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现代,刀疤六这点伤根本就不算什么,硕海是主修临床外科的,虽然只主刀一年,可凭借他对医学知识的熟知和临床技术的掌握,普通的外科手术早都不在话下。
可如今在这古代,西医受限极多,让他有些束手无策,看来西医在古代还真难以发展,在这个时代即使他是满腹才华却也被钳制,科学水平的落后,思想的狭隘,发展的局限都让人感觉力不从心,除非整个朝代科技得以发展,否则还是提及西洋医学便人人如同见了鬼魅似的喊打,可科技进步岂是凭他一人力挽狂澜去做到的吗?
刀疤六的抢救已是刻不容缓,硕海再没时间去考虑医疗器械、各种药物的问题了,胸外心脏按压,人工呼吸一个人一起来吧,救人要紧!
硕海转头瞧见内室幔干上挂着一件长褂子,他抬手一把拽了下来,垫在刀疤六的颈后部,使其头部尽量后仰,转身站在刀疤六头部左侧,双手叠压在刀疤六胸前心脏位置,借着自身的重力快速、有节奏地垂直向下按压刀疤六的胸骨,心里默默的数着,1、2、3、4、5,硕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俯下身去,对着刀疤六嘴巴将气吹入,为使空气不从鼻孔漏出,他腾出一手将刀疤六的鼻孔紧紧的捏住,在见到刀疤六胸壁扩张后,立即停止吹气,让他的胸壁自行回缩,呼出空气。
硕海这样连续反复的进行着,一旁的乐显扬正注视着面前的硕海,他不知道这个年轻小伙子会有何本事医好一个双脚筋腱断裂失血过多深度昏迷的病人,可当他看到硕海沉着冷静的进行伤口检查,专注的附身对上刀疤六的嘴巴时,他的双眼瞪的如铜铃一般,满脸惊愕的歪头凝视着硕海。
乐显扬歪着头,瞪着眼,屏住呼吸看着硕海的动作,转而又以袖掩面,似看非看的透过袖子瞧着硕海一次次的与刀疤六口对口的吹气,禁着鼻子撇着嘴吧心里暗暗合计道:“莫非此男子有断袖之癖?竟敢示于人前,这么年轻的小伙儿怎会有断袖之癖?真是有伤风俗!可这癖好跟救人有何关系?”
硕海哪里有功夫管他什么表情什么状态,一番胸外心脏按压后,只见刀疤六紧闭的双眼缓缓地缓缓地的睁开了……
“啊……!”他皱着眉头,紧紧咬着的牙齿间隙中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吼,随后又虚弱无力的半昏迷过去。
硕海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这人的性命是暂时保住了,可还没脱离危险期,接下来的任务是伤口的治疗。
乐显扬眼见刀疤六苏醒过来,心中不觉一惊,此时他才惊觉到刚刚这个男子与伤患口对口的吹气是在抢救,这办法相当于他的针灸?可他之前已经试过针灸也没能把这将死之人救过来,真是奇怪。
他本以为刀疤六此命休矣,却未料经这年轻男子连压带按带吹气的几下就给刀疤六救过来了,乐显扬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敬佩之光,连忙上前道:“在下乐显扬,刚刚瞧先生救人之法颇有独到之处,不知能否给先生帮把手?也好学个一二。”
硕海一心急于救人,没有仔细在意身边的人,此时听到身后响起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再听到“乐显扬”的名字时,不禁一愣,震惊道:“什么?乐显扬……?同仁堂的乐显扬?专以走街串巷,行医卖药为生的铃医世家乐家的传人?莫非现代同仁堂药店里面挂着的那个画像上的老人就是面前这位胡须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哎呦,今儿个儿见着活的了!”
硕海心里寻思着,激动之下跨步上前与之握手,可一想不对,又连忙换作抱拳道:“在下硕海,只是对医术略知一二,着实是才疏学浅,怎敢在乐大人面前班门弄斧。”
乐显扬自幼非常聪敏,勤奋好学,凡见医术高于自己者无论是谁,他都会虚心请教,且无嫉才之心,他摇头一笑道:“非也,刚见先生手法独特,想必是一门绝学,实属诚心向先生请教。”
“这……”硕海迟疑了一下,“同为医道中人,互相探讨倒也无妨,只是眼下你我二人先医治了这病人再叙才好。”
二人光顾着惜才交流,被凉在榻上的刀疤六再次微微苏醒,费力的抬起眼皮,看着乐显扬和硕海,“你……你们……啊……”
“不可乱动,待我与乐大人这就为你治疗。”硕海连忙上前按住微微欠起身来的刀疤六,回头再看乐显扬,手持一罐烧酒、药膏、棉布站在哪里,硕海点点头,还好,老先生没拿着烧红的铁烙铁就好,否则刀伤又变烧伤了。
可这些东西只能是创口外部的治疗,脚筋腱是要缝合的呀,哪儿找器材去呢?硕海绞尽脑汁的想着,现去找医用的器材肯定是来不及的,“请问乐大人家里可有女眷?”
“这……自然是有的,只是……”乐显扬完全不明白硕海为病患治疗期间突然问道人家内眷是何用意。
“那好,劳烦乐大人去取几样东西,绣活用的大小不一的针,粗细不一的线,刀子,剪子,镊子或是钳子,再找四块坚实的小纸板来,还有干净的布……”
硕海一一吩咐着,没有医用手术器材,只能用便用的暂且缝合,估计成功率还是颇大的,乐显扬急忙命家人去内室将女眷绣活用的小竹篓整个取了来,外带着刀子、纸板之类。
硕海见他所需之物已寻来,接过乐显章手里的烧酒,分装在另外一个罐子里,将针、线、剪子、镊子等物统统浸泡进去,接下来,一场另乐显章难以置信的外科手术开始了。
榻上迷蒙中的刀疤六不知所措的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的人手里拿着各种利器,不禁惊骇道:“你们……休想害我!我兄弟……”
“先不要言语,我这是在救你,等一下你自会知晓。”还没等刀疤六断断续续的说完,硕海便将一个竹签放在了他两齿之间,没有麻醉药,怕他疼痛醒来咬到舌头,昔日里耀武扬威的京城一霸此时也只有无力的“呜呜”几声,便又昏迷了过去,任人宰割了。
清理一番创口后,硕海手持针、镊子、剪子等物,利落的缝合起来,先将筋腱仔细的缝接,又将皮肤层缝合,再将乐显扬自制的宫廷密用的创伤膏药敷上,再用干净布将伤口包扎,打上夹板,一遭忙活下来,硕海已是满头大汗,乐显扬更是连连点头称赞。
硕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乐显扬已派伙计去煎药,“先生快快歇息一下,先生可否告之在下,刚刚所用治疗之法称之为何?”
硕海一边洗手一边微笑道:“此乃西学医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