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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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室的沉静被来访的王熙凤打破,也算是解了宝钗的难堪。

    “今天到底是吹得哪阵香风,这会子全聚到我这里了。先前才来了四位美人,这会儿又来了个‘凤辣子’。可见我这里还真是风水宝地,若是外面的公子哥们知道了,还不生生的羡慕死!”

    今儿还邪了门了,竟然全都来了。黛玉面上挂着微笑,内心则是冷笑,倒要看看今天是演的什么戏。

    “真真这林丫头,到底是识文断字的,说出话来比刀子还利害。”

    王熙凤上前一步笑着用指头在黛玉腮上一滑。宝钗也忍不住说道:“真真的这个颦丫头一张嘴,叫人恨也不是,爱也又不是。”

    “凤姐姐你可是个大忙人。这会子不忙着你的是,来我这里为何?我这儿可没有什么金啊、银啊的,到不知是什么宝物引得你前来。”

    众女纷纷笑看黛玉和王熙凤二人斗嘴,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厉害。

    王熙凤那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在贾府管家自然也是个聪慧机灵的人物。黛玉可是话里有话,绝非玩笑。林丫头自打进府,林家每年都送给贾府两万两银子,说是供自家小姐花费的。贾家也是豪门大户,素日里小姐丫头的甚少有机会出府,花销也就没什么。更何况老太太发了话,说是林丫头的开销从她的梯己出。

    贾府明面上是风光得很,可实际的开销却像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原先当林丫头年纪小,不知道这回事,也就按二太太的意思挪了这笔钱做了公用(大太太是不管家的)。可林丫头的这番话,可不像是她不知道钱的事情。

    王夫人不喜欢黛玉,大家也都彼此心知肚明。早先的“金玉良缘”可不就是她私下安排的,原打算借此将宝钗抬上来,压制黛玉。却不曾想,黛玉不过几句玩笑话就破坏了二太太的安排。还叫宝钗丢了颜面,下人们看了笑话。

    再说说环儿的事情。虽说环儿也是宝玉的兄弟,可在黛玉出手帮助之前。连个奴才都敢给脸色的主儿,爹不亲,娘不爱的。那还不是王夫人在老太太那里戳弄得,搞得贾母生怕环儿夺了宝玉的钱财和权势。其实不过是个小孩子,还能翻了天去。就那,大家伙的也没少防备贾环。可贾环命好,竟然遇上了林丫头,还入了她的眼,现如今还有那个敢轻慢贾环,就连探春也开始巴结这个原本不亲近的弟弟了。王夫人私下里气的直跳脚,可又能怎么着。不但没有任何腹诽林丫头的闲言传出,老太太还更是高看林丫头一眼。府里的众人那个不夸林丫头懂事明理,就连一直被人称赞贤惠端庄的宝钗,人气也不如黛玉。别看黛玉平日里高傲清冷,那骨子里透出的空幽高贵,谁人敢对她不敬!

    就这么两件事情,有眼睛的人都不敢小瞧了林丫头。现下林丫头的这番话就是在敲打自己,看看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这府里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能瞒过那双清透的双眸。宝玉若真是娶了这样一个妙人,倒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只怕这丫头的眼里未必有宝玉,可惜二太太硬是看不明白,和宝钗把宝玉当块儿“宝”似得哄着,殊不知在人家眼里不过是块“顽石”。

    王熙凤自认自己手段高明,可在林黛玉的面前还是相形见绌。可不敢在动什么歪心思,准备着好好巴结着眼前的这位“祖宗”,毕竟日后谁得势还两说呢!

    大大方方一笑,“你这丫头嘴巴还真是厉害,不知道日后哪家的男儿才能降住你这个‘小祖宗’。我平日里可没有你们这些姑娘的好命,府里家大业大的,哪点儿不需要我操心。我也算是没办法,只好做了这恶人,要不然哪有府里上下的安生日子!”

    王熙凤的话黛玉是听明白了,无非是说她挪用黛玉家人送来的钱是无奈之举,而且府里的长辈们也大都知道同意了的。黛玉清楚,‘凤辣子’是看明白了她并非好欺之人,不想得罪她,索性今日挑明了此事,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那你今日来我这里作甚,可是想偷懒,所以跑到我这里来了。当心平儿来抓你,反倒怨我包庇了你!”

    众女磕着瓜子儿,只管抿着嘴儿笑。一边喝茶,一边看戏,倒也惬意。

    抬手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又拢了拢耳鬓的发丝,王熙凤风情万种的开口,“府里这几日忙乱,只顾得操办大老爷的寿宴,难免下人们怠慢了你们。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可有什么不方便的。可偏巧有人就是不识的我的好心!”

    话既是挑明了,王熙凤也不做那扭捏之态,自自然然顺了下去。

    说来也巧,平儿此时也找了过来。

    “奶奶原是在这里,叫我一番好找。底下还有一大堆子的事情等着奶奶拿主意,奶奶还有功夫在这里和姑娘们闲聊。”

    说话间,平儿拉着王熙凤走人了。

    说闹间,就到快了中午,众人也就散了。

    散是散了,只是有人恐怕还不得闲。今日的事情只怕要好生烦恼一阵。

    宝钗端庄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挂在脸上,但几番的交手也让她明白了黛玉并非表面上那般柔弱。和宝玉的事情,恐怕还要和母亲好生商量。

    三春里也就探春似乎看出了点门道,对黛玉不禁有些刮目相看。至于迎春和惜春,只当是众姐妹之间一番玩笑罢了。

    王熙凤那自是不用再提,她是不会傻傻的顺着姑妈的意思为难黛玉。她看得很明白,黛玉如今敢这样,必然是有所依仗的。若是真的得罪了她,只怕是大太太也占不到丝毫的便宜,自已又何苦枉作小人!

    黛玉面上一丝清冷的笑意,宝钗今日的到来不无打探的意思。看样子这京城的天快要起风了,自己也要好好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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