜睨了她一眼,宽慰地拍打着她的肩膀。
下一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蓦地抬起眼睛,敏锐的目光在大厅中扫荡开来,寻找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很容易就找到了佐野棠,那厮站在墙角,一言不发,轻轻调试着小提琴的音调。
咦——
萧采惊疑了一下,为什么没有她的身影。
直到。
“哈哈哈......”明媚爽朗的大笑声从正前方传了过来,熟悉得让人阵阵心痛。
萧采抿紧薄唇,冷漠的眼神直直望了过去。
粉红的气球和闪亮的蝴蝶结将雕刻着纹的天板布置得轮奂。
一个玲珑可爱的孩端坐在架子鼓前,手中拿着鼓棒,眉飞舞,兴奋得手舞足蹈,她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乐器,目光贪婪地四下游走着,眼睛里不停地闪出惊喜的光彩。
千寻笑得那么开心,萧采的神却冷淡如冰雕。
他多么希望,可以拥有这样朝阳般纯真无暇的笑容,可是他怎么感觉她好像故意避着他似的。
似乎在棠的面前,她才放得开,才可以活得无拘无束。
而在他的面前。
萧采苦涩地笑了笑,心底划过一抹深深的刺痛。
——
中午时分。
四周是婆娑的树荫,绿油油的树叶在静谧的微风中轻轻摇。
洁白的棱柱,磨光的玉石台面。
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喷泉。
千寻呆呆地在池边坐了下去,望着喷泉池里波光粼粼的水面,阳光明亮地闪耀在她的眉梢上。
佐野棠凝视了她半响,也安静地坐了下去。
“为什么要一个人躲在这里,大家都在里面休息呢?”他挑起眉问。
千寻闭了一下眼睛,然后轻轻摇头。
“我第一次来这里,是觉得有些陌生啊!”眼睛眨动起来,她笑着脱掉凉鞋,然后用光洁的脚丫子踢踏着清凉的水。
佐野棠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随着她的微笑而微笑。
“也许因为某个理由你很伤心难过,但,你同样能找个理由让自己重新快乐,不是吗?”他的声音静静的,阳光中透出温柔的气息。
千寻表情僵住,满不在乎地张大嘴巴,“你很奇怪!谁说我心情不好啦?”轻笑一声,她歪了歪脑袋,莫名其妙地瞪着他。
她气鼓鼓的样子惹他发笑。
佐野棠模棱两可地勾了勾唇角,然后低下眼睛,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硬币。
千寻眨了眨眼睛,奇怪地看着他的举动。
喷泉的水欢快地飞溅在他们的头发上,衣服上。
佐野棠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扬起头,手指一弹,硬币在空中划出炫目的金芒弧线,在晶莹跳跃的水中飞入喷泉水池。
“啊——?”身侧的孩惊呼一声,已明白了他在做什么,着忙的埋下头去,翻弄着衣兜,想要找找看,有没有硬币。
可是,她的衣袋里空空的,除了手机和钥匙串,什么也没有。
没有硬币就不能许愿了!!
千寻耷拉着脑袋,扁着嘴巴,心底有突如其来的失落和感慨。
“我的愿望送给你!”佐野棠眼睛清澈,望着她,笑容泠泠如水,“你收下吧?”
“这怎么行?”千寻咬紧嘴唇,小脸素白素白的,纤细漆黑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只有诚心诚意地许下愿望,才能实现的。”她低低地说,表情有些悻悻。
她认真诚恳的样子在午后的暖风中显得分外亮眼迷人。
佐野棠猛吸了一口气,笑呵呵地站起身来,在喷泉飞溅湍急的水中游走开来,他走着走着,弯下腰去,在水池底寻找着自己刚刚抛出去的钢镚儿。
水很深。淹没了他的裤腿。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激起了一道道清波,冰凉沁心的水在阳光下荡起层层涟漪。
佐野棠高高帅帅的身姿,在日光下沁出了惊心动魄的光辉。
他一边走着,一边俯下身去,水很清澈,可以一眼看到底。
千寻张大嘴巴,保持着吃惊的神态。
下一刻,她咬紧了嘴唇,“扑通”一声也跟着跳下了水。
“我们比赛,看谁先找到,好不好?”她站在水池中开心地冲他大喊,一双玻璃珠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耀着机灵的光芒。
眸子亮盈盈的,佐野棠一怔,回头望住她,唇角绽放着静静的笑容,修长的身姿被耀眼的光芒映衬得快要融化掉,他整个人恍若都是不真实的。
未待得他开口同意,千寻已经挥舞着双臂,喜滋滋地漫游了过来。
哗啦啦的水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在碧波荡漾的水池中投下了动人的光晕。
水自空中透明飞溅而落,华丽而壮观。
“我找到了——!”抬起头来的孩兴奋地大喊着,看到了是一双炽热的双眸。
佐野棠低低地笑了笑,然后倏地伸手,一把夺过了她指间的东西。
千寻惊讶地炸喊一声,显得没料到对方会来哄抢,“是我找到的!”她发遽,宣布自己的占有权。
佐野棠将攥着硬币的手指举向高空,避开她张牙舞爪的手臂,然后捉弄似的怔怔后退。
“唉——!!”千寻抓狂地嘟了嘟嘴,看着对方一幅玩世不恭的坏坏表情,她的眼珠子娇俏地波动了两下,大笑一声,然后弯下腰去,一只手臂狠狠得撩起水。
高高飞舞的水浸透了佐野棠的衣衫,水滴答滴答地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流淌着。
他佯装生气地闭了闭眼睛,抹掉了额头上的水,在对方骄傲自大的瞬息飞速上前。
巨大的水,狂涌出喷泉的水池。
“哈哈哈.....”悦耳的大笑声徜徉的蔚蓝的天幕下。
两个在水池中打闹的身影。
他们的样子虽然看起来狼狈,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那么活泼真挚,那么耀眼夺目。
——
听到了歇斯底里,震耳聋的大笑声。
大厅内倚在沙发上休息的人均瞪大了眼睛,目光齐刷刷地望向窗外。
发生什么事了。
“是棠的笑声...?”威娜惊喊了一句,放下了手中的萨克斯,“噌”的从沙发上蹦起。
“还有千寻的声音.....”贝司手思泉低笑着补充了一句。
在这个高级的场所,除了她,没有人会笑得这么大声。
“他们好像玩得很开心...我们也出去吧!”威娜怔怔地提议,心底蠢蠢动。
这样闷在大厅里,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出去跟他们玩呢?!
她走了过去,将无聊发呆的好友蕴露从钢琴前拽了起来,两个人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思泉怔怔地望着威娜和蕴露的背影。
下一刻。
他的视线落在了萧采和夏悠然身上,用眼神询问着,他们要不要出去。
回应他的是一室的死寂。
思泉无奈地叹息,然后也扬长而去。
大厅内安静了下来。
只有“叮叮叮——”的吉他声间歇响起。
两个孤寂的身影。
他们的距离似乎很近,却恍若隔得很远。
萧采斜倚着墙壁,站在角落里,怀里抱着吉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弹奏着,目光很暗,他的脸也在角落的阴暗里,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夏悠然似乎是很累,她横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脸像樱一样素白柔。
萧采的神冰冰凉凉的,嘴唇抿得很紧很紧。
伴随着耳畔传来的“哈哈哈”的大笑声。
他的目光闪烁着,情不自地投向窗外,那里日光如雾,看不到实实在在的东西。
喝!
有她的地方就会有笑声。
——
晴空如洗,白鸟破鸣一声,飞向了更高更远的天穹。
四五个朝气蓬勃的年青人在水池里踢闹着,露出了洁白的脚丫子,欢喜地拍打着水面。
水似乎感受到了他们无忧无虑的心情,快乐地叮咚作响着。
千寻一边扳着手指,一边用力地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红头发的孩子叫威娜,脸蛋圆圆的,特技是演奏萨克斯,也是地平线乐队的副主唱。
而她的父母是外交,长期奔波在外,她和姥姥相依为命,生活也很自在。
这个一头阳光短发的男孩叫思泉,音乐世家出声,爸爸是国际知名指挥家,妈妈是民族歌唱家,他的身份是地平线乐队的贝司手,而且唱歌功力也很赞哦!
还有那个只是微笑,却不怎么说话的孩子叫蕴露,爸爸妈妈是政界首要人物,她好像不怎么爱说话,但是笑容却依旧甜亲切,她在十二岁时,就已经过了钢琴的最高级别,还举办过市级个人钢琴演奏会呢!
卓尔不凡的一群人啊!
千寻自顾自地想着,样子看起来有些失神。
下一秒。
“哗啦——”
冰冰洁白的水从头顶浇灌而下。
她被人袭击了。
千寻皱紧眉头,大喊一声,拿出了往昔旋风小魔的本。
喷泉欢快地跃起,落下,溅起无数朵银的水。
气氛唯清新。
水池中的人尖叫声,欢笑着,纷纷闪避着她的魔爪。
所有人都玩得很开心,很尽兴。
直到。
直到一个穿着黑T恤衫的男孩子紧绷着脸不知从哪儿冲出来,怒吼:“喂!你们在干什么——?!”
风轻轻地吹着,水透明冰凉。
所有人都停止了嘻嘻哈哈闹腾的身影,木木的愣在了池子里,然后不约而同地振眉望去。
四周一时间寂静如死,只有潺潺的水声曼妙舞动。
水池边上。
一双修长有力的酷腿。
娇的丽日狂热地照在萧采身上,他的双眸黯淡如,淡出了一丝强烈而脆弱的邪气。
头发湿漉漉的,眼睫毛上挂着湿亮的水珠,千寻笑得像个精灵,她的手还死死地拽着佐野棠身后的衣襟,显然没料到这个家伙会突然降临。
萧采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冰俊的脸上仿佛结了层寒冰,那股活了般的阴森气息使得所有人不寒而栗。
——
更衣室里安安静静的。
音乐轻轻在空气中飘荡。
佐野棠褪下了身上湿哒哒的半袖,然后换上了一件优雅精致雪的白衬衫。
他的面容俊秀斯文,仿佛是漫画书中走出来的贵族王子一样炫目。
旁边的座椅上坐着一个另一个男孩,面容冰冷,抿紧嘴唇,浑身笼罩着一种闷闷的低气压。
自从他们进来后,彼此间没有说话。
古怪的气氛勾勒出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
“呵呵...?”佐野棠弯了弯优的唇角,低低地笑了笑,“你的脸实在是很难看...?”
萧采手指僵硬,略微苍白嘴唇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采——?”
佐野棠见他冰冷沉默,生着闷气,不苦笑。
“你喜欢千寻,对不对?”他微笑着问,目光和煦如风。
“鬼才喜欢她呢?”萧采突然出声怒吼,一拳砸上白桌,那愤懑的闷响声使得旁边换衣服的思泉吃惊地望了过来。
贝司手眨了眨眼睛,然后加速了手上的动作,无论他听到了什么,经验告诉他,全装作不知道,思泉急急换好了衣服,然后夺门而去。
更衣室里只有不平的喘息声。
看着萧采吃醋的冒失样子,佐野棠皱皱眉,然后稳住了自己的神志。
“啧啧,不要不承认...?”他的笑容淡淡的,“否则你不可能这么生气...?”
“你闭嘴!!”萧采冲他怒吼,眼底突突地直跳。
佐野棠轻轻扣上了袖口的黑纽扣,他的表情始终淡漠悠闲,似乎在看着一出闹剧。
“如果你不喜欢她,那我可以追她吗?”他戏谑地问。
萧采气得脸都绿了,牙齿轻轻哆嗦着,目光冷彻如雪,“你喜欢就去追呗,反正我对那种浑身上下透着轻狂和傻气,自以为是,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跟悠然一点可比都没有,我会喜欢她,真是好笑!?”
眼睛里闪出无数快意恩仇,此刻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知道少爷他就是很不爽。
看着他别扭又蛮不讲理的阴沉脸,佐野棠摸了摸鼻子,苦笑无语。
更衣室外。
站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孩子。
她的手中抱着衣袋。
怔怔地站着。
身子一点一点地僵硬。
心脏“突”地抽痛,针扎般的疼痛慢慢扩延到了全身。
千寻感觉到喉咙抽得紧紧的,忽然无法呼吸,她皱紧了眉心,发出了低涩的呻吟,莹润的唇片也因为心脏猛烈的剧痛而痛成一片惨白。
水滴带着冰凉的触感,顺着她苍白失血的面颊地簌簌滑落下来,她抱着衣袋的手剧烈颤抖了一下,然后仓惶地转身跑开。
似乎是听到了门外有动静。
佐野棠猛地惊醒,然后拉开门走出来。
然后华丽的走廊上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明明听到有脚步声的。
他暗自思索了一下,然后扭过脸去,望着面容冷郁的萧采。
那家伙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惊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严重的后果。
——
头顶的骄阳晃得她浑身酸痛酸痛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家门口的。
“小寻,你回来了?”看到宝贝儿回来了,沙发上的千尧山第一个冲上去。
可是万万没想到,儿对他的微笑视而不见,避过他,直接往楼上跑去。
千尧山灰白着脸,忽然才意识到小寻浑身湿透,而且还哭了,眼睛红红的。
发生什么事了?!
小寻怎么又哭了!是受什么委屈了吗?!
放下了手上的报纸,他抿紧嘴巴,刚准备上楼问清楚,却被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子一把拽住了手臂。
“儿长大了,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千太太语重心长地说,口吻有对儿的心疼。
“哼——?”千尧山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把我们的宝贝弄哭了?”
听着丈夫话语里一幅誓不罢休的狠劲,韩碧柔微微叹息一口,其实她心底更愁的是,要不要带着儿去赴那个宴会。
中午的时候,萧家来电话了。
邀请他们一一家人晚上去君悦大酒店,共进烛光晚餐。
小寻心情这么糟糕,要是再知道有订婚这么一档子事,还不知道闹出什么风波呢?
情况越来越复杂了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