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那咱先换药?”乐显扬和蔼的问着,他虽曾在太医院出任出纳文书的吏目,可却是正经八百的一介文人,自知莽夫不可招惹,如若耍起混来,还不把他这药铺给砸了。
“乐大人,您也别再喊我爷了,我这条命您也没少费力救,再者说,既然您与我救命恩人硕爷交情匪浅,就一同喊我刀疤六吧,这次我是彻底清醒了,虽说我刀疤六是街面上混事儿的,有时说话处事难免强辞不讲理,但恩仇上的理儿我刀疤六还懂,刀疤六虽无帮无派,可在京城从南到北大小胡同,一提,没有不知道的,手下弟兄也不少,可再霸气他也得认爹娘呀,说句心里话,硕爷,乐爷,您二位能救我刀疤六一命已然是给了我天大的恩赐了,有您二位在,我刀疤六哪儿还敢称爷啊,您二位日后遇事尽管吩咐,六儿我没有不应着的。”
刀疤六一番义正言辞、感恩戴德的话,说的硕海和乐显扬满面红光,硕海心里暗暗寻思着:“都说街面上混的人浑,可看这刀疤六还是懂道理的,日后兴许还真能帮上自己把手,即使不与这类人深交,至少日后他在京城之中开个医馆、药铺之类的铺子,再无地痞无赖前去闹事,也不用交常例了。”
“呵呵,既然六兄如此侠义,那咱们就甭再客套了,咱们三人就按年岁长幼称呼吧,乐大人年长,咱们本就该称其为兄长,我年岁最小,自该称六儿为兄,乐兄,咱给六儿换药吧。”
刀疤六话已至此,硕海和乐显扬再无法推辞,不管刀疤六是否真的诚心诚意感激他们的救命之恩,但他必须得把人家抬举的这面子接下,再推辞就是对人家不敬了,既然连性命都救了,还嫌弃什么?人之初性本善,日后有功夫再细感化他试试吧,救人性命兼顾着救人本性,这古代的医生,他好像做的有点大发了。
硕海打开刀疤六脚踝上包扎的药布,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缝合好着的伤口,伤口稍有红肿,但无脓渍,看来再贴几贴药,将养些日子就可以拆线了,硕海起身,乐显扬连忙端着自配制的密药开始上药,硕海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硕海心里特高兴,第一个病例顺利成功,证明他在这古代生存下去的能力是有的,只因起初不熟悉这朝代事物和环境,有些烂线无头,此时却是信心倍增,待见到南怀仁弄来医用器械和西药,他就可以正式坐堂了。
二人将刀疤六和药室安排妥当,瞧瞧时间尚早,不知南怀仁大人有没有下朝回到住处,而且药铺离南怀仁的住处王府井的路程又不是很远,二人雇了一辆马车缓行着,从前门往东走,越是接近王府井大街越发的热闹,街上人来人往,街边店铺林立,珠宝市、饭庄、钱庄、客栈、肉市、粮食市、果子市、布巷子……比前门大街还繁荣。
“南怀仁大人是比利时人,来我国二十余载,在朝中任钦天监正一职,为人谦虚热诚,急人所急,不遗余力,而且此人严于律己、勤勉好学,精通历算,会造火炮,就连现在观象台上的天文仪器都是他历经四年之久研制而成的,对西学独到之处另人佩服。”
马车缓缓而行,二人一边欣赏着喧嚣的街市,乐显扬一边给硕海讲述着南怀仁的为人,硕海对南怀仁并不陌生,不单是因近年来清宫剧你方唱罢我登场,更是因为他略知康熙年间为平叛战争、抵抗外敌侵略和统一中国的需要,曾大量制造火炮,无论在制造火炮的规模、数量和种类方面,还是在制造火炮的技术和火炮的性能方面,都达到了清代火炮发展的最高水平,而南怀仁则对此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可他却因嫉妒我国的发明家戴梓,“连珠火铳”的发明者,而勾结陈宏勋在康熙面前诬陷戴梓私通东洋,结果康熙轻信谗言,将戴梓流放到了盛京,导致戴梓被迫靠卖字画度日,艰难地生活了三十多年,最终因穷困而病死。
同时扼杀了我国比欧洲人发明使用机关枪还早两百多年,可连射二十八发子弹的“机关枪”,只为了展现被他夸口说只有比利时人才能制造出来的“冲天炮”,不过“冲天炮”在后来平定噶尔丹叛乱战斗中的确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而南怀仁在西学的引进上也发挥了毕生的力量。
“乐兄,如若南大人真能为咱们联系上器械和药物,大概需要多少银子?咱们是否需要从中给南大人些许好处?总不能白找人家帮忙吧?”硕海担心银子问题,这么稀罕的物件儿,价值肯定昂贵,而眼下他与馨兰的生活费也只有那十几两银子,怎能买得起太多的药物和器械呢。
“呵呵。”乐显扬温和的笑着,“硕老弟无须多虑,南大人乃是基督教神父,他恪守修会职责,视富贵如浮云,怎会谈及利益,至于银子问题,咱们暂且只买少许眼前应急之物,既然你我二人以兄弟之论,为兄我怎会眼睁睁的看着硕老弟为难,放心,我这里带着银票呢。”
乐显扬往腰间拍了拍,硕海感激的颔首道:“乐兄如此仗义相助,兄弟我也就不再虚伪的客套,只待日后兄弟我再还乐兄了。”
乐显扬摆了摆手,一手捋着颚下青须道:“即为兄弟哪有‘还’之理,老弟将要给予为兄的医术岂止是区区一点银子所能买下的,勿要再提还与不还之事了。”
二人说话间,车子停在了一户大院门前,乐显扬先行下车,硕海紧随其后,“这东堂,原本是南大人继承的汤若望大人的寓所,后经南大人改造,一部分是他的住处,一部分是教堂,平日里这儿聚集着西洋传教士和一些信徒,也有一些对西学颇有独到之处的西洋人。”
乐显扬在前带着硕海边说边往里走,一进院内坐东朝西大约有三十来间房子,中间正堂墙壁两侧挂着耶稣受难等多幅油画,正堂居中立着三座大小不一的十字架,而在中间最大的十字架下,站着一位身着便装,高眉骨、深眼窝、蓝眼睛、高鼻梁、鬓髯浓浓、年月六旬的西洋老人,他正手持经书默默的诵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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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文中一直称呼的前门大街,在明、清至民国时皆称为正阳门大街,但民众俗称是前门大街,所以主角在民间阶段,皆按照百姓称其为前门,待日后情节转变时,会写成是正阳门,到时书友们不要迷糊哦,特此提醒,大家记住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