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炎霆揉了揉被砸出大包的脑袋又低头骂了一句那个被摔裂的苹果，然后才走到栾袭雨的床边，轻声问了句：
“你没事吧？”
栾袭雨像中了疯魔病似的迟迟没有反应，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像个草根观音似的一动不动，从她的眼睛里透出一种绝望的、深不见底的黯淡之光，她的唇角微微抖动像是嘴里含了什么苦涩之物，而在她的手里，则紧紧地握着那条脏兮兮的手帕。
卢炎霆此时进退两难，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撤退？抑或逃跑？
就在这冷场沉默之时，一个年轻的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小卢，原来你在这儿哪！”
卢炎霆回头一瞧，原来是广告部的平面设计员于融融。
“袭雨，你怎么了？”于融融在同卢炎霆打完招呼之后便把注意力转移到已经失魂落魄呆若木鸡的栾袭雨身上。
然而那位前金牌内衣推销员依旧雷打不动充耳不闻，这娘们儿此时此刻完全和周围的世界相隔离了，一点缝隙都没有给外人留出来。也许她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她紧握的那条手帕。
“怎么了？”于融融把一兜子苹果搁在床头柜上，问着卢炎霆。
“受刺激了……”卢炎霆轻声回答道，同时看着那兜子苹果心里直发毛。
于融融大惑不解。
推销员见状急忙把她拉到病房外的走廊里，见四下没几个人便将刚才的同志之间的战争简明扼要地描述了一番，不过在叙述的时候他河蟹了自己挨踢的那个部分因为推销员觉得有伤大雅有失身份少女不宜。
于融融听完之后，脸上顿发起一阵波涛汹涌的感慨，末了她长叹一声：
“红颜命薄啊……”
这句话一出口，旁边立时就围过来几个形似虐婴女神似kappa女声似雅阁女身似裹布女的老小娘们儿，她们一边点着猪头脑袋一边摇着粪包屁股连连称赞说：
“太经典了，我们与你同在！”
卢炎霆像赶苍蝇似的把这些讨厌的异性一一轰走，待到环境清净之后，他才对于融融说：
“怎么……你今天没有上班？”
于融融又是一阵酸楚的哀叹尔后回答说：“我被解雇了……红颜命薄。”
“什么？解雇了？”卢炎霆有些意外。
于融融点点头，眸子里透出凄婉的小调：“没错，今天早上刚刚宣布的……”说完，这娘们儿便掏出纸巾擦了擦比较干涩的眼角。
“为什么？你不是很出色的吗？”卢炎霆不相信。
“唉……摸而滑现在的情况你是知道的，除了销售部在拼命地清空库房算是有任务之外，其他的部门几乎都成了摆设，整天无所事事白拿工资，所以……”
“是袁承向决定的？”卢炎霆想起了那个被他揍过的人渣。
“不，不是他，他只是销售中心的经理，人事大权在总裁和总经理的手中……”
“总裁？总经理？”卢炎霆一时间搞不懂摸而滑的公司内部结构，他所认识的职位最高的便是那位忠良之后。
于融融见对方露出了菜鸟像，索性便讲个明白：
“摸而滑从创建开始，便分成三个组成部分：设计中心，生产中心和销售中心，这是它在鼎盛时期的标准配置。后来，当公司的效益逐渐不佳之后，便把生产中心合并到了外厂脱离了公司的全面领导和管理，而设计中心则降级成了设计部划归到销售中心的名下。因此现在，你所看到的摸而滑其实就是以袁承向为首的过去销售中心的老班底。我们广告部本来属于销售中心管辖，所以一直过着风平浪静的日子，这几年公司无论怎样裁员都没有影响到我们。”
“那……你怎么又会被解雇呢？”卢炎霆急于想知道答案。
于融融舔了舔嘴唇，继续说：
“摸而滑的总裁叫尹天行，是个敢想敢干的男人，除了这家内衣公司之外，他的生意还涉足房地产和餐饮娱乐业，外界称他为尹长手，意思是说他对什么东西都感兴趣而且敢于冒险不怕失败。但是自从摸而滑走上下坡路之后，他在公司的资本投入就逐渐减少了，各项的福利待遇也大不如从前，因而导致了大量的人才和大批的客户流失。所以，摸而滑的日常事务基本上就交由总经理翁倩虹来处理，尹天行则把精力集中到了房地产等有关项目上。就在昨天，尹总忽然召集公司的高层举行了一个会议，说是准备将摸而滑的日常开销继续压低公司结构继续精简经营范围继续缩小，所以今天一早，袁承向就拿着尚方宝剑开始大面积的裁员，我，还有另外几个同事都被解聘了……”
“那白溪涵和方莹呢？”卢炎霆想起了在怀丽玲的婚宴上猛灌自己的那几位无德女。
“她们没有被解雇，因为袁承向和这几个小姑娘关系非同寻常……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于融融一字一板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意味深长地瞥了推销员一眼。
卢炎霆会意地点点头，随即又问：“袁承向和尹天行的关系很不一般？”
“嗯，他们当初一起打的江山，号称商界的‘黑白双煞’。”
“黑白双煞？”卢炎霆不解，“什么意思？”
“袁承向为人粗犷凶狠，在公司里经常扮演盖世太保的角色，所以称他为黑；而尹天行为人虚伪狡猾，在外界广泛交际人脉丰富口碑很好，所以称他为白。”于融融为卢炎霆扫盲。
“那么，栾袭雨是不是也被解雇了……”卢炎霆忽然惦念起那个为情变态为爱痴狂为性造孽的拉拉来。
“这个嘛……袁承向倒是没有明说，但我觉得小雨再回公司的可能性不大了。”于融融说这话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那么……我呢？”卢炎霆忽然由阵亡的战友联想到了自己，尽管他是一个正式的临时工，但对仕途的关心依旧炽热如火。
于融融摇摇头：“我没有听到你被裁掉的消息，因为你还在试用期阶段暂时没有纳入到摸而滑的人事系统，不过……”她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
卢炎霆的直觉告诉他，这没有道出的下文一定和自己有关系，所以他急忙催促着：
“不过什么？”
“我今天在袁承向的办公桌上，无意中看到了一份公司职员的个人档案，真巧，她的名字叫卢妍婷！”于融融兴趣盎然地回忆着。
“什么？”推销员差点跳了起来，“是叫卢妍婷吗？”
“没错，和你同姓而且同音，所以我一下子就记住了。”于融融十分肯定地回答。
“那……还有什么关于这个员工的信息吗？”卢炎霆顿时紧张起来，他不明白袁人渣为什么这么快就造出了一份假档案，这个孙子到底想干什么？
于融融的表情忽然变得神秘起来，好像她发现了不为人知的私密似的，只见这个已成游民的失业小娘们儿坏笑了一下，然后低声说：
“你知道吗？尹总裁要对她进行亲自的面试。”
卢炎霆顿时松了一口气，心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面试就面试吧老子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可是接下来，于融融又补充了一句令卢炎霆不寒而栗的话：
“那个尹天行，据传是个出了名的大色狼！卢妍婷要么献身，要么滚蛋！这下可有好戏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