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车内一灯如豆,熏烟袅袅。温椅软枕,馨气扑鼻。火烛之下,梅妆在伺候一个子饮茶。这子正正是晌午时分那个娇面罩纱之人。此刻,面纱已除,烛光下,更显倾国之。一袭水粉大袖明衣裙,头上松松的挽个奉仙髻,因长途跋涉,额前几缕青丝抚面,更添妩媚。冰肌玉骨,肩若削,娥眉淡扫,杏眼含愁。此时,你更想成为那微翘嘴唇中流转的茶。
子轻轻放下茶杯,抬眼与梅妆说道:“我们的盘缠还够不够支持到京城的?”
梅妆叹了一口气,说:“,一路上你散尽钱物,连头上的珠钗坠饰你都送给那些难民,看你这餐饭,只有这些……”说着说着,语噎了。
子淡淡一笑:“这倒无妨,眼下战事连绵,最受苦受难的是其实是黎民百姓,若不是朝野大乱,以至劳民伤财,民不聊生,也不致举反四起。倒是你,梅妆,此次回京,却与我吃了不少苦头。”子言又止,似有许多无奈,却又无法说出。
只见梅妆双膝一软,跪倒便拜:“莫要折煞奴婢,奴婢已经跟了十余年,主仆之情无以言表,但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那子动容了。伸出手拉起梅妆,揶揄她道:“行了行了,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从水袖里取出一只镀金的景福长绵簪。“呶,这个我万万不能离身的,好了吧?”
梅妆忙揩了一下眼角的泪:“,呵,,你,你真……”
那子透过窗缦,望了望空,陷入冥思之中。此时皓月当空,微风款款,全然忘记了还是乱世之时,真真是风与月都不知人间的离恨之苦。良久,缓缓道:“这簪是姑母所赠,从小姑母视我为己出,她与我都是一线之牵,这簪承载着如此亲情,我又怎能弃它于不顾呢?却不知道姑母现在怎样了……”一滴泪迎风滑过,那张脸若浸在水中的玉。
梅妆看到子的神伤,忙起身,拿起那个景福长绵簪,插在了子的髻上,笑道:“来来来,快戴上,看是谁家子如些俊俏,到时候,等您的姑妈与您再相见时,也好给你配个好夫婿!”
“好你个小妮子,拿我也开起了玩笑……”
两个子笑在一起,翠玉玲珑般的笑声随风散到车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